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謂新年新氣象,好像在這時候,即便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,也會被人們暫時忘到一邊。
因爲,新年是一年的開始,有一個好的開端,這一年也才會順順利利的,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子。
但好歹,卻也是某些人心中最大的安慰了。
今天是大年初一,一大早的,街上便滿是爆竹聲,還有小孩子們的歡笑,盡管天冷的要命,可這并不能阻擋他們玩鬧的激情。
畢竟,在這個一年才一次的日子裏,有好吃的,還歡歡喜喜不說,幾句吉祥話,便可以讨得長輩們的壓歲錢,實在是天堂一般的日子。
隻是,對于程梓依來說,快樂這個詞,仿佛已經和她漸漸地拉遠了距離。
蕪蘅宮。
程梓依的肚子,如今已經有四個多月了,雖然身子還不是很笨重,但是,容子楓對于這個孩子确實十分的看重。
所以,盡管還不到身懷六甲的階段,但容子楓已經派了一堆的人,将她守的嚴嚴實實的,生怕她有一點點的不舒坦。
這一點,程梓依是非常開心的,可是,她也有不開心的事情。
首先,作爲唯一一個有孕的妃子,皇後竟然不是她。
其二,容子楓已經好久都沒有來看過她了。
其三,程盈悅對于她腹中的孩子,好像非常感興趣的樣子,爲了讓她好好養胎,整日各種滋補的好東西都往這裏送,但有一點,不讓她出門,說是天冷路滑的,怕摔着再丢了胎。
而對此,容子楓也是同意的。
雖然,程盈悅說的好像沒什麽毛病,但是,程梓依心裏就是膈應。
後妃之間多有争鬥,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實,但是,容子楓才剛登基不久,這後宮之中,除了她和程盈悅,就再也沒有别的女人了。
她搞不明白,要是程盈悅對自己的孩子下手的話,那追查兇手的話,豈不是一目了然?
當然了,程盈雪已經快要被人徹底遺忘了,所以,是并不用算在這其中的。
“伶妃娘娘,到了吃安胎藥的時間了。”
大宮女蓮兒小心翼翼的将金紋藍花瓷的小碗端過來,裏面是又黑又濃的苦藥湯子,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一飄過來,就刺激着程梓依的胃裏翻湧起來。
伶,是容子楓賜予她的封号。
因爲,容子楓曾誇贊她嬌俏可人,堪越優伶窈窕之美。
“嘔!”
程梓依本來就沒吃什麽東西,如今這一吐,便也不過都是些酸水而已。
見狀,蓮兒急忙将藥放在一旁,爲她擦拭嘔出的酸水,而程梓依卻是氣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,“你個賤人,弄這麽難聞的東西,是不是想要熏死本宮!”
“娘娘對不對,是奴婢該死!”
蓮兒被她一巴掌就打的撲倒在地,隻是一個勁兒的磕着頭求饒。
而見狀,程梓依深吸了幾口氣,暗自将那股強烈的吐意壓下,又有些疲憊的問道,“這藥,還是皇後賜的方子?”
“回娘娘,是……”
蓮兒顫聲回答着,頓時,程梓依便拂袖,将那碗藥狠狠地掃落在地。
隻聽得‘啪’的一聲脆響,那精緻的藥碗便落在地上四分五裂,而滾燙的藥湯,也盡數潑灑在地上,有幾滴,還濺在了蓮兒的臉上。
盡管生疼生疼的,可是,蓮兒卻大氣不敢喘一下,隻是瑟縮着身子,規規矩矩的跪在原地。
“罷了。”
程梓依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,便扶着肚子起身來,沖蓮兒吩咐道,“去,将披風拿來,讓他們備車,本宮要出去轉轉。”
“不可,娘娘!”
蓮兒頓時大驚失色,又結結巴巴的勸阻着,“皇後娘娘說了,爲了保證龍種能夠平安,您最好……”
“我要是在宮裏悶死的話,一屍兩命誰也别想活!”
程梓依氣的大叫起來,心中又禁不住咬起牙來,程盈悅這個賤人,沒想到一點都不好對付。
早知道的話,她當初就不該将程盈雪那個草包欺負的那麽慘,也省的她現在孤軍奮戰,連個盟友都沒有。
“可,可是……”
蓮兒吓得哭起來,但話卻是再也連不成句了。
要是讓皇後娘娘知道了,她私自放伶妃娘娘出去,說不定,全屍都留不下了。
前幾日,伺候伶妃娘娘的瑞兒,因爲擅自扶着她去禦書房找皇上,結果,當晚就被砍去了雙腳。
她可不想變成瑞兒那樣子的下場。
“哼,不去是吧。”
程梓依冷哼了一聲,随即,便反手從自己的發後拔下一支金步搖來,将銳利的尖端對準了自己的咽喉。
“你不去,我就死給你看。”
“是,奴婢這就去禀……”
蓮兒的話沒說完,程梓依便又冷笑道,“你去吧,回來的時候,你就看見本宮橫死在這裏!”
“不不不,娘娘息怒,蓮兒這就去讓人備車!”
話落,蓮兒就連滾帶爬的起來,急急忙忙的喊了人備車。
立馬就死,和待一會可能死,她還是選擇後者吧。
而此時,已經有人暗中去将程梓依的事情,通報給了程盈悅。
“無妨,随她去。”
程盈悅悠然喝着茶,又沖身邊的嬷嬷吩咐道,“傳消息下去,跟着她,看看她到底去做什麽就行了。”
“是。”
嬷嬷恭敬的答應着,便立即領了命去照辦。
而程盈悅卻是捧着茶杯冷笑了一聲,程梓依的腦子,看起來,也并沒有比姐姐聰明了多少。
其實,自己并不是想要對她的孩子做什麽,相反的是,自己是真的打斷好好保護她的孩子的。
旁人雖然不知,但是,她自己心裏清楚,毫無征兆的成爲容子楓的皇後,真正原因,到底是爲什麽。
事實上,她和容子楓做了一筆交易。
容子楓想要收回權力,而她,隻想要程流錦死。
所以,雖然懷揣着不同的心思,但總的來看,倒也算是殊途同歸,最終,兩人的鬼胎一拍即合,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。
因爲,程梓依那些無謂的擔心,根本就沒有什麽必要,她才不管容子楓到底喜歡誰,才更不在乎誰生的皇子繼承皇位。
甚至,她對于容子楓這個剛剛登基的新帝,也沒有什麽争寵之心。
因爲相反的,她對于容子楓,是深到了骨子裏的厭惡。
隻因爲,他曾經百般折辱過程盈雪,抛開姐妹關系不算,就是單單的,看到一個男人折磨一個女子的話。
這樣子的男人,也着實教她覺得惡心。
可是爲了複仇,她并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,所以,她也不在乎睡在身邊的是誰,她的目的隻有一個,隻要程流錦死。
僅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