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流錦的話才剛落，夜淩楓便又開始笑的毫無形象起來。
這哪裏還像是個大将軍的樣子呀。
但實際上，就連程浩文也忍俊不禁，他這妹妹，當真是不簡單。
就連他剛剛也以爲，程流錦真的要給沐之羽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呢，但是沒想到，她說的‘重新做人的機會’，竟然是這個意思。
不過，這也一點兒毛病都沒有。
程流錦的意思，的的确确是要讓他重新做人的，隻不過，願不願意這樣子做，那就得看沐之羽自己的意思了。
“哼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趕盡殺絕！”
沐之羽咬牙看着他，可程流錦卻冷瞥着他問道，“小羽毛，當初你都做了什麽，還記得嗎？”
“媽的老子做什麽了！”
一提到這個，沐之羽便暴怒起來，“老子不就是一失手多殺了個幾個女人嗎！平時你們做任務誤傷幾個人，不也正常嗎！”
此時的他，已經再也沒有了之前高貴優矜的形象，但程流錦卻知道，這時候的他，才是真正的他。
那妖狐一般勾人的形象，不過是他的保護色罷了。
“你殺的是誰自己沒點兒數嗎！”
程流錦怒視着他，卻又無奈的說道，“你殺的幾個女孩子裏面，其中一個，是首領的女人之一。”
組織的首領，便就相當于一派之主，甚至，是一國之主。
首領自己的後宮，怎麽會允許其他人染指？
更别提是殺掉了。
況且，這人還是自己一直都非常欣賞的部下，這種事情，叔叔能忍，嬸嬸也不能忍了。
而首領處理此事，最爲毒辣的一點還在于，讓身爲教官的程流錦，親自去解決自己的得意門生。
因此，僥幸不死的沐之羽，便從那時候開始，對着既是教官又是恩人的程流錦，在心中深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。
他覺得，自己被抛棄了。
被他一直敬愛的教官。
“那又如何。”
沐之羽的神情陰鸷起來，“我們爲他做牛做馬，出生入死，而他卻隻顧着享受榮華和女人，對我們的辛苦不管不顧，就算是我殺了他一個女人又能怎樣！”
“我覺得是不怎麽樣。”
程流錦面無表情的搖搖頭，“但是他覺得有怎麽樣。”
“所以你就要殺我。”
沐之羽突然笑起來，笑的有些癫狂，“當初你迷戀他，所以，他的話你都聽，就算是他要你死，你都不會眨一下眼睛。”
“閉嘴。”
程流錦的眸中劃過一絲愠怒，當初，她的确是迷戀着那位神秘的首領，但卻因爲那人的毫無回應，這段暗戀也無疾而終。
隻是，沐之羽這樣子說，隻怕是爲了要離間她和容世旸。
而沒想到的是，容世旸卻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。
“可是你還想不到吧，教官。”
沐之羽幹脆在地上坐下來，一邊倒吸着涼氣，捂着自己受傷的大腿根，一邊又嘲弄的笑道，“當初我撿了一條命，後續幫我解決你的，也是他呢。”
頓時，程流錦不禁一愣。
是他？
爲什麽？他會想要殺掉自己？
但盡管心中疑惑，可程流錦表面上，卻仍舊是冷聲道，“這不可能，我從來沒有做出過對組織不利的事情。”
所以，他爲什麽要殺自己？
這根本就毫無理由。
“哈哈哈，夜魈，你還真是一條忠犬啊！”
沐之羽笑的依舊癫狂，又嘲諷道，“你以爲這些就足夠了嗎，他要的是在組織内至高無上，無人能撼動的地位！”
頓時，程流錦便又不禁一愣。
她似乎，已經明白沐之羽的意思了。
因爲總是能夠出色的完成任務，她在組織内的聲名，已經遠遠的有了要超過首領的趨勢。
但那隻是因爲她想要引起首領的注意罷了。
而且，知道自己的暗戀并不會有結果之後，她才努力，而又飛速的完成了與組織的服務合約，最後退役離開。
但沒想到的是，即便是這樣子，卻也還是招來了殺身之禍。
哼，那個心胸狹隘的男人。
自己的眼睛，當初一定是聾了快要瞎了，才會對他迷戀到無法自拔，真的實在是太愚蠢了。
想到這裏，程流錦便不禁是一陣陣的惡寒。
尼瑪，算我倒黴。
“容世旸，在你之前，她可是還喜歡過别的人呢。”
沐之羽有些幸災樂禍的笑着，而容世旸卻隻是冷瞥了他一眼，“反正她又不喜歡你。”
頓時，沐之羽的臉便氣成了豬肝色。
“小羽毛，開心的去做好漢吧。”
程流錦微微一笑，便又就再沖着他開了一槍。
剛剛她就已經發現，那彈夾處的透明絲線，不過就是個幌子而已，爲的就是要她起了疑心而不敢開槍。
不得不說，沐之羽的小心謹慎，的确是非常厲害。
但是，自己是他的教官，對于他的一切，簡直都不能夠太熟悉。
盡管他變了許多。
“你還是要殺我。”
沐之羽咬着牙看她，有些不敢相信知道了一切的程流錦，竟然還是打定了主意，要殺死自己。
“對。”
程流錦點點頭，開門見山的說道，“你活着，我就不安生。”
“呵，你是害怕我？”
“對。”
程流錦絲毫不在意他的激将法，徑自點點頭說道，“你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，對于我而言，是百害無一利的存在。”
之前的師徒情分再無，而這一世，他又添了這麽多亂，讓她失去了很多，所以，便也無需顧忌太多。
“看來，我是非死不可了。”
沐之羽口中咳出一口血沫，剛剛程流錦的第二槍，打在了他的右肩膀。
他躲得再慢一點兒，就會被命中心髒。
“非死不可。”
容世旸點點頭，又打量着他，“阿錦的身邊，必須要絕對安全。”
話落，便拿過了程流錦另一隻手中的軍刺，沖着沐之羽右邊的肩胛骨擲了過去，而沐之羽這一次躲閃不及，正吃了這一招。
于是，即便是坐在地上，卻也還是難免一個踉跄，最後，又是一大口鮮血，從口中噴了出來。
“對，小錦的身邊，必須要絕對安全。”
程浩文也鄭重的點點頭，這是娘親曾經交代給他的任務。
而這個任務，他會用接下來所有的時間來完成。
至于其他的事情，他暫時不會追問，他想，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以後，小錦會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他們的。
‘砰’！
槍響人倒地。
彌留之際，沐之羽有些無奈的笑笑，“程流錦，放心，下一世，下下一世，我一定會……”
不死不休的糾纏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