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她,繼續睡。
于是,剛剛被青靈費了好大勁才哄醒了的程流錦,又再一次歡快的去和周公大殺四方。
“二小姐,咱們夫人讓你去觀音堂!”
王婆子雙手掐腰,趾高氣昂的在院子裏大呼小叫着,見程流錦仍舊是沒有出門,她便将眉頭擰成了個疙瘩,心中老大的不願意,這二小姐,莫非是覺得撿了大小姐不要的婚事,還真覺得自己身份也水漲船高了?
想到這裏,王婆子不由得就不屑了起來,到底是個庶女,沒見過什麽世面。
“小姐,那可是夫人的人啊,小姐你……”
“青靈,再說話你就出去。”
聽到王婆子的聲音裏透着不耐煩,青靈慌的便又開始催促程流錦,但程流錦卻并不以爲意,在她的信條中,天大地大,都不如睡覺最大。
要知道,她程流錦睡不夠的後果,那将會是非常嚴重的。
見狀,青靈焦急的搓着衣角,可卻又不敢再喊程流錦,想了一下,便隻好硬着頭皮出門去解釋。
“王嬷嬷,我家小姐還……啊!”
“小賤蹄子,我跟二小姐說話,哪有你插嘴的道理!”
隻聽得一個清脆的巴掌聲,青靈就被王婆子狠狠地打紅了臉頰,最後搖搖晃晃的摔倒在地,而此時,王婆子已經憤憤的推開了門來。
“二小……”
‘嗖’!
不等王婆子耀武揚威的将話說完,一支銀簪便帶着呼嘯聲,從程流錦的方向飛來,直直地擦着王婆子的腦皮飛了過去,狠狠地釘在她背後的門框上。
頓時,王婆子就是一身的冷汗,随即又微微喘了口氣,回頭看看那支已經有一半釘進門框的銀簪,不由得就咽了口口水。
剛剛發生了什麽?
而此時,程流錦已經起了身,隻着裏衣,悠悠的到了王婆子面前,一雙狹長的鳳眸閃過冷意。
“王嬷嬷,你脾氣很暴躁呢。”
“不,那,那個,二小姐,老奴,老奴是來看看二小姐……”
見程流錦素面寒霜,王婆子不知道怎麽的,就已經開始雙腿打顫了,甚至,就連剛剛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目的,都忘得七七八八的。
這二小姐,今兒怎麽突然這麽吓人了?
以前,自己說啥,她可是連嘴都不還的啊!
“我挺好的,沒缺胳膊沒缺腿,滾吧。”
“哎,是!”
程流錦不屑的看了她一眼,而王婆子卻是如獲大赦,随即,便逃也似的要跑,可一隻腳剛剛踏出了門框,她不禁又愣住了。
不對啊,夫人不是讓她來帶二小姐去觀音堂的麽!
“你還有何事。”
見王婆子又轉回身來,滿臉堆笑的看着自己,就好像是見了親爹娘一樣的喜悅,程流錦眸中的寒意更甚了。
當初,原來的程流錦可是沒少受了她的欺負。
“嘿嘿,二小姐,夫人請您去觀音堂,您看……”
王婆子心中打着鼓,但還是讪笑着,隻是,言語之間卻再也沒有了剛剛的那一股子傲氣,見狀,程流錦心中的厭惡就更重了。
狗仗人勢的東西。
“出去等着。”
“哎!”
程流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,但王婆子卻是聽到了天大的喜訊一般,屁颠屁颠的就跑了出去,哎不忘把門給帶好。
此時,門外地上的青靈還在低低的啜泣着,見此,王婆子不由得微微有些尴尬,今天的二小姐不似尋常,可自己卻打了她的丫頭……
完了完了。
而這時候,程流錦也已經換好了衣服開門出來了,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換的,她就隻有兩套衣服,一套薄的,一套厚的。
“過來。”
看到青靈紅腫的臉頰,程流錦不由得皺眉,随即,便沖着不遠處的王婆子甜甜一笑,但這笑,卻使得王婆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。
“哼。”
見狀,程流錦便仍舊是噙着一縷笑意沖她走去,直到逼的王婆子再也無處可退,程流錦這才眨了眨眼睛,随即高高的揚起手來。
‘啪’!
“哎喲!”
王婆子痛呼着,便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,将一張老臉滾的滿是塵土,但此時,她卻是一聲也不敢吭,甚至,是立馬爬了起來,低着頭跪在原地。
不知道爲什麽,她就是不敢看程流錦的眼睛。
“王嬷嬷,看你,一大早就行此大禮。”
正當王婆子心中哆嗦的時候,程流錦卻笑着俯身,将她輕輕的拉了起來,打量着她臉上那鮮紅的五指印,滿意的點點頭又說道,“以後也要這麽客氣,知道了麽?”
“是,是。”
強忍着臉上火辣辣的痛感,王婆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笑成了花一樣的程流錦,不由得又打了個寒顫,而程流錦卻并不在意,随即又笑笑說道,“别讓母親久等了,我們快去快回。”
“哎,是,二小姐。”
“青靈,我們走。”
見王婆子點頭哈腰的,程流錦便也不再理會,隻是喚了一聲還在抽噎的青靈,出了院子,朝着王秀清所在的觀音堂而去。
要說這右丞府的程夫人,那可是人盡皆知的大善人,不但樂好布施,而且每逢初一十五,都會在自家的觀音堂中齋戒自省,祈禱上天能夠庇佑那些孤苦無依的人。
而今天,恰好是初一。
觀音堂中,淡淡的煙氣缭繞着,就仿佛是有生命一般,不住的打着旋兒,調皮的在屋子裏蕩來蕩去,而王秀清,正閉了眼睛,面對着一尊玉雕的觀世音菩薩像,端端正正的的跪坐着,一動也不動。
随着門被打開,程流錦便輕輕的踏了進來,站在王秀清的身後,靜靜的注視着那尊觀音像,就不由得挑了挑眉。
像她這樣子的人,拜觀音,是想求菩薩保佑她晚上睡個好覺麽?
想到這裏,程流錦便仔仔細細的打量起王秀清的背影來,發髻高盤梳的一絲不苟,隻用一支玉簪固定,而一襲茶白色的如意雲紋衫,更顯得她素雅端莊,再加上青花纏枝香爐的不斷吞吐着雲氣,此情此景,倒還真的有幾分虔誠的味道。
隻是,真的虔誠還是假的虔誠,估計就隻有王秀清自己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