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雍親王根本就是一臉不敢相信。
“你是什麽人?”雍親王還是認真的問了一句,眸光灼熱,直直盯着夜千曉。
“你不必知道。”夜千曉有些不快,雖然這個雍親王有向分落魄,可他的王者之氣沒減分毫。
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。
雍親王笑了笑:“我叫北冥弦,天耀帝國世襲雍親王。”
倒是很有誠意的樣子。
“我知道。”夜千曉不怎麽給面子,這些她的确知道的,秦無陌都告訴過她了。
這個雍親王與夜千宇在戰場上交過手,要想查清楚他的身份,根本就是一如反掌。
“你……”雍親王有些無語了,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,像夜千曉這樣冷情更是防備心十足的女子,還真是第一次見。
現在他北冥弦可是十分狼狽,更是虎落平陽,在大秦的地盤上,這個女子還對自己這樣謹慎,讓他不多想都難了。
隻猶豫了一下,北冥弦便問道:“看來,姑娘不是大秦人。”
這仿佛踩到了夜千曉的尾巴一樣,她一下子就乍亂了,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盯着北冥弦:“你如何知道的?”
馬車的空間不大,兩人對視着,一個淡定沉靜,一個橫眉冷對。
倒是北冥弦随即笑了:“姑娘不必如此緊張,我隻是猜測而已,不知道姑娘是哪國人?”
說話時很有禮貌,溫溫和和的。
與顧文的舉扯有些相似。
讓夜千曉又減了幾分敵意,卻沒有接話。
她是哪國人,絕對不能讓其它人知道,這是秘密,一個有關自己身份生死的秘密。
“不說便算了。”北冥弦一下子很健談:“其實,我不是奸細,想來姑娘也知道了,雍親王府下上八百多人,都被害死了,上至八十歲的家奴,下至襁褓中的嬰兒……”
說到這裏,北冥弦的聲音有些低,更是微微低垂了眉眼,似乎掩了幾分情緒。
用這樣的方法來做奸細,的确是代價大了點。
夜千曉僵了一下,還是沒有接話,隻是靜靜看着北冥弦。
“其實我覺得東方皇朝的夜家被滿門操斬,也沒有這麽慘,至少,三位公子活了下來,而雍親王府……隻有我一人活了下來,還是身中劇毒,生死未蔔。”北冥弦的情緒低落下來,幽幽說着,也不看夜千曉。
這話讓夜千曉心口一痛,夜家滿門操斬這幾個字讓她的情緒也有些崩潰。
一邊深深看了北冥弦一眼:“夜家代代忠良,卻被奸人陷害。”
北冥弦擡眸,又細細看了夜千曉一眼:“雍親王府……哈哈哈!”
有幾分絕望,更是滿滿的恨意,北冥弦的眼底都有些泛紅了,恨意沖天。
夜千曉心頭的恨意也一點點燃了起來。
車外,夜千宇騎着馬随在馬車走動,馬車裏面的談話,也聽得真切,此時臉色也有些暗,他的确調查出雍親王府滿門被害之事。
其實雍親王也沒有犯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,隻是力阻皇上的決定罷了,就被全府上下發配邊關,更讓人不能接受的,中途遇到了刺客,全府上下,一個活口沒留。
隻有這北冥弦逃到了大秦。
一進左相府,左相就迎了出來,看着夜千宇,一臉的焦急:“不知道端王妃怎麽惹怒了皇後,宮裏已經來了三波人了,不斷的傳昭端王妃。”
這老家夥直呼稱夜千曉爲端王妃了,讓夜千宇的臉色也黑了下來,沒有什麽好臉色的瞪着他:“千曉怎麽會得罪皇後,一定是上次進宮後,皇後太喜歡千曉了。”夜千宇是不喜歡聽端王妃三個字。
“哦,千曉姑娘既然來了,就收拾收拾與宮人進宮吧。”左相擰了一下眉頭:“老夫也會一同前往。”
倒是表明的态度,他與秦無陌合作,自然不會讓未來的端王妃吃了虧去。
“等等。”馬車裏,夜千曉并沒有動,而是打斷了外面的談話:“皇後傳昭沒說有何事,也沒有聖旨,小女就不去了,小女現在身體不适。”
左相的老臉更難看了,他沒見過夜千曉,不過聽這說話,就不是善茬子,這更讓他左右爲難了,一個勁的看夜千宇。
“這……端王妃,皇後的人還等在外面。”左相突然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這端王妃來府上,可能不會太平。
“你實話告訴他們就是了,我那日進宮,不小心傷到了手指,現在需要靜養。”夜千曉也不爲所動,她就是想拖着皇後,讓她多遭些罪受。
