爲了将韓家棟不能再開口說真話,慕容成峰支使當獄醫的龔華,趁韓家棟患感冒之際,殘忍地将鐵釘給韓家棟喂下,韓家棟在哭叫了兩天兩夜後終于撒手人間!
然後,往外界公布,長刑犯韓家棟,爲了逃避勞動改造,自絕黨,自絕于人民,使用在車間上工的機會,藏匿了幾枚鐵釘,趁獨自一人在号房裏休息之便,吞釘子自殺!
當時,慕容雲澤聽桂林斌用斷斷續續的語句講述這件事時,隻感到全身發毛,隻覺得後脊梁上沁滿了冷汗。
可今天回想起來,除了怒火,除了痛恨,除了恨不得喝慕容成峰的血,恨不得噬慕容成峰的肉之外,慕容雲澤已不感到驚悚與恐懼!
他現在才想明白,桂林斌爲什麽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。他,這個膽小怕事卻貪得無厭的僞君子,從心底裏痛恨慕容成峰,可對權重一時的慕容成峰又無法抗衡,唯一的辦法是,以報複的心理将那件往事告訴慕容成峰的兒子,在慕容成峰兒子的心裏播下罪惡的種子,讓兒子去輕視老子,防範老子!
這就是桂林斌陰暗的心理。
隻是,桂林斌到死都想不到,慕容雲澤竟然是韓家棟的親生兒子!
此刻的慕容雲澤,已經懷揣着必死的信念!
他知道,有了沐暖暖的那份證據翔實的舉報材料,慕容成峰逃脫不了一個死字!本來,慕容雲澤想讓慕容成峰死在自己的手裏,以慰生身父親的在天之靈!
可是,慕容雲澤轉念一想,這樣的死,太便宜慕容成峰了,這樣的死法,讓慕容成峰太惬意了!唯有讓他嘗嘗從天堂墜到地獄的滋味,讓他受盡人們的冷眼,鄙視,痛恨,唾棄之後再慢慢死去,有了這樣煎熬的過程,才能稍解慕容雲澤内心的無比憤恨!
所以,慕容雲澤改變了主意,讓組織去處罰慕容成峰吧,讓他不得好死吧。
慕容雲澤複仇的焦點,指向了沐暖暖!
是她,讓自己做爲一個男人的顔面掃地;是她,将自己置于萬劫不複的境地。盡管,她似乎替自己報了仇,将慕容成峰推上了斷頭台。但慕容雲澤并不感謝她。
隻有恨她!
這輩子,既然得不到她,那麽,在自己離開這個世界時,一定把她帶走,到另一個世界再去糾纏吧。
慕容雲澤冷笑道,但他發現前面的奧迪車裏跳下兩個男人,且一個是身穿軍裝的男人時,他大笑了,叫道:“沐暖暖啊沐暖暖,你看看你都愛着些什麽男人,在這關鍵的時刻,他們跳下去跑了,把你送給死神了!沐暖暖,你應該和我一樣,都是失敗者,都是最悲哀的人!”
狂笑着,慕容雲澤猛地一踩油門,瘋一般地朝前撞去!
沐暖暖和任熠彤跳下車後,慣性地朝人行道跑去,可跑了一段路後,沐暖暖和任熠彤同時站住了。
“子桐,他怎麽不停車啊?他要去哪啊?”
任熠彤的神色嚴峻了起來,他一邊迅速地拿出手機撥打110報警,将兩輛車的牌号及行駛的方向告訴警方後,任熠彤對沐暖暖說:“你趕緊回家去,天黑了,不要在外面,自己攔部出租車吧。”
“你呢?”
“我不放心袁子桐。”說着,任熠彤伸手攔下了出租車,一頭鑽了進去。
沐暖暖在人行道上愣住,望着車來車往的大道,心裏七上八下的。
道兩旁的霓虹燈已經紛紛亮起,那閃爍的燈光,就像一隻隻盈滿了心事的眼睛。
剛到門口,還沒等開鎖呢,門,一下子打開了一條縫,伸出韓月喬緊張而慌亂的面孔,見門口突然站住了一位軍人,她喃喃地問:“請問,您找誰?”
沐暖暖沒心思開玩笑,她猛地一把将門推開,自顧自地往裏走,一邊走,一邊脫下帽子,甩了甩頭,長長的頭發便如瀑布地甩開了。
“你……你怎麽私闖民宅啊?”韓月喬在身後叫道。
正在廚房裏忙晚飯的沐傳書趕緊走出來。
“爸爸……”
沐暖暖無力地叫了一聲,走進了自己的小屋,砰地一聲,将門關上了。
“這…….這是誰啊?”韓月喬在身後嘀咕。
“你沒看出來啊?是暖暖,”沐傳書用圍裙擦着手,低聲地對韓月喬說:“你去看看,暖暖好象出什麽事了。好端端的,怎麽弄身軍裝穿起來了?”
韓月喬的心,咯噔了一下,暖暖,她不會出什麽事吧?不會的,不會的!
沐暖暖去見慕容成峰後,韓月喬一直懸着心,是袁子桐不停地勸慰韓月喬,還說,自己在沐暖暖的身上裝了個衛星定位系統,暖暖不會有事的,并讓韓月喬回家等,說晚飯前一定把暖暖送回家。
見袁子桐言之鑿鑿地下了保證,韓月喬也就将信将疑地回了家。既沒心思去練攤,也沒心情做家務,從進入家門的那一刻起,韓月喬便站在窗前,一眼不眨地望着來家的那條小路,期待着,那個熟悉身影的出現。
“你快去看看,我給暖暖做幾個她喜歡的小菜。”沐傳書邊說邊走向廚房。
韓月喬從冰箱裏端出銀耳蓮子,走向小屋。
“暖暖,開門,是媽媽。”門把搖了幾下,門卻紋絲不動,韓月喬輕聲地喚了起來。
裏頭一片沉寂,好象無人一般。
韓月喬又叫了一遍,并且,輔助于節奏感很強的叩門聲。
門,依然緊閉着。
就在韓月喬要轉身去拿鑰匙的時候,門,終于開了,映入韓月喬眼簾的是,沐暖暖蒼白茫然卻帶着濃郁怒氣的面孔。
“暖暖,那個畜生沒爲難你吧?你沒事吧?來,快把銀耳蓮子湯喝了,敗敗火。”韓月喬忙将小碗塞到沐暖暖的手中。
沐暖暖将手一縮,冷冷地說:“正好,你進來,我有事問你。”
小碗,哐當一聲落在瓷磚的地上。
碎片飛濺,銀耳,象一朵頹敗的花兒,枯萎在地上。
“暖暖你-”韓月喬驚詫地喊了一聲,忙蹲下身子去收拾。
沐暖暖一把攥起韓月喬:“你坐下,我有話說。”
韓月喬望着沐暖暖完全扭曲的臉蛋,不由地問:“暖暖,到底出什麽事了?”
“我想問你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,我不是韓家棟的親生女兒?”
“你…….你怎麽會這麽問?”素來成穩的韓月喬,有些慌神了。
“不要問我爲什麽要這麽問,你隻告訴我,是不是?”
慌亂過後,韓月喬低下了頭,半天才如蟻般地承認:“嗯。”
“你是怎麽知道的?”
這句話,問得韓月喬火星亂迸:“我不是傻瓜,我哥進監獄都兩年多了,林月卻抱着一個多月的你來找我,說是我哥的孩子,這…….我能信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