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十根碎掉的手指奇迹般的恢複了。
這也讓顧文不可思議。
這一次，竟然用在自己身上了。
這是風水輪流轉嗎？這樣想着，顧文就笑了，隻要看到夜千曉，他便覺得一切都不算什麽了。
“你醒了！”夜千曉的動作沒有停，一邊在他的手腕上系好繃帶，又繼續給另一隻手敷藥：“餓了吧，紅葉去廚房端些清粥。”
說的很自然，動作也很自然。
仿佛他們還在可鎮的那些日子一樣。
讓顧文的心口一暖，夜千曉沒變，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姑娘。
紅葉頓了一下，才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，她其實也想問問顧文痛不痛的，可是夜千曉在這裏，顯然沒有她說話的份兒了。
心底有些不快，卻不敢表現出來。
“你的傷與我當初手指的傷不一樣，你斷開的筋是用銀針接上來的，到時候，還需要動個小手術将銀針取下來，你得有個心裏準備。”夜千曉提前給顧文打預防針：“取針的時候，比接斷筋的時候更痛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顧文笑了笑，臉色蒼白有些虛弱：“你說過了。”
夜千曉點頭：“我忘記了，不過，你放心，我盡量小心，不弄痛你。”
而且她決定下次一定要用麻沸散，不然，将顧文的手腳醫好了，他卻因爲太過疼痛而無法活過來，就得不償失了。
人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。
看夜千曉溫溫和和的樣子，顧文就忍不住點頭應了。
其實他并不希望自己痊愈，這樣可以享受與夜千曉在一起的時光。
“秦無陌安排了幾個下人，他們會照顧你的飲食起居，紅葉也會留下來。”夜千曉又繼續，說話間，已經将顧文的兩隻足腕綁好了繃帶：“你不要動，至少還要兩個月不能下床的，你忍一忍，忍過這段時間就好了。”
本來還看到希望的顧文一下子又失望了，就知道秦無陌不會出什麽好主意，猶豫了一下：“不必派人過來了，這皇城裏也有我的弟子，讓他們來，更方便一些。”
“嗯，這幾天就會來，他們一到，這敷藥之事，就不必我每日親自動手了。”夜千曉說着正了正臉色，直視着顧文：“還有一件事，北冥弦體内的毒要在你的醫館進行解毒，皇後的臉，也需要你親自動手醫治，而且要在醫館裏。”
這一切的安排都是爲了引來東方傲。
顧文也明白夜千曉的用意，甚至沒有半分猶豫，直接就點頭：“沒問題，我自會讓醫館的先生來安排的，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。”
報仇這種事，的确不能馬虎。
顧文能答應來大秦，也是爲了幫助夜千曉，他們現在也算是互惠互利的關系了。
“好，多謝你。”夜千曉很認真的說道，他對顧文一直都心存感激的，沒有顧文，她夜千曉不但性命難保，更無法在可鎮安然的度過一年光景，醫好十指。
這份恩德，她自是終生不忘的。
“千曉！”顧文心裏不是滋味，突然認真的喚了一句：“你知道我爲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答應你的一切要求嗎？”
他覺得有些話現在不說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。
特别是秦無陌出現後，他與夜千曉的關系就越來越遠了，不似從前那般自然了。
夜千曉不傻，也明白顧文的心思，此時一邊淨手，一邊側過身來：“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，餘生我定會全力報答，不管以後如何，隻要你的事情我定會全力以赴。”
也是一字一頓，認真嚴肅。
顧文對她，不僅僅是救命之恩，更有知遇之恩。
這一次也是爲了助自己，才會來到大秦，這對他來說，是十分危險的。
畢竟有太多人在打藥王谷的主意了，也怪不得天耀帝王會派出軍隊來控制藥王谷，就以顧文弟子遍布天下來說，就讓各國的帝王忌憚了。
更别說，天下間，百分之九十的醫館藥鋪都是顧文的，哪一天，也能掀起滔天巨浪。
“你真的會全力以赴嗎？”顧文一狠心，開口問道：“那，以身相許吧。”
說的十分認真，沒有半點玩笑的樣子。
不等夜千曉反映，端着粥走進來的紅葉一僵，手一抖，粥碗掉在了地上，摔得粉碎。
