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管家也愣了一下,心下不明白這些人何以如此。
不過他也明白,曲太尉那樣的位置,得罪一些人也很正常,隻是心底有些失望,如果真的得罪過這些人,他的主子又沒有希望了。
“皇後……”管家的嗓子都有些沙啞了,頓了一下:“已經如同冷宮棄後了,而且就算皇後執掌後宮,也不會讓太醫進府的,她一直都盼着這個弟弟快些死去呢,又怎麽會救他。”
邊說邊搖了搖頭,老态龍鍾的模樣,更是悲痛欲絕。
“你們少爺何時回府的?”夜千曉也明白了什麽,以曲瑩的狠辣,又怎麽能容得下其它人,特别還不與她同母所出。
爲了在府上的地位,更爲了能讓曲太尉爲她一個人所用,她當然會想盡辦法除掉這個庶出的弟弟了。
而且曲瑩的手段很卑劣,什麽事都做得出來。
派些刺客,也算直接了。
隻是曲瑩在東方皇朝的後宮已經形同棄後,還能耍出這種手段來,的确不簡單,怪不得天耀的帝王甯可除掉雍親王,也要與曲瑩聯手合作。
“三年前。”管家如實回答,這些一查便知。
“三年……時間正好。”夜千曉也信了管家的話,正了正臉色:“你放心,你家少爺死不了,我能醫好他。”
管家一聽這話,忙從床上爬了下來,直接跪倒地夜千曉的腳邊:“多謝姑娘,老朽感激不盡,定會重金酬謝。”
“不必謝我,我也隻是爲了賭約。”夜千曉避了開去,沒有接受管家這一拜,她的确隻是爲了賭約,不然她定不會插手這些事的。
現在是多事之秋,不宜惹是生非。
管家還是重重的磕下頭去:“救命之恩,老朽做牛做馬也會報答。”
說的十分認真。
夜千宇看不下去,上前扶了管家:“不用多禮,你隻管好好休息,我小妹說能醫好你家少爺,就不會食言。”
隻是夜千宇和北冥弦都有些奇怪,夜千曉所說的時間正好是什麽意思。
礙于管家在場,沒有開口詢問。
安撫了管家之後,夜千曉才開始配藥,準備一應用品,期間始終不發一言。
她也沒想到會如此巧合,這個少年竟然是曲瑩的弟弟,隻是曲瑩卻容不下這個弟弟,或者,可以爲自己所用呢!
曲瑩的心機手段都算高明,唯獨一點,就是對身邊的人太苛刻,過河就拆橋,這也是她的缺點和弱點。
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要除掉,也算惡毒狠辣了。
她絕對不能讓曲瑩如意,不能讓曲家如意。
曲瑩在宮中所作的一切,一定有曲太尉在背後撐着,不然她一個後宮女子,根本做不到。
所以,曲太尉也别想全身而退!
“千曉,時間正好是什麽意思?”夜千宇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,眉眼間多了幾分疑慮,還有幾分擔憂。
“這個曲延的确傷的很重,不過,受些内傷,不會如此疼痛。”夜千曉沒有擡頭,隻是細細的解釋着:“我給他号脈時,發現他的體内有一種慢性毒藥,而且已經服食了三年之久,開始發作了,發作的時間不一定,不過隻要發作,必會痛苦萬分,生不如死。”
這話也讓夜千宇一怔。
“管家沒有說謊,曲家的确容不下這曲延,特别是曲瑩。”夜千曉又繼續說着。
夜千宇在夜千曉的身邊坐了,微微低頭,看着她的發鬓,和她露在領子外的白晰脖頸,面色緊了緊,才别過頭去:“竟然是中毒,你有幾分把握?”
“這毒并不難解,隻是看大長老那邊如何動作了,他一定不會讓我們醫好曲延的。”夜千曉倒是不擔心解毒一事,兵來将擋,水來土淹,有夜千宇和北冥弦,月影這樣的高手在身邊,出事故的機率會很低的。
至少不用擔心人身安全了。
隻是大長老能控制住整個藥王谷,絕對不是省油的燈,想來,一定會強加阻攔的。
那個直接闖進藥王谷,還傷了曲府家丁的不知道是什麽來曆,竟然如此狠辣嚣張。
也不知道得了什麽病,這樣焦急。
其實這才是關鍵,不知道大長老能否醫好那個人。
“嗯,這幾日不要讓任何人走進客房。”夜千宇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:“曲家的人不可信,隻有管家能信。”
“的确,讓管家不要與曲家的家丁接觸了。”夜千曉也想到了這一點:“這幾日就得辛苦三哥你們了。”
“小妹!”夜千宇有些急了,猛的按住夜千曉的肩膀,讓她直視着自己:“你對秦無陌都不會如此,難道在你心裏,三哥還沒有秦無陌重要嗎?”
