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,右丞大人昨晚被抓起來了。”
容世旸和程流錦正在吃早飯,而清風便進來禀報了這樣子一個消息。
“幹得漂亮。”
程流錦微微一笑,頓時覺得,自己手中普通的一碗鹹肉粥,竟然突然就美味了起來,于是,便又開心的吃了一大口。
“爲何?”
容世旸還算淡定,并沒有和程流錦一樣,就差要放禮花慶祝。
他深知,程書頤在當時父王的案子裏牽扯甚大,所以,他一定要将所有的細節都問清楚。
“聽說,是左丞大人帶了人半夜追查盜賊,一路進了右丞府,結果,卻搜出了一身嶄新的龍袍來。”
清風說完,又想起來什麽的似的補充道,“聽說,昨晚的事情裏,程書景還是皇上欽點的督察官。”
“有意思了。”
程流錦頓時笑的更加燦爛起來,而容世旸便淡淡說道,“欲加之罪。”
何患無辭。
皇帝應該是正在懼怕東窗事發,所以,爲了避免夜長夢多,便決定先下手爲強,直接幹掉程書頤。
“這也是你和秦海的交易?”
程流錦不由得挑眉,逼的皇帝狗急跳牆,這招夠狠。
“不,并不是我。”
容世旸淡淡搖頭,“皇帝曾經得罪過的,可不止我北安王府。”
“皇後?”
程流錦頓時就想到了一個人,但随即又不解的搖搖頭說道,“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,爲什麽,皇後會選擇這麽做。”
“拭目以待就好。”
容世旸的唇畔染上了一絲冷笑,“很快,便會有結果的。”
禦書房。
“混蛋,你跟朕說說這是怎麽回事!”
容徹随手便是一把奏折,恨恨的撒在了程書頤的身上、頭上,而皺褶封皮的硬角,也将他的額角都砸的泛起了烏青。
但是,此時的稱号素衣低低的垂着腦袋,一聲都不敢吭,看起來,就像是雕塑一般的立在原地。
可再靠近點兒仔細看一看的話,就會發現,程書頤的身子正在細小的抖動着。
他沒有想到,皇帝竟然會這樣子明目張膽的陷害自己!
但此時,容徹的氣卻是還沒有發洩出來十分之一,于是,便又信手抓起桌角的茶杯,沖着程書頤狠狠地砸了過去。
‘啪’!
随着一聲脆響,茶杯接觸到程書頤的胳膊之後,便無力的摔落在地上,碎的七七八八的,而程書頤的身上,也綻開了一朵滾燙的水花兒。
“程書頤,你好大的狗膽啊!”
容徹憤憤的吼着,隻覺得心中的怒氣還是無法抒發,便又抓起了筆架上的朱筆狠狠地沖着他擲了過去。
‘嗖’!
朱筆輕巧的劃過程書頤的臉龐,頓時,便在他的右臉留下了一道鮮紅鮮紅的印記。
見狀,一旁低着頭并不出聲的王笠恒,便又将頭埋的更低了些,用力的活動了一下自己快要僵硬的面部,憋着不能笑的感覺,真的是有些痛苦。
“皇上,臣……”
程書頤終于開了口,但是,因爲連夜被提溜進來宮裏,驚懼加上焦躁,他的聲音變得沙啞無比,就好像是鋸樹一般的難聽。
“給朕閉嘴!”
容徹冷冷的盯着他,又将手邊的桌子捶的‘砰砰’響道,“說!是不是容子楓那個不争氣的,要聯合你逼宮!”
“不,不是皇上,臣沒有!”
程書頤心中吃了一驚,又連忙辯解道,“臣真的不知道,到底是什麽人将龍袍放進書房的啊!”
可雖然是這麽說,程書頤的心中卻已經是怒意滔天了。
裝什麽裝!裝什麽裝!
不就是看到北安王世子這些年來隐忍不發,如今也終于慢慢的露出了自己的利齒,想要撕開之前所有事情的僞裝嗎!
爲了不讓事情暴露,就想着要将這件事情推在自己的頭上?
不可能!
想到這裏,程書頤便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燒起來。
“皇上,臣對于您的忠心天地可鑒,日月可表!”
程書頤一邊說着,見容徹不禁冷哼了一聲,便又慷慨陳詞道,“自從被皇上賞識的那一天起,臣就發誓一定要好好的報答皇上的知遇之恩,所以,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,甚至,有些大逆不道的也敢做,皇上怎麽能不相信臣呢!”
哼,我幫着你陷害北安王,結果你還要栽贓我,門兒都沒有!
“所以。”
容徹點點頭,微微嘲弄的看着他,一字一句的問道,“右丞大人,你,這是打算要威脅朕嗎?”
就算是他故意這麽說,但是,那又如何?
是又如何!
臣子,隻不過是皇帝的狗,那麽,主人處理自己的狗,是不需要别人來發言,也更不會由得狗來反抗!
他程書頤非死不可!
“臣不敢。”
程書頤低了頭,仍舊義正言辭道,“請皇上息怒,沉靜下來仔細的想想,是不是聽信了什麽小人的讒言,臣一心隻忠于皇上,而太子殿下也心性仁愛,對于皇上您更是敬重崇仰,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子荒唐的事情的!”
如今,皇上想要廢掉太子的心思已經再明顯不過,所以,唯有保護他,自己也才有活路。
況且,自己還有免死金牌呢。
“哼,讒言?你是說朕耳根子軟,還是在暗指,朕其實就是個沒有明辨是非曲直能力的昏君!”
容徹輕蔑的看了他一眼,似乎,是在爲程書頤蒼白而無力的辯解感到悲哀。
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。
當初,容乾死的時候,根本都不知道,自己爲什麽會死,因爲,罪名是在他死了之後才安上的。
所以呢,這一招完全可以再用一遍,先殺了,再直接弄個什麽十惡不赦的罪名,就可以了。
反正他才是這南翌的國君,是金口玉言的九五至尊,他說的話,百姓不會不信的。
沒有人會想到,堂堂的皇帝,竟然也會滿口的胡謅。
“臣不敢。”
程書頤仍舊是低了頭重複着,如今,他隻是在祈禱着,容徹不會再像之前那樣,連法規都不顧,徑自便直接命人埋伏在禦書房之中将他射殺而死。
若是那樣子的話,他就算是有一千塊免死金牌,也白費了。
因爲,昨天被帶來宮裏的時候,他的身上就隻有一件銀鼠的披風,除此之外,再無他物。
希望皇上能夠将他暫且收監,畢竟,想要廢掉太子的話,皇上得需要自己的配合才行,不然的話……
朝堂可是要炸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