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邊,飛花會正熱鬧着,而這邊,雖然容世旸不方便去現場觀看,可破天荒的,他卻也來到了南府的後花園裏小酌,并且,還有清風繪聲繪色的帶來了現場的第一手報道。
要說清風,那口若懸河,又超級能演的樣子,不做說書先生是真的有些可惜了。
但是聽了他的表演,容世旸卻仍是一點的反應都沒有。
“世子,您是不知道啊,那程大小姐的眼神啊,都快要吃人了!”
清風仍舊在說着,但容世旸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下去了,他現在有些好奇一件事情,那就是,鋼琴是什麽琴。
程流錦這個女人,她的腦子裏總有些讓人看不透的奇怪想法和奇怪東西,當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。
想到這裏,容世旸般不由得出聲喊道,“清風。”
“啊?世子您說!”
清風正講的帶勁兒呢,猛地聽到容世旸喊着自己,便将自己的演講戛然而止,站得筆直筆直的,一副随時待命的樣子。
主要是,他可不想再挨棍子了。
“鋼琴,是什麽琴?”
容世旸似是有些出神,于是,這一次的話語在清風聽起來,竟然不似以往的冰冷,随即便連忙答道,“回世子,這個,屬下也不知道,反正,那程二小姐,就是畫了一張圖給柳潆洄,然後柳潆洄就激動的不行了。”
清風有些疑惑的抓了抓腦袋,世子怎麽突然對那個什麽鋼琴感興趣了,按理說,他不也是更應該注意程二小姐的表現麽?
“去弄圖紙。”
容世旸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,而清風便又有些吃驚的看着他說道,“啊?弄……弄圖紙?”
“嗯?”
清風發現,他現在是越來的越搞不懂世子的心思了,但是,這時候容世旸卻是終于将一雙淡漠的眸子掃向了他。
“是!”
單單隻是一個音節,就将清風吓得背上一層冷汗,随即便一溜煙跑走,心中暗暗祈禱着,程二小姐可千萬不要再弄出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了。
看着清風遠去的身影,容世旸棱角分明的面上,終于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,他就像想要研究一下,程流錦這一次,又拿出了什麽古怪的東西而已。
而這邊,飛花會上,卻是迎來了一位特别的客人。
“太子殿下大駕光臨,有失遠迎。”
容子楓的大駕光臨,使得一衆人紛紛起身恭敬地行禮,就連南輕塵和南卿墨,也是對着他不便造次。
沒錯,是不便,不方便。
“大家千萬不要拘束,本宮也就是一時興起,所以來這裏看看。”
容子楓微微點頭緻意着,盡顯身爲皇族,身爲尊貴的太子殿下所應該表現出的優雅禮儀,而聽了讓他這話,程流錦便禁不住就是心中冷笑,隻怕,是專門來看程盈雪的吧。
而此時,程盈雪雖然把頭垂的低低的,但是那抑制不住上翹的唇角,卻是将她此刻的心情顯露無遺。
她知道,太子殿下一定是爲了她才來這裏的,有夫如此,婦複何求。
想到這裏,程盈雪的心中,就像是有一隻小鹿正在活蹦亂跳的一直在撞似的,砰砰直跳,怎麽都平靜不下來。
“即使如此,你們陪着太子殿下好了,我去找工匠制作鋼琴。”
柳潆洄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,根本連看容子楓一眼都沒有,而南輕塵心中不住的搖頭,心道,柳叔叔哪裏是忙着制琴,分明是不願意和皇室的人有絲毫的接觸,所以是躲出去了。
“柳先生自去忙便是了。”
柳潆洄的脾氣,整個卞陽城那是出了名的古怪,往往,對于有本事的人,人們也總是會高看一眼,容子楓也不例外,對這個第一琴師,他心中也是非常的崇拜,隻不過,是拍不上他的馬屁罷了。
于是,就在目送着柳潆洄的身影消失了之後,容子楓便笑着說道,“本宮今日剛好想賞畫了,不如,哪位小姐自告奮勇,來讓本宮開開眼?”
隻不過,這話雖然是沖着所有的小姐們說,但是容子楓的眼睛,卻是看向了程盈雪,因爲他知道,程盈雪有一手好畫功。
“盈雪不才,願意獻醜。”
果不其然的,程盈雪便已經亭亭玉立的站了起來,頭也不擡,但是程流錦卻是瞧見了,此時的程盈雪,那可是滿臉的嬌羞。
“我也來!”
正在容子楓剛想要說話的時候,一個聲音便從程盈琳的身邊傳了過來,程流錦不動聲色的打量過去,發現,是一個挽着朝雲髻,身着了櫻紅的撒花煙羅衫的嬌俏女子,一雙大大的眼睛靈動有趣,圓圓的小臉煞是可愛。
“哦,原來是趙尚書家的雲霓小姐,本宮看來今日就要大飽眼福了。”
容子楓笑着點點頭,心道,禮部尚書趙元禮的千金趙雲霓,聽說她也是個愛畫畫的,但是,要是比起盈雪來,也無非是襯景罷了。
“是,殿下!”
趙雲霓歡快的答應着,随即便提了裙擺走上前,開始和程盈雪并排着站在一起作畫,而見狀,程流錦卻是微微挑眉,她剛剛可是看的分明,這趙雲霓,分明是對太子有意,所以才會這麽不遺餘力的展現自己。
隻可惜,是白白的爲她人做了嫁衣。
而程盈雪也不語,仿佛,絲毫沒有感受到趙雲霓對于容子楓不加遮掩的情意似的,就隻是含笑着,姿态優雅的撚着畫筆,筆尖輕巧的一點一勾,便将一尾金魚暢遊的狀态,活靈活現的展現在紙上。
再反觀趙雲霓,隻見她時而側頭思考,又時而偷偷的瞄一眼容子楓,最後終于靜下心來,筆下聚精會神的勾勒出一支荷花。
而很快的,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收了筆。
“請太子殿下評定!”
趙雲霓一雙大眼睛看着容子楓,好像怎麽也看不夠似的,滿眼都是傾慕的柔情,但容子楓卻隻當視而不見,隻是将注意力放在兩幅畫上。
程盈雪的是一幅金魚戲荷圖,兩尾金魚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,愉快的在荷葉下穿梭着,十分的生動,而趙雲霓的是一幅荷花圖,一支剛剛綻放的粉荷沾染着露珠,仿佛若是有一陣風吹來,這荷花便能随風搖擺似的。
總體上來說,二人其實畫的都不錯,但是,容子楓心中,還是程盈雪更勝一籌的,畢竟,那一雙金魚,讓他覺得,那是程盈雪在借此向他表達愛意。
于是,孰高孰低在一瞬之間就有了計較。
“本宮覺得,盈雪小姐的這幅畫,看起來更爲的優秀。”
容子楓一張口,絕大部分人便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,畢竟,她們也都知道,程盈雪和容子楓的關系,幾乎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。
而聽了這話,趙雲霓笑的明媚的面上,頓時便黯然起來,見狀,程流錦不由得有些惋惜,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。
不過,這麽好的姑娘,幹嘛把情意寄托在一個渣男的身上,真是浪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