匆匆的回到皇宮,程盈雪便急急忙忙的換了衣服,又飛快的趕到鳳儀宮,經過嬷嬷的通傳,終于得以入内。
先前,她也曾來求見過,隻是,卻因皇後稱病,并沒有被接見。
于是,這是她第一次見皇後,而她,也成爲南翌史上第一個,成婚有快十天,才被皇後召見的太子妃。
“擡起頭來。”
程盈雪低着頭跪了好久,一個帶着威嚴,卻不失氣度和風韻的聲音,悠悠的傳進了她的耳中。
而随着這聲音,程盈雪連忙輕輕擡起頭來,看向上首,那氣度雍容華貴,容貌婉麗卻并不嬌柔的宮裝婦人。
皇後今年雖然已經年近五十歲,但眉目若遠山清泉,粉面含春卻威不露,就好像是一株正開到好處的國色牡丹一般。
單看外貌,絕對會誤以爲是剛剛冒頭的少婦,而也正因爲注意到這一點,程盈雪不由得便微微長了嘴巴,驚訝的忘了合上。
她是真的萬萬想不到,她的婆婆,當今皇後,竟然這麽的年輕貌美,完全都不像是一個快要五十歲的人!
“怎麽,本宮的臉上有花?”
見程盈雪盯着自己愣神,皇後的一雙柳眉便微微倒豎,而見狀,程盈雪身後跪着的程梓依便說道,“母後,姐姐大概是因爲見到您貌美如仙,所以,心中便想着,要多多的欣賞幾遍吧。”
“你這孩子,嘴巴裏又抹了蜜了。”
程梓依的馬屁拍的很不錯,而皇後聽着這話也很高興,可是,卻在看向程盈雪的時候,聲音蓦地冷了些問道,“太子妃,是這樣?”
“額……”
聽着程梓依樂此不疲的拍馬屁,程盈雪額心中不由得惡寒,卻又不由得不點點頭,恭敬地笑笑說道,“是這樣子的,母後,您的氣度和姿顔,實在是常人所不能及,盈雪心中一時震驚,竟看的入迷了。”
“哼,震驚什麽,是覺得本宮的形象,和你心中所料想的出入太大?”
皇後的聲音瞬間冰冷起來,這使得程盈雪不由得身子一抖,随即,便伏在地上,語氣恭順的解釋道,“母後,您明鑒,盈雪從未那樣想過啊!”
“哼!”
皇後不屑的冷哼一聲,又有些厭惡的看了她一眼,對着遠處的程梓依招招手說道,“來,梓依,給本宮捏捏腿,今日乏的很呢。”
“是,母後。”
程梓依興奮的走上前去,而程盈雪卻仍舊是伏在地上跪着,因爲,皇後并沒有準許她起身。
“母後,這力度可還合适?”
“合适,正舒服呢。”
皇後享受的眯起了眼睛,見狀,程梓依便又輕輕的說道,“母後,您若是覺得宮中乏味,大可以抽空去民間走走啊,鼎鼎大名的流光閣,可是貴婦千金們最愛的成衣鋪,若是母後去量身定做一件的話,定叫那些國色天香們,全都黯然失色。”
聽着程梓依拍馬屁,程盈雪實在是心中恨得牙癢癢,明明她才是正妃,爲何卻是讓程梓依這個賤人搶了她的風頭,于是,便擡起頭來大喊道,“放肆,母後是金玉鳳體,是随随便便就出去的嗎,萬一被不長眼的沖撞到可怎麽辦!梓依你太不像話了!”
“不是的,姐姐,我……”
“太子妃,你的意思是,本宮就像個花瓶一樣,動一下就碎?”
程梓依慌忙要解釋,而皇後的話,卻是瞬間就使得程盈雪感覺到自己,如墜冰窖一般的寒冷。
母後這是看她不順眼,無論怎麽,都能挑出她的毛病來。
“母後,您明鑒,盈雪絕對不是那樣子的意思,隻是,民間太多的粗鄙之人,盈雪怕那些人污了您的鳳眸。”
程盈雪咬着牙解釋,心中狠狠地将程梓依給大卸了八塊,可沒想到,皇後卻是又冷笑着問道,“你以爲,你阻止本宮出去,就能掩蓋你将流光閣所有的衣服都買下來的事情嗎!太子妃,你可真是闊綽呀!”
“不是的母後,事情不是您所聽到的那樣,事程流錦那個賤人坑害于我!”
程盈雪急忙解釋,哪知,皇後的目光卻是更加不屑起來,又沖程梓依說道,“梓依,你看看你這位堂姐,身爲右丞府的嫡出大小姐,卻張口閉口賤人,本宮倒是好奇了,你們右丞府的教養,就這種程度?”
“母後,這個,您可就要問右丞大人了,梓依是今年才搬來卞陽的,身爲庶女,人微言輕,又沒什麽地位,所以,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呢。”
程梓依這一句話,便将好幾個鍋都甩了出去。
可程盈雪聽着這話,雖然心中憤恨,但是,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,生怕,皇後會怒氣沖沖的将她趕出去。
所以,便也隻能暗自咬着牙,心中再一次的,将程梓依給大卸了八塊,又一塊一塊的串起來,烤了肉串。
“嗯,也難怪。”
皇後點點頭表示理解,想了想又說道,“太子妃,你記住,身爲皇家的人,就要時時刻刻在意皇家的臉面,與這一點比起來,就算是你的命,也不如皇家的臉面重要,你可是清楚了?”
“是,母後。”
程盈雪這一次回答的乖巧,可皇後卻仍舊是不打算給她什麽好顔色,便又說道,“以後,本宮不想再聽到一絲一毫有關你的負面消息。”
“是,母後,以後不會了。”
程盈雪再一次深深地叩首,而皇後便又說道,“你給本宮記好了,别以爲被十六人大轎擡進來,就自以高枕無憂了,無論什麽,都是可以更改的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程盈雪渾身一震,愣了一下之後,才終于咬着牙回答,她明白,皇後這是在敲打她,太子妃的位子,不缺人,而且,随時可以換人。
爲什麽,爲什麽會變成這樣!
“行了,下去吧。”
皇後不耐煩的擺擺手,便又沖程梓依說道,“梓依,今晚就在本宮這裏吃吧,順便,也陪本宮說說話,這麽久了,這宮中,也就你是個貼心的。”
“是,母後。”
程梓依的話中明顯透出了一股興奮和跳躍,就連神情,都是不加掩飾的得意,甚至,還挑釁似的看了一眼程盈雪。
而程盈雪卻隻能裝作視而不見,沉默的行禮,最後恭敬地低着頭退出鳳儀宮去。
而見狀,程梓依的唇畔,便浮起一絲冷笑來。
大伯父,你引以爲傲的女兒,現在到哪哪不待見,不知,你可是享受這種滋味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