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媽,我們就在這兒坐會兒吧?”
“嗯,這兒涼快,景色也真不錯,”韓月喬率先坐下來,“走累了嗎?快坐下。”
沐暖暖坐了下來,臉色也陰沉得如同那夜色,她狠狠地摸了一把肚子,說:“我真恨這個小東西!一想到他是慕容雲澤的孽種,我狠不得拿刀剜他出來!”
韓月喬歎了一口氣,說:“沒想到你竟然懷上了他家的孩子!這……你以後準備怎麽辦?”
“我不會要他的!”沐暖暖斬釘截鐵地說。
“準備把孩子做掉?”韓月喬的心裏很痛。這個孩子是無辜的,可是,因爲是仇人家的孩子,所以這個孩子的命運注定是悲慘的。
“媽媽,你先吃的東西,”沐暖暖将面包和酸奶遞到韓月喬的手裏:“先墊點,等會兒我讓金姨給你做夜宵。”
“我哪吃得下去哦。”韓月喬伸手撫着沐暖暖依舊平平坦坦的腹部,憂心忡忡地說:“暖暖,假如想做掉孩子,那你得趁早,月份一大起來,做掉就有些困難了,而且,還傷身體。”
“媽媽,我有個主意,既能甩掉身上的這個累贅,又可以借機在别人的身上大做文章,做到一箭雙雕。隻是,這個主意目前還處在雛形階段。”
“那你說給媽媽聽聽看,到底是個什麽主意?”
沐暖暖略略地說了說,然後很遺憾地說:“本來吧,我想嫁禍給桂媛媛,沒想到,自從墜湖事件發生後,她好象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,不再那麽尖刻,不再那麽厚顔無恥,甚至,不再跟我爲敵。”
“你就心軟了?”
“對,在桂媛媛的身上,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她太不幸了,無父無母,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,無依無靠,還要遭受慕容雲澤這類禽獸的欺侮。以前吧,桂媛媛确實可惡,怎樣收拾她都不爲過,可現在,我真有點憐惜她,無法對她下手。”
“孩子,心軟,既是你的優點,也是你的缺點,對待仇人,那可不能心軟哪。”
“我知道,可桂媛媛再壞,她也不是我們家的仇人哪。”
“這話也對。”韓月喬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,含糊地說:“她和慕容一家有着本質上的區别,桂媛媛是可惡,而慕容成峰和慕容雲澤是可恨!”
“嗯,媽媽,你說,拿誰開刀比較好?”
韓月喬脫口而出:“冤有頭債有主,當然是慕容成峰啦。”
嫁禍給公公?
“對,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,一個離間他家父子的主意。”
突然,韓月喬猛地發出一聲冷笑。
“怎麽個離間法?”
離間兩字給了沐暖暖極大的啓發,對呀,他們父子抱成團,力量就要比獨自的大一倍。将他們拆散,甚至讓他們彼此痛恨,那麽,慕容家父子的力量就會被削弱…….“這叫,各個擊破!”
韓月喬哈哈一笑,拍着木椅的扶手說:“還是我的女兒聰明,一點就通。”
“媽媽,你說,用什麽辦法離間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?”沐暖暖皺着眉頭說:“他們父子的關系可不是一般的好。”
“是人就有弱點,就有軟肋,你隻要在生活中細心觀察,就一定能找到那對禽獸父子軟肋!”
沐暖暖驚愕地張大了嘴,擺攤賣小百貨的媽媽,什麽時候變成了哲學家了?
“生活逼的。”韓月喬環視着四周,怒火在心中一點點的積攢,最後演變成一片火海!她指着近在眼前的靜湖,不遠處的豪宅,咬牙切齒地說:“憑什麽,一個喪盡天良的人能過上這樣人上人的生活?憑什麽,你老實巴交的父母要早早的到閻王爺那裏去報到?這一切,公平嗎,合理嗎?”
不公平,不合理!
“對,所以,我們要把這不公平不合理的現象給鏟除,要讓作惡多端的壞人知道,人在做天在看,不是不報,時候未到!暖暖,不是媽媽心狠,而是,他們做得太過份了,做得太絕了!”
“媽媽,我明白,我現在什麽都明白。”沐暖暖緊緊地依在媽媽的身上,神情有些迷茫,語氣卻很堅定:“我親生爸媽的冤仇,我會替他們伸報的!”
“這才是我的好孩子,你爸媽在地底下可以瞑目了。”
月光,如水一樣從樹葉的間隙中灑落下來,給這對處在艱難之中的母女身上灑下銀色的光輝。
“媽媽,”沐暖暖挽着韓月喬的手臂,向往地說:“等我們把這一切事情了了,我們一定也去找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住下。離開是非恩怨,離開算計和陰謀,我們去過一種簡單而充滿快樂的生活。”
“嗯,到時候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,永不分離。”
母女倆時爾坐在長木椅上,時爾沿着湖邊的小徑漫無目的地往走前,時間,就在這樣貌似休閑,實則很緊張的情況下度過去了。
“媽,我們回去吧?不早了。”
回到屋裏才得知,桂媛媛突然摔到了,将額頭摔了一個大洞。
沐暖暖一聽,有些着急,忙說:“那趕緊送醫院呀,要不要緊啊?”
郝靜雅站在樓梯口,心急地朝沐暖暖招手:“暖暖你快來,媛媛說想見你呢。”
“好好好,我馬上就上去。”沐暖暖将母親交給金姨安置,自己扭身就要上樓。
金姨不放心,拉着沐暖暖的袖子:“少奶奶,我陪你上去吧?”
“不用,你陪我媽媽吧。”沐暖暖說着,三步兩跳地沖上三樓。
害得韓月喬和郝靜雅在身後急得大喊:“慢點走啊,我的小祖宗!”
沐暖暖沖到客房前,也來不及叩門,砰地一下就推了進去。
“媛媛,桂媛媛!你怎麽啦,這怎麽回事啊?”
燈光蒼白無語,桂媛媛靜靜地孤零零地躺在床上。額頭上的那一圈厚厚的紗布,在燈下顯得特注目。
“你……你終于來了,”桂媛媛緩緩地轉過臉來,“我等…….等你好久了。”
“對不起,我和我媽去湖邊乘涼了,”沐暖暖輕輕地坐在床沿邊,撫着那滲出血迹的紗布,“這是怎麽回事啊,你摔到哪了摔成這樣?”
桂媛媛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羞忿的紅暈,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:“有媽真幸福啊……”
“桂媛媛,”沐暖暖提高聲調:“看你的樣子摔得不輕,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,醫生看過才能放心。”
“我沒事,真的沒事……”
望着桂媛媛虛弱而又孤寂的情神,沐暖暖覺得很是心酸,對桂媛媛的厭惡與憎恨,不知不覺地消失殆盡。
“不行,你聽我的,馬上起來去醫院!”說着,沐暖暖便去掀被子。
桂媛媛慌不疊地伸手去阻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