宮裏的人已經被各種理由拒絕了。
這一次回到坤甯宮的宮人說是左相府嫡女手指受傷,需要靜養時,險些從床上跳起來,她就知道夜千曉不會善罷甘休,這是舊事重提,在跟她算帳呢。
“皇後娘娘,讓老奴去将那個賤人給綁來。”李嬷嬷的臉已經一片血痕了,還在不斷的抓撓着,看到她的樣子,皇後都快吓得魂不附體了,一邊用力搖了搖頭:“不,不能來硬的,畢竟是左相的嫡女。”
這個身份擺在那裏,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揉捏的。
左相在朝中的勢力深根蒂固,輕易是動搖不了,本來就對大皇子有些意見,現在更是要将女兒許配給小皇子秦無陌,更與大皇子不是一路人了。
皇後是想與其翻臉,可也要掂量掂量的。
不能太過直接和冒犯。
“那個野丫頭不知道是什麽來路呢,左相嫡女早就……”
李嬷嬷的話說一半,便被皇後打斷了:“這件事,你知我知,不能讓任何人知道,隻能爛在肚子裏。”
皇後的聲音壓的很低,卻是森然冰冷。
不容置疑。
“是是是,老奴知錯了……”李嬷嬷果然臉色大變,忙低聲求饒。
“罷了。”皇後擺了擺手:“再派人去左相府,就說本宮想念大小姐了。”
無論如何,今天要将夜千曉弄進宮裏來,她這臉百分之百是夜千曉幹的,必須得讓她拿出解藥來。
左相府,夜千曉正在打量自己的房間,看上去,倒像是大家小姐的閨房,隻是一直都閑置着,無人居住。
她一進去,院子裏的下人就齊齊拜跪:“見過大小姐。”
這左相倒是安排的極妥當了。
而在下車之前,夜千曉在北冥弦的脖頸上紮了一針,他便精神十足的下了馬車,與夜千宇一左一右護在夜千曉的身側。
夜千曉打量了一下院子,擺手讓那些下人退下了,也有些奇怪。
隻是從這房間看不出什麽破綻來。
将房間都轉過一遍後,夜千曉剛剛在花廳坐下,就又有人來報說,皇後有請。
這皇後也是不死不休的架勢。
“我累了,皇後要是就找我叙舊,改日吧。”夜千曉隔着花廳說着,她就沒打算今天入宮。
夜千宇不說話,隻是笑了笑。
連北冥弦對于夜千曉的如此作爲都有些驚訝,讓皇後一再來請,也是膽量極大了。
更是在心下琢磨着發生了何事,皇後要想見一個人,一道懿旨便可,何必這樣放低身段的來請一個權臣之女?
真真的讓人想不通了。
看來,大秦的國風與他們天耀完全不一樣,根本不是一個世界。
宮人聽着這話,卻沒有走:“大小姐,皇後還說了,她準備與皇上提你與端王的婚事,那日大小姐沒有給個明确的答複,若大小姐不想嫁入端王府,她便讓皇上取消婚禮。”
這是在威脅夜千曉了。
皇後也沒有辦法了,她的臉奇癢無比,太醫院一群太醫束手無策,現在就算殺了那群太醫也解決不了問題。
所以,皇後隻能從此事下手了。
“随便。”夜千曉才不在意呢,她可不是被吓大的。
其實最初聽到左相一口一個端王妃,已經讓北冥弦意外了,現在聽此話,更是雲裏霧裏了。
不過他是天耀人,在這裏身份尴尬,知道什麽能問什麽不能問。
這件事,他隻作不知。
宮人也被氣的快發瘋了,再次回宮複命,險些被後一個花瓶砸出去。
李嬷嬷更是咬牙切齒:“好一個野丫頭,欺人太甚,太不将皇後娘娘放在眼裏了。”
一邊恨恨說着:“老奴親自去請。”
“不,本宮親自去。”皇後這時坐了起來,冷冷的說着:“倒要看看左相的嫡女多麽大的面子,本宮派這麽多人都沒能讓她現身。”
看來也是氣極了。
“娘娘,你是萬金之軀,怎麽能親自去見那個野丫頭。”李嬷嬷也有些不可思議,忙去阻攔皇後。
“備轎。”皇後不爲所動,她一邊說着一邊握着拳頭,她真的忍不住要去抓自己的臉了,今天無論如何她要讓夜千曉醫好自己的臉,否則她真的忍不住一下子抓下去,她的臉就毀了,徹底的毀了。
雖然沒有證據指明是夜千曉做的手腳,可是也沒有其它人了。
其實隻要夜千曉進了宮,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能讓她出手醫治的,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,但是按照太醫們所說,讓大皇子好端端的人突然不舉了,這手段也相當了得,定是醫學界的奇才。
那行針走穴,可是神乎其神了。
夜千曉就是那個人,那麽就說明夜千曉的醫術超群。
皇後不得不放下身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