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千曉倒也有耐心，她可以等，等到她答應爲止。
“你繡的是錦繡前程？”夜千曉看着房間裏的幾幅繡品，知道祁夜如夢應該是很喜歡刺繡的：“而且是……蘇繡。”
她雖然不怎麽接觸這些，但是在現代也聽說過中國古代的四大名繡，其中就有蘇繡。
也能一眼識得出來。
“是的，姐姐好眼光。”祁夜如夢真的接過話來：“這是我剛剛繡的一幅作品，錦繡前程，準備送給老祖宗過大壽的。”
眉眼間也多了幾分笑意，不再那麽拘謹了。
“嗯，這個送給左相大人更合适。”夜千曉卻搖了搖頭，一臉不同意的說着：“你應該給老祖宗繡一幅百福圖，還要雙面繡才更好”
她得找到能接觸祁夜如夢的機會。
或者這樣他們就能再多的接觸了。
她雖然不會刺繡，但是懂理論。
雙面繡在這個年代還沒有，正好可以拿出來糊弄糊弄這個祁夜大小姐。
等到她對自己消除了戒心，自己就可以給她醫臉醫病了。
心下也有些無奈，這大皇子和皇後都得求着自己給醫病，這個丫頭還得自己來求她。
一邊想着一邊搖了搖頭，給左相大人使了一下眼色。
左相見此也點了點頭，明白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了，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。
“雙面繡？兩面都有嗎？”果然祁夜如夢的眼底一亮，雙手抓了夜千曉的手臂：“你快告訴我，快告訴我，百福圖又是什麽？”
一下子就來了興趣，攔都攔不住。
左相見此便也放心的離開了，留下夜千曉和祁夜如夢在那裏研究起了百福圖。
這百福要弄出來就不是易事，所以，夜千曉還發動了秦無陌，左相和北冥弦。
一時間衆人都忙起了百福圖，各種筆體的福字，楷，隸，篆，行，草，草骨文……
每個福字都各有千秋，字體各異，無一雷同。
等到湊齊了百福，衆人都看得目瞪口呆，真的太壯觀了，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。
等到百福圖拼好了，就開始刺繡了，這是一幅費時費力的繡品，更别說祁夜如夢從未接觸過雙面繡，也讓夜千曉費了一番唇舌。
總算是動手開始刺繡了。
“大小姐，老祖宗的壽辰快到了，你這百福圖也接近尾聲了，你是要親自送給老祖宗的吧？”夜千曉看着紅通通的百福圖，也看得眼睛發亮。
“是的。”祁夜如夢整個人都浸在刺繡裏，眸底全是笑意，現在她的全部心思都在這幅繡品上。
就像呵護着自己的孩子一樣。
“老祖宗過大壽，你戴着面紗去見她，不太尊重。”夜千曉的聲音不高，語速極慢，卻說得祁夜如夢僵在當地。
的确，戴着面紗給老祖宗過大壽，會惹來非議的。
可是從小到大，最疼她的就是老祖宗了，自從臉被燒了之後，她便看透了後院那些女人，知道她們隻是表面對自己獻媚，暗地裏，巴不得整死自己。
此時，眸底又暗了幾分，歎息了一聲。
而此時夜千曉也不再多說什麽，自顧自的整理着繡品，這些日子，她一直都在幫着祁夜如夢做繡品。
倒也懂得了許多。
隔着面紗，祁夜如夢咬了咬唇，下定決心一般，猛的屈膝跪在了夜千曉的面前：“姐姐，我知道你好心助我，我卻一直都不敢相信你，是我的錯，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，幫我醫好這張臉好嗎？我想好好的去見老祖宗。”
其實夜深人靜的時候，她也會考慮這件事，她也希望自己的臉能恢複如初。
能出去見人，也能像其它人一樣談笑風聲，風光出嫁。
可是這世間，除了顧神醫，無人能醫好這張臉，而顧神醫現在的樣子根本無法動手爲任何人醫病了。
