夜千曉還在被子裏,狠狠瞪着來人:“你到底想做什麽?要是想讓我報答你的恩情,不必這般偷偷摸摸,可以光明正大的來王府。”
“你當然得報答了,那日若不是我及時出現,你一定死在莫良的手裏了。”來人一身紅衣,俊逸非凡,五官更是菱角分明,嘴角邊挂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。
說話倒也是直來直往。
細細打量了來人一番:“你想要什麽?”
這個人大半夜跑來這裏,讓她報救命之恩,不多想都難。
一邊攏了攏被子,捏緊手中的針,她已經下定決心,隻要這個人敢上前來,她定不會手下留情,即使是救命恩人,也不有如此随随便便進到她的房間來。
“現在還沒想好。”來人挑了挑眉眼,說的很随意,沒有上前,就在地中央的桌子前坐了,自顧自的倒了杯水。
沒有點燭火,不過月光通明,屋子裏的一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“這裏是端王府,其實你住進來并不合适。”來人喝了一杯水,便開口說話。
夜千曉已經披了長衫,卻沒有下床,一臉防備的瞪着來人:“與你無關。”
“對了,忘記自我介紹了,我叫關修文。”來人大大方方的說着:“在城南有一家賭坊,如果千曉姑娘有興趣,可以去玩一玩。”
此時夜千曉隻想讓這個人快些離開,一個賭坊的老闆,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何時惹上了這号人物,還假定爲了端王府。
不過,她知道,那日若沒有他,自己的确是死在莫良的笑聲之下了。
隻是這個人似乎太唐突了。
“我對賭博沒興趣,你若是沒想到要什麽,可以離開了,我要睡了。”夜千曉開始下逐客了。
“我想到要什麽了……”關修文放下手中的杯子,若有所思的說道,一邊起身走到了床邊,一臉笑意的看着夜千曉。
“你應該是了解我的,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,我手裏的針不會對任何人放水的。”夜千曉有幾分緊張了,攏緊了被子,直直瞪着關修文。
這個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?
而且身手了得,還懂得音殺之術。
“放心,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。”關修文站在床邊,也看到了夜千曉手裏捏着的銀針,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:“我隻要……”
夜千曉眸色一深,全身防備,一邊清了清嗓子:“不管你要什麽,都等到明天白日再說,否則我就喊人了!”
“喊吧!”關修文根本不在乎夜千曉的威脅,聳了聳肩膀,攤開雙手說着,隻是一個傾身,極快速的在夜千曉的額頭落下一吻。
而與此同時,夜千曉手裏的銀針也刺向了他的喉嚨。
隻是關修文閃躲的更快一些,他早就算計好了時間,落下一吻,堪堪避開銀針。
“來人啊,有刺客。”夜千曉沒有刺中對方,有些懊惱,大喊一聲。
而她的話不等落下,關修文已經縱身一躍,出了房間,走的無影無蹤,無聲無息。
房間裏一切依舊,隻有桌子上原來擺放整齊的杯子有一隻被放在了邊緣處,提醒着夜千曉,剛剛來一個叫關修文的人。
一個自來熟的家夥。
還吻了她的額頭,真是該死!
一邊擡手用力抹了一下額頭。
“千曉姑娘……”北冥弦第一個沖了進來,在房間裏四下看了看:“刺客呢?在哪裏?”
秦無陌也快速趕了過來,隻比北冥弦慢了一步:“千曉,千曉……”
相對來說,秦無陌比北冥弦更緊張幾分。
一邊說着一邊上前,就差擡手扯開夜千曉身上攏着的被子了:“你沒事吧?怎麽會有刺客?”
“就是那日壓制了莫良的人。”夜千曉也驚出一身冷汗,那個關修文的真正目的,她不知道,不過如果真是刺客,自己早就死翹翹了。
“他竟然來了這裏,他來做什麽?”秦無陌驚了一下,更是擡手摟了夜千曉,将她連人帶被子都摟在了懷裏。
十分的緊張。
“沒做什麽,他說他是南街賭坊的老闆。”夜千曉實話實說,不過關修文吻了她額頭的事情,她還是隐瞞了下來。
不想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了。
“南街賭坊……”秦無陌和北冥蕭對視一眼,這個地方他們自然是知道的。
這大秦皇城每一條街每一條巷子,他們都是了如指掌的。
南街的賭坊雖然沒有進去過,卻也了解一些,知道那是一間不大的賭坊,似乎開了很多年了。
因爲規模不大,官府也沒有去管。
“沒有受傷就好。”秦無陌又看了看夜千曉,松了一口氣,一邊揮手:“北冥,你先出去吧,院子裏再調些侍衛,你去休息吧,本王留在這裏。”
北冥弦應聲出門了。
“你留在這裏?”夜千曉一臉防備的看着秦無陌:“我們還沒有成親,就算成親,你也不能随随便便留在這裏的。”
“我隻在你身邊,什麽也不做。”秦無陌有些無奈的說着,他知道夜千曉比較敏感,所以說話也謹慎了幾分。
“還想做什麽……”夜千曉再瞪他。
“我們之前在冷宮,不也在一個床上嗎。”秦無陌揉了揉夜千曉的小腦袋,笑着說道,也不生氣:“你不必對我如此防備的,我可是你的未婚夫。”
“你不是不想成親嗎!”夜千曉的确是小肚雞腸,這件事還是沒能放下。
秦無陌也不解釋,隻是和衣躺在了一旁:“我想提前成親的,怕你不懇。”
更是意有所指。
“出去。”夜千曉當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,低喝一聲。
“萬萬不可,若是那人再來,我如何放心!”秦無陌今天倒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,怎麽說,都不懇離開。
看着秦無陌,夜千曉倒是沒有真的生氣。
不過她也沒有躺下來,隻是坐在床角:“那日,你爲何要動手殺顧文?”
其實她也細細的思慮過,秦無陌不是魯莽之人,他能那樣做,定是有原因的。
秦無陌也定定看着夜千曉,月光如水,剛好傾灑在夜千曉的臉上,更給她的美添了幾分華麗,此時看來,比平時美了三分。
整個人也柔和了下來。
“他可能會是我們的阻礙。”秦無陌看着夜千曉幽幽的說着。
“隻要你懇娶,我一定嫁,如何來的阻礙?”夜千曉倒也是表明的心迹。
她也明白,再猶豫也沒用,雖然仇未報,但是她已經對秦無陌心動了,人生苦短,不能讓仇恨占據了自己全部的生活。
她要面對秦無陌,然後再一起面對仇恨。
有秦無陌陪她一起,她還能輕松一些。
這幾日她想了很多,一再的說服自己。
“他說過,就算我們成親,他也一定要得到你!”秦無陌其實不想說出這句話,可是他得讓夜千曉防備着顧文了,因爲夜千曉太相信顧文了。
這樣,不好!
“他……”夜千曉果然有些無語:“那樣溫潤的一個人,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!”
看來自己并不十分了解顧文。
他竟然是如此固執之人。
“他雖然溫潤,卻執着。”秦無陌也歎息一聲:“藥王谷敢與四國的皇室對着來,可見他不是一個溫和的人。”
其它四國之外的勢力,都不會如此敵視皇室中人。
夜千曉也覺得這話有道理,一邊點了點頭:“你放心,我會離他遠一點的。”
說着話,門被輕輕敲開了:“千曉,你沒事吧。”
正是顧文的聲音。
他的院子有些偏,離這裏有一段距離,這是秦無陌有意安排的。
就是想讓他離夜千曉遠些。
可能他剛剛知道夜千曉院子進刺客的事情,竟然趕了過來。
夜千曉看了一眼秦無陌,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