問的那樣認真,眸底深邃,根本讀不出情緒來。
他其實想從夜千曉的眼裏看懂什麽的,可是沒有。
他也明白,夜千曉對秦無陌不一樣,不然在東方皇朝的冷宮,也不會不顧一切的救下了秦無陌,或者因爲這樣連累了夜家,才沒有甩手離開。
而是一心要爲夜家報仇。
“當然不是,你是我三哥,我們可是一家人!”夜千曉的心也咯噔一下,沒想到夜千宇會這樣問。
這可讓她有些爲難了。
對夜家,她本就覺得虧欠,現在夜千宇日夜守在自己身邊,當然讓她更加感激了。
聽着夜千曉的話,夜千宇按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,最後還是頹廢的放下了,一邊歎息一聲:“你是要嫁給秦無陌的,是嗎?”
此時他甚至不敢去看夜千曉了。
他怕夜千曉回答的太愉,毫不猶豫,那樣他真的會心痛的,在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妹妹之後,他的心底竟然一點點的滋生了愛意,那樣的瘋狂。
可是他又不敢面對。
夜千曉救過他的命,不隻一次,他當然會對夜千曉有着一樣的情懷。
“這本就是一場假婚,何必在意。”夜千曉倒沒有覺察出夜千宇的不對勁,隻是随口應了一句,在她認爲,這一切都是假的。
隻是一場戲罷了,隻爲了自己能有一個可以在陽光下站出來的身份。
這話也讓夜千宇看到了一線希望,隻要是假的,他就不在意了。
“大小姐,管家出事了。”這時月影卻急匆匆的走了進來。
“怎麽了?”夜千宇和夜千曉都站了起來,向管家所在的客房跑去,這邊剛剛還在商議管家的事情,那邊就出事了。
此時管家全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,出氣多進氣少,北冥弦已經追了出去,還沒有回來。
“什麽人進來了?”夜千曉快速給管家号脈,檢查傷勢,掏出袖子裏銀針,開始給管家封穴,阻止血液流失。
語氣也一片冰冷。
她就離開了這麽一會兒,就出事了。
“沒有看到,剛剛我們都在曲延的房間了。”月影也一臉的懊惱。
“快,三哥,你快去看看曲延。”夜千曉一邊快速施針,一邊說着,她可不想曲延出事,一旦曲延出事,他們就沒有理由繼續留在藥王谷了。
更别提夜探藥王谷,尋找顧文一事了。
夜千宇也想到這一點了,轉身就走。
好在曲延還好好的躺在那裏,沒有任何意外,畢竟剛剛月影和北冥弦都在這裏的。
夜千宇沒有離開曲延,而是靜靜的守在門邊。
隻是此時客房的外面卻傳來一陣吵鬧聲,聲音很高。
讓夜千宇也愣了一下,想出去看個究竟,還是忍了,不過卻有些擔心,這管家剛一受傷,外面就吵鬧起來,怕是曲家人有意爲之了。
如此看來,曲家的人的确不可信。
院子裏,北冥弦一身白衣,仙姿如許的站在那裏,腰間纏了一把劍,此時一手按着劍柄一邊瞪着衆人。
這些人都是藥王谷的弟子們,女弟子的情緒不算高昂,她們隻是盯着北冥弦,有藥癡的嫌疑,那些男弟子,卻視北冥弦爲眼中釘,大聲吵鬧着。
“哪裏來的騙子,竟然來我們藥王谷裝算……”
“是啊,将人都醫死了,還敢來踢山,快滾出去吧!”
“滾出去,滾出去!”
他們的吵聲很大,将那些百姓也引了過來。
這樣一鬧,就有理由将夜千曉幾個人趕出藥王谷了,這大長老還真是用心良苦啊。
堂堂天耀的雍親王倒是城府極深,沒有回一句話,隻是靜靜攔在那裏,看着人越來越多,已經将腰間的軟劍拔在手中,冷冷看着衆人。
那些鬧事的藥王谷弟子見北冥弦拔劍在手,也不敢上前,隻是罵聲越來越大了。
連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也開始竊竊私語了,這些百姓一向是人雲亦雲,哪裏去分辨什麽是非,更忘記,若沒有夜千曉提出來接手曲延這個病人,大長老也不會答應醫治他們。
現在竟然也都跟着藥王谷的弟子們起哄了。
讓北冥弦也有些懊惱,眼底現出幾分殺意。
隻是他也明白,此時若真的出劍傷人,事情就真的無法收場了。
他隻能替夜千曉争取時間了,不讓這些人闖進去,以夜千曉的醫術,管家應該能活下的。
北冥弦很相信夜千曉。
“喂,不要站在這裏了,快收拾東西滾出去吧!”藥王谷大弟子又大聲喊了起來:“不知道羞恥嗎?”
“唰!”的一聲,北冥弦的劍也指向了那個大聲叫喊的弟子。
“乒……”卻是與此同時,北冥弦微一側身,手中的劍上挑,打下一枚梅花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