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熠彤!
“你…….”
見桂媛媛擋在門口,任熠彤笑了笑,說:“讓客人一直站在門外?”
桂媛媛哦了一聲,醒悟了過來,羞窘地說:“不好意思,快請進。”
任熠彤将手中提着的一個保溫盒放到了餐桌上,一邊找碗,一邊說:“我給你炖了點補湯,趁熱喝一碗。”
桂媛媛的眼睛騰起了一陣水霧,被歲月催殘得千瘡百孔的心,湧起了難以抑制的熱流,她低聲地問:“我…….我沒有聽錯吧?”
“耳力沒問題,”任熠彤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碗勺,掉回頭問:“你家沒有碗筷啊?”
“沒…….我剛搬到這,都是在我幹爸的家裏解決吃飯的問題。”
“幹爸?”
在任熠彤的記憶裏,桂媛媛沒有什麽幹爸幹媽的呀。
桂媛媛羞澀地一笑,說:“是沐暖暖的舅舅,這房子就是他舅舅租給我的。”
任熠彤感歎地說:“暖暖這個人哪,真是個萬裏挑一的好人,你知道嗎?今天也是暖暖她叫我過來陪你的。”
桂媛媛洗着水果,聽任熠彤一口一個暖暖的叫着,心裏酸溜溜的,但不得不承認任熠彤的話:“是,以前我總以爲她喜歡做表面工夫,爲了一個臭男人,我總是跟她作對。現在想想,我太應該了,真像她媽媽罵我的那樣,是狗咬呂洞賓,不識好人心。等我安定下來,我一定要好好謝謝沐暖暖。”
任熠彤将湯倒在保溫蓋子裏,放在茶幾上:“快過來喝吧,涼了就不好喝了。”
“謝謝,”桂媛媛努力将熱淚壓了下去,端起湯,哽咽地說:“熠彤,想當年我是那樣的傷害你,可我落難的時候,你卻不計前嫌地來幫助我關心我,我……這輩子我已經沒有那個資格講報答了,允許我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你吧。”
“别把事情說得這麽嚴重,我已經忘了。”望着昔日愛得死去活來的戀人,任熠彤的心裏也不好受,他從褲袋裏掏出一個小包,打開,取出裏頭的東西,一一地放在茶幾上:“趕緊把湯喝了,我給你上點藥。”
“你怎麽知道我……我臉上有傷的?”
“暖暖告訴我的,”任熠彤連連地歎着氣:“她自己都在病床上躺着了,卻還一心記挂着你。這個人哪,她的心裏有所有的親戚朋友,唯獨沒有她自己。”
“什麽,暖暖她住院了?”桂媛媛猛地站了起來,手中端着的湯,頓時傾倒在她的衣裙上。“早上還好好的呢,她怎麽啦,到底怎麽啦?”
任熠彤艱難地回答:“她……她流産了…….”
“流産了?”桂媛媛吓得臉色蒼白,“這是因爲什麽?”
“聽說被她公公推了一把,暖暖沒注意,摔倒了。”
“可憐的沐暖暖,她這麽好的人,怎麽專門遇上這樣不幸的事啊?”桂媛媛轉念一想,說:“流了也好,爲那樣的臭男人懷孩子,不值!”
任熠彤對桂媛媛與慕容雲澤之間的事情并不知情,但有同感,臉上,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,點着頭,不說話。
“熠彤,在我說這句話之前,你能答應我不生氣嗎?”
“在你的印象中,我是那樣愛生氣的人?”任熠彤微微一笑。
“不是,”桂媛媛給自己重新盛了一碗補湯,一氣飲盡,然後喘着氣說:“我看得出來,你對沐暖暖有情有愛。”
“别胡說。”任熠彤臉一紅,轉過頭去。
“這是很正常的事情,像沐暖暖這樣心地善良又如此優秀的人,自然會得到許多像你這樣優秀男人的愛慕。”桂媛媛将一串葡萄遞給了任熠彤:“我的意思是,沐暖暖若是離開了那個魔鬼男人,你到是可以考慮一下,是否和沐暖暖在一起。”
緊接着又說了一句:“我覺得,你倆挺合适挺搬配的。”
“現在不是說我的事,而是,你的事情。”任熠彤将葡萄放回到果盤裏,拿起棉簽,打開碘伏:“來,我替你上藥。”
桂媛媛微阖上雙眼,将臉伸過去,既感到尴尬,又感到無盡的幸福。此刻,她突然想,要是身上有很多處很多處的傷口就好了。
任熠彤也有些窘迫,雙眼極力往外瞟去,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的咚咚聲。
“你這傷,是怎麽弄的?”
桂媛媛咬了咬牙,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紅暈,說:“被鬼拍的。”
這世界,自然是無鬼的。
看臉上的這道青紫痕,任熠彤已然有些明白,除了是巴掌印外,還能是什麽?
“告訴我,是誰打的?”
任熠彤将手中的棉簽狠狠地丢進垃圾簍裏。
“算了,你不必知道,這是我咎由自取,活該。”
見桂媛媛一臉羞紅與痛恨,任熠彤也就不追問了。
“媛媛,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?這個,你總能告訴我吧?”
按桂媛媛的性格,她是不會随意将藏在心底裏的隐情告訴他人的。可是,此刻的她,仿若是個溺水者,但看到一根稻草在面前漂浮的時候,她隻能一把抓住!
“熠彤,在你面前,我不想隐瞞,但是,我希望你聽完這一切後别嘲笑我,更不要棄我而去。好嗎,熠彤?”
“既然你這麽信任我,媛媛,我會成爲你最好的朋友,假如你願意,我願意當你的兄長。你有苦有難,盡管敞開心扉說出來,我會盡我的能力來幫助你。”
桂媛媛頓時淚流滿面,她伏在沙發背上嘤嘤地哭了起來。
“熠彤,謝謝你謝謝你…….沐暖暖說得沒錯,我真是有眼無珠,真是活該啊……”
桂媛媛邊哭邊說。
任熠彤任她發洩着。
桂媛媛哭了許久,才啞着聲音,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地跟任熠彤道來。
桂媛媛講完了許久,任熠彤還沒回過神來。
桂媛媛誤讀了對方的意思,流着淚的眼裏,彌漫起絕望與凄楚,她自嘲道:“你一定更看不起我了吧?别說你看不起我,就是我,也看不起自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