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來,難民的疫情總算是穩定了下來。
這多虧了南卿墨不辭勞苦的戰鬥在第一線,而就在這兩天,華谷主也終于急匆匆的趕到了卞陽來。
于是,有了這一大助力,原本就受感染不是太嚴重的大部分難民,身體也逐漸都恢複起來。
但是作爲感染源的那一批人,卻是再也無法回到健康的狀态,對于他們來說,多活一天都是折磨。
可即便是如此,他們仍舊是不願放棄。
所以,華谷主便也隻能盡力的調配一些藥,讓他們稍微好受一些。
做完這一切之後,華谷主這才将自己事情的重心,放在了容世旸的身上,爲他仔仔細細,從頭到腳的檢查了一遍身體。
而有了他的确診之後,程流錦便也真的放下心來。
值得欣慰的是,容世旸的身體已經沒有了什麽大礙,隻是需要時間靜養,再加以他獨門調配的藥方,對身體進行疏通調理的話,很快就可以再次醒來了。
“華谷主,真的是非常感謝您。”
程流錦尊敬的親手捧上一杯茶,以表示自己的敬意和謝意。
而華谷主則是淡淡的擺擺手,接過茶來,又歎了口氣說道,“身爲醫者,懸壺濟世,救死扶傷,乃是天命,老夫不過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,北安王妃不要客氣。”
“話雖如此。”
程流錦感激的笑笑,又仍是堅持道,“即便是醫者仁心,但卻并不是所有人都與您一樣,所以,我仍是敬佩您的醫心。”
“唉……”
華谷主頓時有些落寞,“人不爲己,天誅地滅,他們選擇逃跑,其實,也算是在理所應當之中。”
之前,瘟疫爆發的最嚴重時段,有好幾個日常負責爲難民們分發藥物的藥堂夥計,不小心感染了瘟疫。
雖然,并不是太嚴重,但卻也還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恐慌,于是,便有一些藥鋪的坐堂大夫,紛紛都選擇了離開卞陽城。
這突發的狀況,使得南卿墨的救援工作,遇到了史無前例的沖擊,甚至,曾一度忙碌到暈厥,還好華谷主及時趕來,緩解了她的壓力。
若不是趕到的及時,恐怕,卞陽城之中,就會再一次面臨着要發生暴動的危機。
“的确,人若是首先不能保全自己的話,即便是說着要濟世天下的大話,卻也是沒有什麽意義的。”
程流錦也點點頭,表示贊同華谷主的話。
而這時候,銀環卻是飛快的閃身進來,先是沖着程流錦筆直了敬了個禮,又恭聲的報告道,“教官,南三小姐很快就要回來了,她似乎有什麽發現。”
考慮到南卿墨整日都在第一線坐鎮,經常會勞累到極緻,而爲了确保她的安全,程流錦特意将銀環安排在她的身邊。
“發現?”
程流錦微微蹙眉,什麽樣子的發現呢,竟然讓南卿墨在這種時候回來了?
“是的。”
銀環點點頭,又認真的回憶道,“好像,是看到了一個什麽人,似乎病的厲害,然後,要帶回來給華谷主看看。”
“看來,是非常棘手的病人了。”
程流錦點點頭,又看向華谷主說道,“能讓墨墨如此慎重,想必,那病人的病情一定很嚴重了。”
“你這麽一說,老夫倒有些心焦了。”
畢竟是醫生,一聽到有病人,華谷主的神情便凝重起來,也開始不住的朝外張望着,又看向銀環問道,“小姑娘,墨墨現在是不是正在路上。”
“是的。”
銀環點點頭說道,“我剛剛回來的時候,南三小姐已經找了馬車,正要将那人帶回來。”
“看來是事态緊急呢。”
程流錦點點頭,而這時候,便聽到南卿墨的聲音在外面傳來。
“流錦姐姐!流錦姐姐!”
南卿墨一路小跑着,氣喘籲籲的跑進來,見華谷主也在程流錦身旁,便又有些驚喜的說道,“太好了師父,正巧你也在這裏。”
這樣子,她也省的跑去師父的房間去找了。
而見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,華谷主便又關切的說道,“别着急,慢慢說。”
“師父,幫……幫我看一個病人吧,你要救活他。”
南卿墨盡力的平複着自己的呼吸,又看向程流錦說道,“流錦姐姐,我發現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。”
“誰?”
剛剛,程流錦就已經覺得有些奇怪了,而見南卿墨的神情有些嚴肅,便又問道,“墨墨,你先休息一下,别大喘氣,不然我和華谷主就要急死了。”
說着,便連忙倒了杯茶給她。
“嗯。”
南卿墨急忙點點頭,又接過茶杯來,仰頭‘咕咚咕咚’的灌了一通,這才舒坦的歎了口氣,又說道,“流錦姐姐,你肯定想不到,我把誰帶回來了。”
“墨墨……”
程流錦無奈,有些心塞的看着她,頓時覺得生無可戀了。
這小妮子,就不知道說話大喘氣是會急死人的嘛。
“我說我說。”
南卿墨急忙擺擺手,又說道,“流錦姐姐,我在剛剛進城來的一批難民裏面,發現了小七!”
“……你說什麽?”
頓時,程流錦的眸子便黯了黯,就連眉頭都緊緊的蹙了起來。
小七?
爲什麽他會在這裏?
又爲什麽,他會混迹難民之中一起進城來?
而且,聽南卿墨的語氣,小七似乎病得厲害,這又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?
“哎呀,我是說,我剛剛把小八的哥哥,小七,帶回來了。”
南卿墨就知道程流錦一定會愣神,于是,便又指指外面說道,“那張臉雖然有很多傷痕,但是,普天之下能和小八長的分毫不差的,也就隻有他那個哥哥了吧?”
“是了。”
程流錦連連點頭,又沖華谷主拜托道,“這一次還要多多辛苦您了。”
既然發現了小七,那麽,就一定要保證他活着,自己還有很多事情不明白,需要他來解惑。
比如說,到底是什麽驅使他對容世旸下手的。
“不妨事。”
華谷主點點頭,救死扶傷,乃是醫者本心,沒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。
隻是,他有些好奇的是,南卿墨也算是得了他五分之三的真傳,就算是瘟疫,都能讓她有能力應付的過來的。
怎麽,卻是被這名字叫做‘小七’的男人給難倒了?
難道是有什麽疑難雜症?
想到這裏,華谷主便說道,“快,他在哪裏,帶我去。”
“在側廳。”
南卿墨一邊說着,一邊就帶頭走過去。
而直到看見了小七的那一刻,華谷主才明白過來,爲什麽她一定要自己來幫她看這個病人了。
因爲,小七受了很重的傷,渾身都是大大小小,深淺不一的口子,而傷勢最重的創口,在他的小腹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