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證明,那封被程書頤小心保藏着的文書裏面,果然暗藏着一個非常驚人,卻又滿是疑團的秘密。
那竟然是北安王與一個齊國商人的密信,裏面交談的事情,正巧是出事的那一年的風貿會上,北安王以十萬兩白銀的價格,将皇商的名額賣給那個商人。
不過,這文書怎麽會被程書頤藏在家裏呢?
“不可能。”
容世旸目光幽冷,修長的手機幾乎要将文書捏爛,見狀,程流錦便連忙勸他道,“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,而且,程書頤爲什麽要将北安王叛國的證據,秘藏在自己家中呢,這裏面一定是大有蹊跷的。”
“嗯。”
幽幽的長吸了一口氣之後,容世旸才淡淡的應了一聲,隻是,周身的氣息卻蓦地又開始冷厲起來。
程流錦明白,北安王就那麽一去沒再回來,這是容世旸心中的一個結。
“對呀,肯定是有蹊跷的呀。”
紅衣的公子悠悠的進來,精緻的面容之上,笑意妖豔如花,細長的眸子帶着些攝人的魅惑。
“夜公子?”
程流錦不由得有些吃驚,而夜淩寒也是微微一笑,沖她點頭道,“淩寒見過世子妃。”
“你怎會來?”
容世旸淡淡的瞟了他一眼,如今已經是要到了風貿會的尾聲,各家攤鋪已經都正在要努力的提升銷售額。
即便是沒有辦法獲得皇商的名額,但好歹,位列前茅的商鋪,也一定會揚名出去,而主管此事的夜家,也應該會非常忙碌的要統計各家賬目才對。
這時候,他竟然跑來自己這裏?
而且,容子楓那個蠢貨,竟然沒有纏着他。
“當然是爲了一件蹊跷事情呀。”
夜淩寒一點也不急,随意的坐在容世旸的對面,好似個慵懶的美人一樣,沖着容世旸眨眨眼睛問道,“世子你猜,今年的皇商名額會花落誰家?”
這話中,似乎還隐含着什麽别的意思。
頓時,容世旸的眉頭便緊緊的擰了起來,雖然不語,可那淡漠的眸子,卻是緩緩的看向了程流錦,劃過了一絲擔憂。
“哈哈,世子果然聰明。”
夜淩寒不禁笑着拍拍手,又沖她豎起兩根手指,如花的笑顔又蓦地嚴肅起來,“世子妃,三個名額,你占了兩份。”
“我?”
程流錦不禁也是一愣,不禁就用手指了指自己,表示不可置信。
“沒錯,就是你。”
夜淩寒古怪的笑笑,“流光閣和茶樓的銷售成績,分别位列第一和第三。”
“這怎麽可能!”
程流錦大驚,流光閣這一次出其不意的拱了玲珑閣,一定會帶來一批非常不錯的收益,這個她是非常清楚的,而且,奶茶的受歡迎程度也很棒。
但是,同時占據兩個名額這種事情,這絕對是不可能的,因爲,根據何管事和花冷鸢的彙報,每天來的客人還有營業額,基本上都是固定的,雖然不少,但是也絕對沒有這麽多。
“但,事實就是如此。”
夜淩寒無奈一攤手,又眨了眨眼睛,“因爲就在剛剛,宮裏面的娘娘們都紛紛出來,幾乎将流光閣,還有茶樓裏面的所有東西都搬了個空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
一直默不作聲的容世旸,聲音聽起來又冷了好幾分,“看來,他又打算要做些什麽了。”
“這可是說不定呢。”
夜淩寒仍舊笑着,“世子妃,可能,您要随時做好心理準備去面聖了呢。”
“啊?”
程流錦不由得又狠狠地吃了一驚,面聖?
皇宮,禦書房。
剛剛,就當着程書頤的面,有人來向皇帝禀告,說了程流錦這一次自己一人占下兩個名額的事情,而聽完之後,皇帝的神色便有些微妙。
甚至,這禦書房之中的氣氛,都變得詭異起來。
程書頤恭敬地站在下首,神色有些掙紮,而最上首的桌前,坐着的那個一身明黃的男人,此時,也算是風韻猶存的一張面上,卻是充滿了玩味。
“程愛卿,你可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呢。”
容徹嗤笑了一聲,見程書頤的腦袋垂的更低,便又挑眉問道,“程愛卿,朕在跟你說話呢,你爲何連頭都不擡?”
頓時,一層細密的冷汗又再一次的,将程書頤身上裏衣的後背浸濕,禦書房之中的空氣瞬間更加安靜起來,安靜到他都能清晰的聽見,自己冷汗在後頸滾落的聲音。
程流錦這個賤人,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,爲什麽不趕緊去死。
“臣無顔正面皇上聖顔。”
程書頤的聲音有些壓抑,而容徹便又笑道,“哦?這話卻是從何說起,程愛卿,朕可是在誇獎你呢。”
“皇上,程流錦那不孝女,定然是用了什麽不正當的法子,臣下定然會好好查清楚此事的!”
“嗯。”
容徹隻是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,見程書頤舉着的胳膊似乎在顫抖,便又有些驚異的問道,“程愛卿,朕的禦書房太冷了?”
“不……”
程書頤的話還沒有說完,容徹便沖着身邊一直恭首,臂彎裏架着一根拂塵的海公公吩咐道,“去,給程愛卿加兩個炭爐。”
“是。”
海公公低着頭退了出去,很快的,便帶着兩個小太監進來,一人手中搬着一個燒的暖烘烘的炭爐,貼心的放在程書頤腳邊。
頓時,程書頤額頭上的汗珠便更加大顆起來。
太熱了,原本禦書房之中就溫暖如春,此時,身邊又多了兩個燒的正旺的炭爐,程書頤隻覺得,身上加了棉的官服已經要被汗浸濕了。
容徹玩味的打量着程書頤,沖着海公公擺了擺手,那海公公便會意的點頭,帶着兩個小太監躬身退了出去。
霎時間,整個禦書房之中便隻剩下了容徹,還有程書頤。
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氣之後,程書頤連牙都咬了起來。
“程愛卿啊。”
久久的,容徹的聲音便又在頭頂響起來。
“臣在。”
程書頤的頭又埋的低了些,這時候,便又聽到容徹長長的歎了口氣,語氣格外的古怪,“你要時時刻刻的記着,北安王府,絕對不能擡起頭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