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此,程書頤表示出了一萬個憤怒。
“胡鬧!”
即便是程流錦因爲落水,現在正處于‘靜養’中,程書頤也還是恨恨的沖她吼着,“不會水泥去什麽湖邊,誠心讓别人知道你程流錦有多蠢,是不是!”
“咳咳,父親,您這話說的,未免有些讓人心寒。”
程流錦假裝虛弱的輕咳着,看向了程書頤的神情滿是委屈,然而程書頤卻是不理,又沖她吼道,“程流錦,算我求你了,你就算是不能學你大姐,給我右丞府錦上添花,也不要到處去丢人現眼!”
程書頤就不明白了,閑着沒事,跑到了湖邊去幹什麽,被送回來的一路上,都讓人家指指點點的,他的臉到底要往哪兒放!
而在這時候,福叔的聲音卻是從門外恭敬的響起。
“老爺,柳先生來了。”
“什麽,柳先生?”
聽到福叔這麽說,程書頤有些不可置信,是個人都知道,柳潆洄此人高傲無比,那可是眼睛長在腦袋頂上的人物,就連送悅兒去學琴,他也是看在悅兒的天分上才破例收下的。
要知道,就連皇上想請他,都不一定能夠一次性請得動,這一次,他竟然主動的來了右丞府?
想到這裏,程書頤便急忙說道,“快,請他去前廳坐,奉好茶!”
可是,聽了他的話之後,福叔卻低了頭,有些爲難的說道,“老爺,柳先生說,他是來探望二小姐的。”
“什麽!”
程書頤頓時就一瞪眼,回頭驚異的看着‘病弱’的程流錦,那神情,就好像是看見了怪物一樣,簡直是怪異到不行。
柳先生來看她?這怎麽可能!
見程書頤一萬個不想相信,福叔便又恭敬的解釋道,“老爺,柳先生說,他聽說二小姐落了水,又受了風寒,所以才前來探望的。”
“……愣着幹什麽,還不趕緊去前廳!”
程書頤愣了半晌,又憋了一大口氣,這才又沖着程流錦劈頭蓋臉的喊着,随即,自己便憤憤的拂袖而去。
先前,他聽人說,柳先生拜了她程流錦爲師,他還以爲,這是人家故意諷刺他,程流錦在飛花會上不會彈琴,卻畫了個不知所謂的圖的事情,于是,也就沒有放在心上,回來之後見了程流錦,也是好一頓的臭罵。
可現在,柳潆洄都到了府上,他才不得不相信這件事情的真實性。
這程流錦,還真的成了柳先生的師父?
前廳。
程流錦到了前廳的時候,柳潆洄正坐着喝茶,而見到程流錦一進門,柳潆洄便慌忙的放下茶杯,沖着程流錦走了過來。
“流錦先過柳先生。”
“哎,二小姐,你是我的老師,我應該稱你一聲先生的。”
柳潆洄連忙擺手,又沖着程流錦恭敬的施了一禮,這下子,就看的一旁原本還猶疑着的程書頤頓時傻了眼。
這可是最标準的文人禮,而且,是施禮的對象,還是一個沒有任何名頭的庶出小姐,而且,施禮的對象,可是個女子!
“柳先生您……”
程流錦也被這陣仗吓了一跳,剛想要說什麽的時候,柳潆洄卻是又沖她深深一拜,口中恭敬的說道,“流錦先生,請受學生一拜!”
頓時,程書頤就愣了,程流錦也愣了,她現在不敢說話,因爲,她突然特别想喊‘平身’,但是,她也清楚,這種話可不能亂喊,于是,便也隻好低了頭,裝作有些惶恐的樣子。
而對此,柳潆洄卻是絲毫的不在意,又正色道,“流錦先生,學生今日前來,是想要請教,鋼琴的事情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
程流錦笑着點點頭,于是想了想之後,便又問道,“柳先生可會識得五線譜?”
“五線譜,敢問流錦先生,那是什麽?”
柳潆洄搖搖頭,心中思索着,五線譜,大概也是樂譜的一種,但是,爲什麽會叫做五線譜呢?真的是從未聽聞過呢。
“五線譜是一種特殊的樂譜。”
程流錦笑着解釋,又想起什麽似的問道,“柳先生,鋼琴做好了麽?”
“啊,我已經拜托工匠師傅正在趕制了,這個鋼琴的構造,實在是有些複雜,但是卻又精妙無比,所以,需要一邊研究一邊摸索。”
柳潆洄說這話的時候,看向程流錦的目光有些期待,于是,程流錦便笑道,“柳先生,若是遇到了什麽難題,盡管來找我便是。”
“這個,其實……”
一聽這話,柳潆洄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,又說道,“其實,我們還真的遇到了一點小難題,就是關于那個叫做‘踏闆’的東西……”
“這個啊,踏闆其實就是一個調節器而已,具體的作用呢,需要你們制作出來之後,我才能爲你演示。”
程流錦笑笑,他們遇到問題,根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,隻不過,巧婦難爲無米之炊,即便是說,也是說不清楚的。
“是是是,流錦先生說的對。”
聽到程流錦這麽說,柳潆洄便又是連連點頭,俨然,現如今的程流錦,已經是他心中女神的不二人選。
當然了,是不可亵渎的那種,畢竟,柳潆洄這個第一琴師,說到底,就隻是個有些性格和脾氣的琴癡而已。
“既然是這樣子的話,那麽,柳先生,在等待鋼琴做好之前,我便寫一些基礎的東西給你吧。”
程流錦心道,作爲南翌的第一琴師,柳潆洄可是一根強有力的大粗腿,這就是她飛花會上最大的收獲了,比起這個來,那些什麽第一閨秀,亦或是第一美人的虛名,可真是沒意思的多了。
“多謝先生!”
柳潆洄再一次深深地沖她一拜,心中激動的簡直不能自已,若不是程流錦是個女子,需要謹守男女大防,他就一定要抓着程流錦的手,狠狠地感謝她。
而此時,一旁的程書頤卻是陰沉着一張臉,翻滾着沉重的烏雲,因爲,程流錦和柳潆洄的‘相談甚歡’,導緻他被忽視了。
逆女!簡直是不知死活,自以爲搭上柳潆洄,就真的以爲自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了?
隻是,她是如何會懂得音律這種高雅的東西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