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于,十幾天過去了,郝靜雅聽到慕容成峰邊閱文件邊點着頭:回來就好,明後天我和你媽媽過去看看暖暖。
“暖暖怎麽啦?”郝靜雅忍不住插話。
“什麽怎麽啦?”慕容成峰不滿地看了一眼老病号的老伴,壓制着總也想浮上來的怒氣:“暖暖那孩子要重新回到雲澤的身邊去了。”
啊?
郝靜雅覺得自己要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砸暈了。
但她生怕自己聽錯了。
“這是誰說的?不會聽錯了吧?”
“雲澤說的,還能有錯?”慕容成峰斜倪了郝靜雅一眼:“有時間過去看看他們吧。”
郝靜雅還是有些不太相信。
就在她半疑惑半興奮的時候,慕容雲逸進來了,他也帶來同樣的消息:沐暖暖要重新回到雲澤的身邊去了。
天哪,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。
郝靜雅站了起來,從堆放禮品的雜物間裏拖出許多瓶瓶罐罐來。
“媽,你要幹嘛呀?”
“來,來幫媽媽一把,送我去看看你嫂子。”
慕容雲逸安坐不動:“我不去。”
“你這孩子,平時跟暖暖不是處得很好嗎?怎麽啦,幾天不見就生分了?”
“這不是生不生分的問題。”
慕容雲逸氣乎乎地将長發往腦後一甩。
“那是什麽問題?”
“這還是我認識的沐暖暖嗎?我認識的沐暖暖,她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。媽媽,你是了解暖暖的,她既然選擇離家,離婚,那麽,她就一定會堅定地走下去,她絕對不會半途而廢,絕對不會半道上又折回來。”
郝靜雅也有些生氣,啪地一下打在慕容雲逸的肩膀上,恨聲道:“你是怎能麽回事,還巴不得你嫂子跟你哥離婚啊?”
“他們那個婚姻,本身就不該存在!”慕容雲逸從床幾上收回長腿,盯着那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包裝盒,說:“哪怕婚姻的表面塗上再絢麗的色彩,它的本質和核心是不會改變的。”
郝靜雅哭笑不得:“你個毛孩子,你懂什麽叫婚姻啊?”
“我原先确實不懂,可我面在明白了,從暖暖的身上,我看到什麽叫愛,什麽叫婚姻。”
郝靜雅不明白了:“你越說讓我越糊塗。”
“媽媽,你是沒看見暖暖和那個袁子桐在一起的情景,他們的那種,哪怕是匆匆的一瞥,我們在旁邊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愛。”
“别替那個姓袁的吹噓了,他……他不是跟别的女人訂婚了嗎?他若是真的對暖暖實心實意,他就不會輕意地跟其他的女人訂婚。”
這點,也是慕容雲逸千想萬想不通的之處。爲了弄明白這其中到底是爲了什麽,慕容雲逸和喬語彤不知給袁子桐打了多少電話,又不知多少次上醫院上袁府去尋找。可結果是,電話永遠處無關機的狀态,單位的人說,袁子桐請假,而家裏的傭人呢?異口同聲說二少爺和未婚妻到外地度假去了。
“反正,我……我就是不信,袁子桐會扔了暖暖跟别的女人鬼混在一起。”
“事實勝于雄辯,這不是你相信不相信的問題。”
“有時候,事實也會睜着眼睛說瞎話的,就說我那次和姓桂的訂婚吧?明明是我中了人家設的圈套,可在外人的眼裏,我是放棄了彤子而自願地當那個綠毛烏龜的。一想起這件事,我就想沖過去和慕容雲澤狠狠地打一架!這天底下,還有這麽居心險惡的兄長?”
兩個兒子之間的糾葛,郝靜雅已弄清楚了,對慕容雲澤如此醜陋的行徑,郝靜雅也深惡痛絕,可她不能當着小兒子的面去數落大兒子,她不能将兒子們之間的嫌隙越扯越大,一句話,作爲母親,郝靜雅隻能當個和事佬!
“這…….這可能跟你哥沒關系吧?這可能是媛媛她…….她爲了和你在一起而想的法子吧?”
