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,寬綽得有些令人詫異,這是一間辦公室嗎?怎麽像個賓館的大廳啊。
靠東面,橫放着一張散發着紅黑色的辦公室,沿街面的一側,擺放着一圈沙發,沙發的對側,站立着一排高大的書架,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滿了各類的書籍。辦公桌的後面,挂着一幅名家的墨寶,上面天馬行空去寫着:甯靜而緻遠。辦公桌的對面牆上,挂着一幅巨大的照片,照片裏或坐或站着許多軍人。
辦公桌後面的牆角,擺了一大盆木本植物,黑綠色的葉片片片向上,生機勃勃。
“坐,”慕容成峰率先在沙發上坐下,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失常的沐暖暖,和煦地笑道:“第一次來這種地方,有什麽感受?”
沐暖暖在一側的單邊沙發上坐下,雙手環膝,垂着頭,精神狀态還是處在極度混亂與極端的痛苦之中……“沒什麽感受。”
“是嗎?”慕容成峰從後勤人員的手中接過一杯清茶,示意将咖啡放在沐暖暖的面前,微笑着說:“沒什麽感受又是種什麽感受?”
沐暖暖不想跟這個大仇人繞圈子,她擡起迷離的雙眼,咬了咬唇,單刀直入:“找我……不會是爲了參觀你的這間辦公室吧?”
慕容成峰明顯地感覺到來自對方的敵對與抗拒,他将不斷往上湧的怒氣壓了壓,依舊保持着原态,道:“當然不是……暖暖,剛才你從哪裏來?”
沐暖暖挑戰般地将大眼睛緊緊地鎖定在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上,回答:“我從家裏來,媽媽給我看過那張鑒定報告了。”
慕容成峰既然敢把藏了二十年的報告書扔給郝靜雅,自然也就不怕第三個人第四個人,乃至更多的人看見。
今天,慕容成峰似乎感到是未日來臨了。
當他得知沐暖暖在背後調查自己的時候,他便有這種瀕臨未日的感覺。
但他不是個束手就擒的人,就算是到了未日,他也要反戈一擊,他也要做最後一搏。
“是嗎?你看完後,有什麽想法?”
沐暖暖淡然一笑:“沒什麽想法,跟我無關。再說了,我和慕容雲澤已經走到了頭,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。所以,他的身份更與我無關。”
“這麽說,你下定決心和慕容雲澤離婚了?”
“早就下定了!”沐暖暖的心裏,湧起了一陣陣收縮般的疼痛,這個婚,離也得離,不離也得離!就算慕容雲澤是天底下第一好人,自己也得盡快和他離婚,何況,慕容雲澤是那樣的喪失人性,是那樣的陰暗和暴戾!
慕容成峰揮手讓勤務人員退出,并關上門,然後,盯着沐暖暖那雙漂亮得如一汪清泉般的眼眸,緩緩地說:“暖暖,你最關心的問題是,爲什麽要讓你來見我?”
對。
“我老實告訴你,你背着我做的一切,我都知道了。”慕容成峰冷冷地說。
沐暖暖一愣,有些慌神,說話自然有些哆嗦:“你…….你知道什麽?”
“你還是太嫩了,沐暖暖!”慕容成峰突然哈哈地笑了起來,臉上的肌肉,不停地抖動着,淡定的眼裏,閃爍着一抹寒光!“你以爲,我會任人在背後搞小動作而置若罔聞嗎?”
沐暖暖不作聲,她嘈雜的心思在短時間理出個頭緒,她決定将有關慕容雲澤與自己的關系暫且擱置一旁,全力對付這個老奸巨滑的老家夥!
“沐暖暖,你能告訴我爲什麽這麽做嗎?”
“很簡單,”沐暖暖淡淡地一笑,說:“但是,在我說理由之前,我想知道,你是怎麽知道我在調查你的?”
“告訴你也無妨,”慕容成峰将一腿架在另一腿上,斜倚着身子,一付休閑的樣子,連聲音,都變得異常慵懶;“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,我雖然沒去醫院,但不等于我什麽情況都不了解。慕容雲澤在電話裏告訴我,你不肯回家,而是要回娘家去。而且說,出院後的你,并沒有直接回娘家,而是,被袁大爺的小兒子送到了藍天咖啡吧。我讓慕容雲澤随後跟着,後來,慕容雲澤跟我說,你是去見一個名叫過江龍的私家偵探!”
“咖啡廳誰都可以去,無論是龍還是鳳。”
“你先聽我說,”慕容成峰大氣地揮了揮手,帶着不容置皆疑的口吻:“爲了弄清真相,我讓慕容雲澤很客氣地‘靖’過江龍到某個地方一叙。你也知道,像過江龍這樣在江湖上混的人,自然知道,什麽人能得罪,什麽人不能得罪。”
沐暖暖的心,開始往下沉,往下沉。這麽說,鄒源龍把什麽都交待了?
“從他那裏,我知道了一切,”慕容成峰沖沐暖暖舉了舉杯子:“請喝咖啡。”
“既然你都知道了,那你準備把我怎麽辦?”沐暖暖隻能挺着胸脯頂頭上了。
“你不要緊張,我隻是想跟你溝通溝通。”
“我跟你沒什麽好溝通的。”
“暖暖,跟你說實話,從很久以前,我對你這個人就産生懷疑了,從得知你不是韓月和喬沐傳書的親生女兒那天起。尤其是,當你執意地三番五次地進入我的書房,我越加懷疑了。”
“懷疑我什麽?”
“懷疑你的身世與來曆。”
沐暖暖哦了一聲,挑釁般地說:“既便我是我爸媽的養女,這有什麽值得懷疑的?”
“既然不是韓月喬的親生女兒,那麽,你又會是誰的女兒呢?”慕容成峰凝看着沐暖暖如花的嬌靥,微微地點着頭:“這個問題很興趣,也很簡單,我随便找個人便查出了你的身世。你并不是像韓月喬所說的,是那個救你爲你輸血的男人生的女兒,而是,你的親生媽媽,是林月!”
沐暖暖一愣,全身的血似乎在這一刻都凝固了,她望着慕容成峰一張一合的雙唇,漸漸的,連他說什麽都聽不見了。
腦袋裏,一直在嗡嗡響:你的親生媽媽是林月,你的親生媽媽是林月!
沐暖暖早就知道,自己是林月與韓家棟所生,可媽媽的名字從這個老禽獸的嘴裏吐出,她還是感到極度的憤怒與迷惑!
他,他怎會了解得這麽詳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