而夜千曉的話，祁夜如夢又是半信半疑，倒是這些日子，她看到顧文能獨立行走了，一個手筋腳筋都被挑斷的人，能重新站起來，這也是奇迹了。
說出來，估計人們都不敢相信。
除非是親眼看到。
“好。”夜千曉沒有多說什麽，點了點頭。
給祁夜如夢醫臉也是秘密進行的，不能讓任何人知道，當天，左相大人派了不下千餘名侍衛護在院子外面，秦無陌也派來了大批的暗衛，以防不測。
北冥弦的傷勢已經徹底好了，與秦無陌一左一右護在門邊，顧文也來了，紅葉和月影來給打下手。
倒是分工明确。
月煞也沒有閑着，此時正趴在祁夜如夢的房頂上，觀察着周圍的一切。
所有人都想知道，夜千曉要如何醫好祁夜如夢這張臉，畢竟已經燒掉了一半了，十分的猙獰可怕。
“我需要割下她身上的其它肉皮，植到臉頰上。”
夜千曉倒是與祁夜如夢和左相都說得一清二楚了，他們也都應了，不然她也不會輕易動手的。
聽着有些不可思議，卻也覺得合情合理。
連顧文都不斷的點頭，他也覺得自己落後了，看向夜千曉的眼神更炙熱了幾分。
随着他能走動，更是每日都會來找夜千曉談論一些醫學上的事情，實際就是爲了接觸夜千曉。
祁夜如夢也很緊張，好在喝下麻沸散就睡下了，倒是不會影響什麽了。
夜千曉是從她的臀部取的皮，沒有儀器，隻能靠手工取皮，很有難度，所以夜千曉也有些緊張，手心裏全是汗。
更是動作十分的緩慢，認真，細緻。
一旁的顧文等人大氣也不敢喘。
在手術前，夜千曉倒是給祁夜如夢進行了簡單的檢查，不是不耐受的體質，應該不會有排斥的反映，隻要術後精心護理，有顧文在這裏，她倒是不擔心什麽。
“今天是什麽日子？”因爲所有人都在後院，大皇子來了左相府時，管家來不及能報。
大皇子竟然就直接闖了進來。
礙着他的身份，下人人不敢阻攔。
“瑞王爺！”左相的面色也沉了沉，他的眸底現出一抹戾氣來，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任何人破壞自己女兒醫臉的大事。
他盼這一天也盼了很久了。
雖然夜千曉的方法有些匪夷所思，卻也是有道理的，左相還是能接受的，畢竟他親眼看着夜千曉醫好了顧文的雙手雙腿。
“左相大人。”對左相，秦無華還是很客氣的：“怎麽？小皇子這是要上門提親了嗎？本王記得，父皇母後還沒有下旨呢，端王就這麽急嗎？”
他知道房間裏一定有什麽見不得的事兒，不然不會将這裏裏外外圍的水洩不通。
越是這樣，越說明有貓膩。
“這件事與瑞王無關。”秦無陌也沒有好臉色，冷冷回了一句，與北冥弦對視一眼，不管秦無華要做什麽，今天他都要奉陪到底。
絕對不能讓他破壞夜千曉的手術。
“是無關。”秦無華一臉的不在意，随在身旁的魏龍面色冰冷，也不善的瞪着衆人。
“不過，母後有話讓本王轉告你。”
秦無華的笑意更深了幾分：“左相女兒貌醜，不宜娶爲正妃。”
這件事，秦無陌也知道了，他之所以如此支持夜千曉醫好祁夜如夢，也是因爲這件事。
當然，也關系到了夜千曉的身分問題。
沒想到秦無華會在今天跑來這裏說這些，看來他們是知道了什麽……
一邊看向左相，左相的老臉更難看，面色如土，握着拳頭，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終于發生了，好在祁夜如夢喝了麻沸散還在沉睡着，否則這句話一定将她打擊的體無完膚了。
其實祁夜如夢很美，五官與夜千曉十分相似，少了曲瑩的妖娆妩媚，卻是端莊大氣傾國傾城。
這件事，他們一直都守口如瓶，怎麽會傳到大皇子耳朵裏？看來，這左相府有人不可信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