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親臨将軍府,不知是福還是禍了。
一衆太醫也都伏地而跪,雖然夜千曉在宮中不受寵,可是這夜家也是三朝元老,皇上也要給幾分顔面的,這三少爺在軍營中毒,還受了中傷,皇上親自來慰問,也屬正常。
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夜家衆人也都跪了下去,夜老将軍側頭看了一眼夜千宇的房門,有些猶豫的皺了一下眉頭,也跪了下去。
東方傲看了看衆人,面色倒是十分平和,擡了擡手:“都平身吧。”
才又看向夜老将軍:“三公子的病情怎麽樣了?”
看樣子,真的是來看病人的。
這皇上親自來看,也是給夜家添光了。
不過,現在的夜老将軍和夜夫人情願不要這份殊榮,要知道他們的女兒,當今的皇後娘娘可是偷溜出宮來了将軍府,隻要推開夜千宇的房門,就能抓個現形。
一時間夜老将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。
面上全是爲難,有些結巴的回道:“回皇上……小兒命薄。”
一邊說一邊移動了一下步子,擋在了夜千宇的房門處,早沒了平日的威嚴。
“老将軍節哀!”東方傲也皺了一下眉頭,他覺得今天的夜老将軍不對勁,向左右使了一下眼色,才又說道:“朕看看三公子。”
那日夜千曉的話還在耳邊,東方傲心底也滿是疑惑,主帥在營帳裏被傷,的确有問題。
他雖然不喜夜千曉,可夜家滿門忠義,對東方皇朝忠心不二,他還不想失去這樣的臣子,所以,萬萬不會動夜家的。
夜千宇這件事,他也一直在派人調查着。
今早接到消息說夜千宇毒發,命不久矣,一下早朝,便帶着人親自過來了。
此時房間裏的夜千曉也深深吸了一口氣,她知道曲瑩的人發現自己不在山洞裏,一定會再使手段的,沒想到來的這麽快。
隻是,現在她已經沒有退路了,必須先醫好夜千宇,至于東方傲要怎麽處罰自己,就随他好了,一邊想着一邊平心靜氣的繼續施針,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。
不過施針的速度明顯比先前更快了一些,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,不過,卻十分的認真嚴肅,并沒有因爲外面的情況而影響到半點情緒。
房頂上的人臉色卻暗了一下,從他這裏,可以清晰的看到院子裏的情形,東方傲已經命令夜老将軍開門了,看來,他今天是一定要親眼見到夜千宇了。
夜老将軍一臉爲難:“皇上,小兒身中劇毒,不祥……”
“沒關系,三公子平亂有功,朕還要追封他。”東方傲的面色暗了下來,他也不明白這夜老将軍是怎麽了,竟然不讓他進門。
這其中一定有貓膩。
“老臣怕小兒的病過到皇上身上……”夜老将軍的臉都白了,胡子一顫一顫的,站在那裏一動不動,額頭上的冷汗“唰唰”落下來。
夜老夫人更是雙腿打顫,她當然也知道夜千曉在宮中的處境,若今日被皇上撞到她出宮回府,怕是這皇後之位就要不保了。
也是臉色慘白如紙,一時間沒了主意。
“老将軍。”東方傲也火了,咬牙吐出三個字,直直瞪着夜老将軍。
下一刻就會大怒。
而房間裏,夜千曉也收了針,更是快速将榻上的血衣扯下來,看了看門邊,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,深深吸了一口氣,似乎在下定決心一般。
此時房頂的磚卻動了一下,一道白色身影從天而降,不等夜千曉反映過來,來人已經擡手攬了她縱身而上,出了房間。
從房間飛身而出,落在房頂的一瞬間,那人又丢出一枚暗器,将門闩打落。
動作如行雲流水,一氣喝成,等到夜千曉反映過來尖叫的時候,已經被對方帶離了将軍府。
她的手中還抱着夜千宇的身上的血衣。
一處巷子裏,夜千曉得了自由就瞪向來人:“怎麽又是你?”
竟然是在山洞外面遇到的那人。
“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。”還是一身白衣,面色溫潤依舊,并不計較夜千曉的态度,隻是淡淡笑着。
“誰讓你救我了……”夜千曉有些懊惱,擡頭看向将軍府的方向:“你到底什麽人?竟然在跟蹤我?”
“我哪裏有跟蹤你,我本來是想去看看舊友的,不想你這個丫頭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在他的房間裏,我沒叫來夜家人将你就地正法,已經是開恩了,現在救了你,你還要倒打一耙!”白衣男子說的頭頭是道兒,一臉不爽。
聽此話,夜千曉眯了眸子細細看向白衣男子:“你認識我三哥?”
他卻不答話,自顧自的轉身就走。
“喂,你站住。”夜千曉已經将那件血衣扔掉了,快走幾步追上白衣男子:“你既然是我三哥的朋友,就要替他申冤。”
“好大的口氣。”男子也不回頭,涼涼說了一句:“你三哥就算知道被什麽人暗算的,都不能說出來吧,因爲他沒有證據。”
夜千曉又快走了幾步,看來這個人不簡單,竟然知道這麽多。
“我有證據,隻要你懇幫忙。”夜千曉沉聲說道:“隻要抓到太醫院的人,順藤摸瓜,就能找到原兇。”
白衣男子果然頓了一下,駐足不前,側過頭來看向夜千曉:“此話當真?”
“千真萬确。”夜千曉用力點頭,她正想着如何揪出太醫院的人呢,她不好直接出面,讓夜家的人出面,自己也沒有什麽說服力,這個人看到了自己給夜千宇逼毒醫傷的全過程,那麽也沒有必要再隐瞞什麽了。
“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幫你?”白衣男子直視着夜千曉,似乎在打量她,說出的話,卻讓夜千曉想抽他。
一時間有些無語。
這個人,真的讓人琢磨不透,這兩次,明明都在暗中幫助自己,如果他不說識得夜千宇,夜千曉還會認爲他别有企圖呢,現在看來,他幫自己,極有可能是看在夜千宇的面子上。
可是,讓他替夜千宇申冤,他卻又不懇。
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麽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