這話說出來,連郝靜雅自己都不信,都感到好笑。
慕容雲逸跳了起來:“媽媽,你到現在還在爲慕容雲澤開脫!從小到大,你和爸爸都以慕容雲澤爲驕傲,以他爲中心,從來都忽視我的感受!每次我倆打架吵架,你們都不問青紅皂白地站在他的那一邊,從來都不聽我的訴說,我的理由!”
郝靜雅愣住了,她沒想到,這個從小就表現出無所謂态度的小兒子,竟然藏有這麽深刻的委屈與不平!
“雲逸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郝靜雅還能怎麽說呢?隻有深深的自責與悔意。
溺愛慕容雲澤的結果,郝靜雅已經看到了。
慕容雲澤不羁的眼裏流過一絲痛苦,但很快被嬉笑遮掩住了,他揮了揮手,道:“小時候的事情我早就不想了,媽媽,我是随便說說的,你老人家可不要把我的話放到心裏去。”
郝靜雅的心裏暖暖的,她再次發現,一慣被自己忽略的小兒子,其實是個很有情義,很懂得禮敬的孩子!
“雲逸,媽媽會在以後的歲月裏加倍補償你的,”郝靜雅用力地抹去淚花,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說:“孩子,你不陪媽媽回别墅住去?”
“不,”慕容雲逸站了起來,雙手插在兜裏,清秀的面孔漾滿了爲難之色:“媽媽,你打算回别墅去?”
“嗯,既然你嫂子回來了,媽媽也就想在那裏多住一段時間。醫生說了,别墅在郊區,那裏的空氣好,也安靜,适合媽媽養病。”
其實,真正的用意是,郝靜雅不放心大兒子與兒媳的生活狀況,她尤其放心不下沐暖暖,她想将沐暖暖置身于自己的保護之下。
雖然,她也知道,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,是綿薄的。
這倒是。
“媽媽,我總覺得暖暖突然回心轉意有些蹊跷,這不符合沐暖暖的性格。”
“能有什麽蹊跷呢?你嫂子也是個講情義有良心的人,她看見你哥爲了挽回她,竟然放下身段亦步亦趨地随在她身後做這做那的,她又不是鐵石心腸,她能不感動?女人的心都是水做的,像你嫂子這樣心善的女人,更是水做的。雲逸啊,你若是不放心嫂子,不放心媽媽,那你就一塊跟我回别墅去呗?”
“我不去,我不想看到我讨厭的人!”
慕容雲逸斷然回絕。
郝靜雅無語了。她知道,桂媛媛還住在那裏,這次回去,郝靜雅決定,哪怕自己出錢,也要讓桂媛媛住到外面去。
那女孩,是個禍水。
郝靜雅這樣斷定。
她不能讓桂媛媛這顆老鼠屎壞了一鍋鮮美的好湯。
“那……要是媛媛不住在那裏呢?雲逸,你願不願意回去?”
“不願意!”
盡管,跟成天陰着臉的父親住在一起會折壽,可跟會搞陰謀詭計的慕容雲澤住在一起,那是會短命的。
折壽與短命相比,慕容雲逸甯願選擇折壽。
“你和雲澤之間的結,總得解開吧?好歹,你們是親兄弟啊。”
慕容雲逸冷冷地說:“這樣會在背底裏放暗箭的兄弟,我甯願沒有!”
“雲逸啊,你比雲澤懂事,你就别跟他一般計較好嗎?”
“我沒有那麽大的胸襟!再怎麽說,慕容雲澤對那件事情總得有個說話,有個解釋吧?他這樣充耳不聞,好像跟他沒關系似的,那是絕對不行的!”
“你希望雲澤跟你道歉?”郝靜雅怯怯地問。
“媽媽你就别管了,你隻要養好自己的身體就行……..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。”
“可你倆是我的親生兒子啊,我能坐視不管,任你們跟仇人似的?”
“媽,這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。”
“不管管得了還是管得了,我總不能放任不管吧?”
慕容雲逸覺得在這個問題上,跟媽媽無法溝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