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因爲被突然掙紮着暴起的陳國将軍,一記短刀紮在了後心,那短刀的刀身完全沒進了心髒之中。
于是,即便神仙在跟前,也隻能是束手無策了。
都是因爲他,黃爲老将軍才會發生意外的。
而且還是因爲他,李副将被捅了那一刀,失血過多,也不幸離世了。
盡管,他率着黃爲帶來的大軍,将陳國的軍隊盡數屠殺,但是,卻終究換不回來,黃爲老将軍和李副将兩條活生生的人命了。
一時之間,南翌大軍群龍無首,就隻剩下個賀平川撐着。
本來,黃爲是打算親自磨練賀平川的,所以,便也隻是提拔了賀平川一人,其餘的人,都沒有賀平川的軍位高。
但他自己都沒有想到,他這把老骨頭,竟然會意外的隕落在陳國軍營之中。
所以,面對容明軒好像是起死回生了一般的大軍,沒有多少帶兵經驗的賀平川這邊,竟然是連連敗退,最後,便不得不高挂免戰牌。
而很快的,戰報便也傳到了卞陽城來。
“老闆,你看這最新的戰報。”
杜青琅的神色凝重,手中的信紙,已經被他兩指碾出了很深的皺褶來。
“哦,又怎麽了?”
程流錦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,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,伸手接過信紙來,掃了一眼上面的内容。
頓時,有些不振的精神,立馬便抖擻起來。
隻不過,卻并不是振奮了,是被信紙上的内容給驚的出了一背的冷汗。
黃爲大将軍身亡,戰場之上群龍無首,南翌大軍節節敗退,陳國軍隊被盡數屠盡,而容明軒的軍隊,正在朝着這邊步步緊逼着。
這還真是禍不單行,一樁一件的,都趕上趟兒了。
“老闆,你……你沒事吧?”
見程流錦神色有些凝滞,杜青琅不由得心中‘咯噔’一下。
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操勞着,而如此不好的消息,實在是不該說與她知道的,但無奈的是,很多事情,都得程流錦來代替容世旸拿主意。
“沒事。”
程流錦重重的歎了一口氣,又開始揉着太陽穴問道,“王笠恒呢?”
“在府外等候。”
杜青琅說到這個,又不禁笑了一笑,“這個老狐狸,也實在是精明。”
他知道程流錦需要照顧容世旸,又因爲如今時局有些紛亂,所以,程流錦是拒絕外人拜訪的。
而且,自己也并不是北安王府勢力的近臣,要是傳話,自然有杜青琅,亦或是南輕塵代勞的,因此,他也不願意來讨人嫌。
反正,他也将事情的面子做足了,要是程流錦願意見他,他就進去,若是程流錦‘不方便’見客,他也就會徑自離開。
于是就在外面等着咯。
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程流錦又蹙了蹙眉,杜青琅便點點頭,沖着外面招呼了一聲,不一會兒,南輕塵便陪着王笠恒一起走了進來。
這是王笠恒請求的唯一一件事情,讓南輕塵在外面和他聊會兒天。
怎麽說,他也是一國的左丞,好歹也是要點老臉的,不然的話,自己幹巴巴的等在府門口,萬一還進不去門,也實在是太尴尬了。
“老臣拜見王妃。”
王笠恒最會做人,一進來便行禮,又關切的問道,“王妃最近操勞,王爺的身體是否已經好些了?”
“嗯,多謝左丞大人關心,世旸的傷已經在愈合了,隻是需要時間恢複。”
程流錦隻是簡單的帶過,随即便問道,“最新的戰報,左丞大人已經看了吧?有什麽想法沒有?”
說罷,便又看了杜青琅和南輕塵一眼,示意他們不要說話。
她倒是想要看看,這老狐狸事到如今了,究竟能不能别顧着長袖善舞,而是真心說點話,爲南翌做點貢獻。
眼下的情況,說是火燒眉毛也不爲過。
“回王妃,看了。”
王笠恒稍稍看了看不語的南輕塵和杜青琅,便明白過來程流錦是有心的,看他今天說的話,用來衡量他的利用價值。
于是,心中便不由得苦笑了一聲,這北安王妃,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。
而見到王笠恒隻是簡單回應,卻并不談論,程流錦便托着下巴,沖他閑閑的說道,“嗯,既然看了,就談談好了,您是朝中的元老,我們都還年輕,需要向您取經的地方多着呢。”
“王妃言重了,老臣不敢當。”
王笠恒又是一禮,明白自己是推不過去了,便隻好條條分析道,“如今,黃老将軍意外遇難,沙場之上無人領導先不說,賀平川少将軍悲憤之下,屠盡了陳國派出去的軍隊,很快,陳國就要找上門來了。”
畢竟,南翌這邊對待小國俘虜的政策就是,隻要不反抗,就一律不殺,隻是需要他們的國家拿點錢贖人就好了。
劉國、楚國、秦國等等小國,都是按照這個政策來辦的,一手交錢一手交人,倒也算是處理的順利。
但是到了陳國,你卻屠盡了我的士兵?
憑什麽我們陳國和别國不一樣?
這肯定是陳國人的切入點。
“嗯,左丞大人分析的是,您繼續。”
程流錦點點頭,繼續審視着王笠恒,見狀,杜青琅不由得便是一聲暗笑,又與南輕塵對視了一眼。
老闆真的是好手段。
“陳國要上門來算賬,這是一樁,再者,軍中無首,須得選個合适的人選來代替,這又是一樁,僅僅是這兩件事情,便足以焦頭爛額。”
王笠恒又思忖了一下,看着程流錦試探的說道,“眼下,應該要立即解決的,便是商議出陳國方便的解決之策,再有,就是選出新的大将軍來,刻不容緩。”
“嗯,左丞大人分析的真是頭頭是道。”
程流錦點頭笑笑,“這樣子,陳國的事情,就交給左丞大人去辦好了。”
“是,老臣遵命。”
王笠恒明白,大将軍之位手握虎符調兵大權,程流錦是不可能交給自己的,她應該是會選擇一個親信的人來擔任。
隻是現如今,她的身邊又有誰可用呢?
北安王昏睡不醒,她一個女人上陣,自然也是無稽之談,而且,南輕塵和杜青琅都手無縛雞之力,清風乃一屆侍衛,也是萬萬不可能有機會登上這個位置的。
除此之外,還有誰?
王笠恒苦思冥想着,有些搞不懂。
他知道程流錦還有個哥哥,但是,卻也早就下落不明好多年了,難不成,還能在這當口冒出來?
他有點不信。
可要不是的話,那還能有誰呢?
而正當王笠恒還在猜測的時候,南卿墨卻是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,沖着程流錦大喊道,“流錦姐姐,不好了,難民之中出現了瘟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