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整桶涼水被狠狠地澆在程流錦的身上,将她從頭到腳的涼了個透徹,這使得程流錦的意識終于又清楚了一下。
有些費力的睜開迷蒙的眼睛,她發現,自己倚在正在一個木桶中,桶外,是面無表情的容世旸。
“我……”
“别說話。”
程流錦剛想要問什麽,而這時候,一桶涼水又劈頭蓋臉的澆下來,講她噎的說不出話來,甚至,還嗆了好幾口。
但不得不說,體内即将要燒起來的灼燙,似乎是好一些了。
看着程流錦被浸泡在涼水中,容世旸發現,因爲渾身都濕透的原因,程流錦的衣服都已經緊緊貼合在身上,顯現出玲珑有緻的線條,甚至,因爲她無意識的扭動,粉嫩肚兜的一角已經被露了出來。
這小野貓一樣的女人,還真是秀色可餐。
想到這裏,容世旸便别開目光,一邊說着,一邊就朝外走去。
“換水到她沒事爲止。”
程流錦聽到容世旸沉聲囑咐着,似乎一旁還有侍女恭聲應答,緊接着是開門聲,程流錦再次費力的睜開眼睛,發現屋内已經不見了容世旸的身影,隻剩下一個梳着雙丫髻的侍女,正不斷的往自己的木桶中加冰。
大概是燥熱被緩解了一部分的原因,程流錦這時候,竟然還自嘲的想着,覺得自己就像是個還沒有做好的冰淇淋。
而也正因爲如此,她的腦子也清明了些。
“青靈!”
程流錦猛地想起來,自從自己睜眼後,就沒有見到過青靈,于是便用力喊道,“容扒皮!你進來!”
也許是程流錦喊出來的稱呼太過于怪異,一旁的侍女原本想笑,但程流錦的話音才剛落,容世旸便又推門進來,吓得侍女連忙收了笑,有些古怪的憋着,而容世旸卻是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,就隻是面無表情的看着身處在冰水中,雙臉仍是酡紅着的程流錦。
“容扒皮,求你,幫我找找青靈!”
程流錦終于想起來,似乎是青靈将自己從馬車中推了下來,仿佛還在她耳邊說了保重之類的話,但到底是因爲什麽,又倒是說了什麽,她已經全部都想不起來了。
“去找。”
“是。”
容世旸淡淡的聲音響起,門外的清風便低低應了一聲,而聽着這個聲音,程流錦隻覺得有些熟悉,但因爲腦子還混沌着,她也無暇去想這些了。
而見程流錦的狀态仍舊是不佳,容世旸便又轉了身出去,臨出門的時候囑咐那侍女道,“看好她。”
“是。”
侍女頭都不敢擡,隻是瑟縮着答應,剛剛自己憋笑的時候,一定是被主人看到了,還好是有這位姑娘在,不然的話,隻怕命都沒了。
程流錦不知道自己在冰水中泡了多久,而在這期間,侍女似乎又往水中加過什麽東西,總之到了最後,體内的邪火終于褪去,使得她徹底軟在了木桶中,最後竟然沉沉的睡去。
而她醒過來的時候,屋子裏已經掌了燈,木桶中的熱水,也已經換成了溫水,将她溫柔的浸泡着。
“醒了。”
容世旸的聲音響起,程流錦才發現,他竟然就在身旁,而且,手中還端着一碗什麽藥,單是聞着,就知道苦的能懷疑人生。
于是,本能的,程流錦便将身子縮了一下,她天不怕地不怕,唯一最怕的,就是喝藥,而且是喝中藥。
“喝了。”
容世旸不由分說的将藥碗遞到她面前,但程流錦卻是搖搖頭,将臉别到了一旁,表示絕對不接受這苦澀的味道。
但是,容世旸卻容不得她反抗,徑自伸了手捏開她的下巴,一股腦兒将藥湯灌進了程流錦的嘴巴裏,嗆得她咳嗽了好久。
因爲折騰了這麽久,程流錦基本上不剩下力氣了,所以,這一次她是一點的反抗能力都沒有,就隻能一邊咳嗽,一邊怨念的沖他翻着白眼。
“驅寒解毒。”
容世旸解釋着,将藥碗放在一旁,因爲程流錦中了藥性非常強的媚藥,再由冰水一刺激,勢必會在體内留下殘餘的藥性,還有冰水的寒性,而這藥是他讓南三小姐調的,專門緩解她的症狀。
“謝謝。”
沉默了許久,程流錦終于将牙齒咬着的下唇松開,低低的吐出兩個字。
此時的她,不知道該以什麽樣子的心情來面對容世旸,也更不知道,她以後怎麽辦,總之現如今,她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曾經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女特工之王,在這時候,竟然對此一時間沒了什麽主意。
而容世旸也不回答,就隻是走到她面前,一把揪住她的衣領,将她從水裏撈起來,也不管她渾身都濕淋淋的,就直接扔在床上,随即,便轉了身出去,還幫她帶好了門。
“喂,你……”
“床上有衣服。”
容世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,程流錦這才反應過來,自己身上穿着的,仍舊是之前的衣服,于是,便拿了早就預備在一旁的寬大軟巾将身上擦幹,飛快的換了衣服。
而不一會,容世旸又進來了,隻不過,這一次手中拿着紗布和藥瓶。
看着他的動作,程流錦愣了一下,終于想起來自己還作了一身傷,于是這才擡起手臂看去,發現手臂上雖然已經包裹了紗布,但是卻濕漉漉的,想來,是因爲她在水中被浸泡的緣故。
容世旸走近,擡起她的手臂,将紗布一層一層的除下來,因爲被水浸泡的緣故,紗布早已經被染得紅紅的,而也正因如此,傷口也早已被泡的泛了白,就像是被雙氧水處理過的問題肉一樣,白溜溜的看着有些惡心。
“忍着點。”
說着,容世旸便‘嘩’的一下,将藥粉傾倒在傷口上,疼的程流錦呲牙咧嘴,但卻愣是沒有哼一聲,容世旸看了她一眼,卻并沒有說什麽,隻是沉默的将新的紗布纏在她的手臂上。
而接下來是額頭。
額頭的傷口,程流錦自己是看不見的,但容世旸卻是格外的清楚,額角的地方都已經被撞的血肉模糊,先前包紮的時候,他還用刀割掉了她的一小塊爛皮肉。
當然了這個他不會說的,隻是在解下額頭上紗布的時候,程流錦終于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,因爲,額頭上的紗布沒有碰到水,早就和傷口黏在一塊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