也讓夜千曉驚了一下，忙回頭去看紅葉，此時紅葉掩飾一樣低頭去拾瓷碗的碎片，夜千曉也湊過去幫忙，卻是一不小心，将手指紮破了。
“大小姐，你沒事吧，都是奴婢沒用……”紅葉也有些急了，忙拉過夜千曉的手查看，一臉的愧疚，她剛剛聽到顧文的話真的太震驚了，才會将碗摔在地上。
“我沒事。”夜千曉不敢再看顧文了，收回手：“你再去給顧……公子端一些粥來，我先去處理一下手上的傷。”
說着逃也似了出了顧文的房間。
以身相許，太嚴重了些。
她真的做不到。
其實她很感謝紅葉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，還打破了粥碗，她剛剛也是有意将手指紮破的，這樣一來，她就可以找借口不來見顧文了。
她突然就害怕見到顧文的了，要是他舊話重提，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了。
看着夜千曉有些倉皇的背影，顧文失望的歎息一聲，他就知道夜千曉不會答應自己的，可還是想說了出來，隻是這樣一來，讓他們的關系也變得尴尬起來。
他卻不後悔。
如果可以，他甯願用這樣的方式将夜千曉留在身邊。
秦無陌懂得不擇手段，他顧文也會。
快速逃離了顧文所在的房間，夜千曉一頭就撞到了秦無陌的懷裏，撞得有些暈，逆着陽光皺眉瞪他：“你怎麽現在才來？”
她的手還在滴着血。
下了早朝秦無陌回府換了件衣衫就趕過來了，沒想到夜千曉會如此說，本來想開玩笑說你是不是想我了，卻在看到她滴着血的手後，正了正臉色，擡手接過來：“怎麽了？怎麽這麽不小心？”
一邊說一邊拉着她向後院走去。
夜千曉的房間最不缺的就是藥了，秦無陌替夜千曉止血後，快速包紮了傷口，才收拾了一番，然後一本正經的看着她：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“沒事，就是紅葉打碎的碗，我幫她拾碎片的時候不小心割破了手指。”此時夜千曉已經心平氣和下來，面對秦無陌，倒是十分淡定。
“真的？”秦無陌一臉不相信，直視着夜千曉的雙眸，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“這裏是左相府，北冥弦也一直在，能有什麽事……”夜千曉有些心虛，避開秦無陌的視線，不去看他，這件事，的确不好說。
夜千曉越是這樣，秦無陌越覺得不對勁，隻能眯着眸子看着夜千曉：“是不是顧文對你說了什麽？”
這個人的心思還真夠獨特的，這也能猜出來，讓夜千曉更不敢看他了。
不過，這也算是默認了。
顧文的話猶在耳邊，以後，都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了。
“放心，有我在。”秦無陌拍了拍夜千曉的肩膀，十分認真有力的說道：“對了，東方栩毒發，可能堅持不到來大秦了。”
“什麽？”夜千曉顧不上其它了，一臉的不可思議：“怎麽會這樣？東方皇朝的毒醫都是白癡嗎？”
這樣一來，她的全部計劃就都泡湯了。
夜千曉很生氣，真的很生氣。
她這次的勝敗就壓在東方栩的身上了，要是東方栩直接死了，自己還用什麽将東方傲引來大秦？
她要報仇，就隻能殺去東方皇朝了。
“現在還沒死。”秦無陌見夜千曉這樣激動，也有些無奈：“還是有希望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夜千曉還是擔心：“萬一死在途中，東方傲也不會來了。”
“其實這樣也好，讓東方傲急着來大秦。”秦無陌又安慰起夜千曉了：“就算東方栩死了，東方傲不來大秦了，我們一樣可以想其它辦法對付他們，不是還有北冥弦嗎？他是一定要殺了曲瑩替北冥一族報仇血恨的。”
提到曲瑩，夜千曉就想到了在藥王谷的曲延。
“不知道曲延會不會給我們想要的東西！”夜千曉猛的想起了什麽，握了握拳頭，卻忘記剛剛受了傷，痛的直抽冷氣。
秦無陌忙湊過來，捧着她的手看了看：“你小心些，這手可是留着救人的。”
“你的人有接到曲延送來的消息嗎？”夜千曉不以爲意，她現在很想知道東方皇朝那邊的消息。
很關鍵。
一邊握着夜千曉的手一邊搖了搖頭：“還沒有，這種事急不來，以曲延在太尉府中的地位，這件事，沒有那麽容易的。”
讓夜千曉的心情更不好了。
似乎每件事都不順利。
“醫好皇後，我們成親吧。”這時秦無陌有些突兀的說道：“隻要我們成親，你就不必面對顧文了。”
說的太突然，讓夜千曉有些怔愣，更是一陣恍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