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眼見着程流錦都已經入獄一天半了,容世旸卻仍舊是沒有一點兒的動靜,而要不是小八拼命的阻攔着,被派出去盯着右丞府的花冷鸢,差一點就要舉着劍去京都府劫獄了。
但被小八勸阻之後,花冷鸢也終于冷靜下來思考,明白沖動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,現如今,他們需要的是沉心靜氣,不然,就隻能是給程流錦添亂。
而得知了此事之後的柳潆洄和杜青琅,也開始心急火燎的動用着一切自己盡可能用得上的關系,想要爲程流錦助一把力。
可是,卻也并不是所有的人,都在爲程流錦擔心着。
此時已經是入獄後的第二天下午,程流錦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裏,擡起頭看向高高的鐵窗,在那裏,有幾絲光正透過了鐵欄,斜斜的傾瀉在滿是茅草和灰迹的地上。
程流錦不由得有些嘲諷的挑眉,沒想到,有朝一日,她自己竟然也來體驗一下蹲大牢的滋味了。
雖然,這安保措施簡陋的大牢,對于她來說,根本就造不成什麽威脅,隻是,她卻不能逃。
而這時候,獄卒吆五喝六的聲音傳來,打斷了程流錦的思考。
“程流錦,有人來看你了!”
聽聞此話,程流錦不由得有些訝異,這個當口,竟然會有人來看她?
是誰呢?小八還有花冷鸢?
容扒皮那家夥,她可是絕對不指望的,畢竟,她發現,容扒皮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隐,根本就不能在人前露面。
而随着一陣輕巧的腳步聲,程流錦便看到了一個身着粉霞錦銀荷緞裙,外着了一襲月白色的青緞掐花對襟外裳的身影。
竟然是程盈雪。
單是看到她頭頂上搖曳着銜珠垂在眉心的三尾鳳钗,程流錦就知道,程盈雪這一次可是穿好了頂級裝備來‘探視’自己的。
“太子妃娘娘,這牢裏又髒又臭的,您可小心着腳底下。”
負責看守的獄卒點頭哈腰,半弓着身子爲程盈雪引路,而程盈雪卻是高傲的平視着前方,連理都理他一下。
但程流錦可是記得清清楚楚,當初她剛被關進來的時候,這獄卒可是兇神惡煞的,如今的态度大反轉,還真是有些微妙啊。
“太子妃娘娘,這裏就是了。”
獄卒絲毫都不在意程盈雪的态度,照舊是服務态度良好,而程盈雪卻隻是不耐的掃了他一眼,冷笑了一聲說道,“滾下去吧。”
“哎,是是是!”
獄卒滿臉堆笑,倒退着離開,仿佛,程盈雪剛剛對他說的,是今晚彩票的開獎号碼一般,這倒是讓程流錦明白一個亘古不變的真理。
龍遊淺灘被蝦戲,虎落平陽被犬欺。
雖然,她程流錦還沒到那種衰敗的程度,但是在獄卒的眼中看來,隻怕,自己已經是一具死屍一樣了。
而看着獄卒親兒子一般點頭退下去,程盈雪才終于不屑的冷哼了一聲,翻了個白眼看着程流錦說道,“賤人,你也有今天啊。”
“我沒有今天,難不成還是昨天明天?”
程流錦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,心情頗好的與她玩起了文字遊戲,正好這兩天無聊的很,找個人解解悶倒也不錯。
要是别人,還沒有這種待遇呢。
“哼,程流錦你再怎麽的伶牙俐齒,這一次也是插翅難逃了!”
程盈雪一點都不在意程流錦的胡攪蠻纏,反而,她認爲程流錦不過是個将死之人,無論說什麽,都是哀哀其鳴,也蹦跶不了多久了。
所以,今天她可是特意來這裏看程流錦的大笑話的。
當初,這個賤人不擇手段,害的悅兒在大牢裏被逼瘋,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,可悅兒仍舊是瘋瘋癫癫的,不像個正常的女孩子。
每每想起來,她的心中都不住的絞痛。
“哦,原來,是你下的毒。”
程流錦一臉恍然大悟,又歎了口氣說道,“程盈雪,你總不能因爲瑾王曾經向你提過親,就暗中下毒害他,還将髒水潑到我身上吧?”
“你休得胡言!”
程盈雪頓時便尖叫起來,恨不得一把推開牢門,沖進去撕爛了程流錦那張信口開河的嘴,竟然敢污蔑她,真是嫌命長了!
“可一般來說,隻有兇手栽贓之後覺得自己勝券在握,才會來看熱鬧的呢。”
程流錦無奈的搖頭,仍舊是執着的說道,“程盈雪,你真是好狠的心呢。”
“你個賤人胡說什麽!”
程盈雪頓時被氣得發抖,塗的鮮豔的紅指甲指着程流錦,幾乎就要穿過栅欄,戳到裏面程流錦的臉上去。
“賤人說誰?”
“說你!”
“哈哈哈哈!”
程流錦禁不住笑了起來,而程盈雪這才反應過來,剛剛,是程流錦故意給她下了個套,于是,便又恨恨的吼道,“程流錦你個賤人!”
程盈雪氣急敗壞,而程流錦便又笑着歎了口氣說道,“程大小姐,哦不,太子妃娘娘,我建議太子殿下應該抽空,陪你去看看腦子是不是進了太多水。”
“你……”
程盈雪胸口劇烈的起伏着,顯然是被氣的不輕,轉念一想,便又冷笑道,“哼,程流錦,如今你得明白,尖酸刻薄可是救不了你的。”
然而,聽了她的話,程流錦卻是連連點頭道,“恩恩,我知道,現如今,太子殿下正忙着寵幸程梓依,如若不然的話,你怎麽可能這麽閑,一個人跑到這裏來跟我打口水仗呢。”
“賤人!”
程盈雪終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,撲到了牢門前,伸着手想要努力夠到程流錦,然後用自己尖銳的長指甲,将她的臉撓個滿臉花!
而見她如此,程流錦反倒是笑了起來,而且,還笑的挺開心的樣子,無聊了一天多,所有的郁悶終于在這一刻統統排盡了。
那麽,接下來,應該是時候反擊了吧?
“程流錦你這個賤人,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!”
想到這裏,程流錦便惬意的伸了個懶腰,也不管程盈雪仍是兀自不停的叫喊,舒舒服服的往後一倚,隻覺得瞬間得到了放松。
雖然,牢中的床鋪和牆壁是一樣硬的,但程流錦此時卻并覺不出什麽,因爲,複仇的小火苗,已經在她心中熊熊的灼燒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