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着頭的沐暖暖吓了一跳,看清了,才逸強笑了笑,說:“睡不着…….咦,金姨,大半夜的你去樓上做什麽?”
“下大雨了,去把樓上的門窗關牢來。”
哦。
沐暖暖穿着一襲嫩黃色的連衣裙,趿着一雙牛筋底的拖鞋,輕手輕腳地往下走。
“少奶奶,你上哪啊?”
金姨随着身後低聲地問,不覺地看了一眼身後。新房的門,緊緊地關着,不知是少奶奶出來的時候順手掩上,還是留在裏頭的大少爺給關上的。
“我下樓去坐坐。”
“這會兒我也睡不着,我陪少奶奶坐會兒吧?”
“也好,我正有些話要跟金姨你說。”
哎。
主仆倆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一樓,進了客廳。
金姨随手便要去按吊燈的開燈,沐暖暖止住,将牆角邊的那個節能燈打開。
頓時,一抹淡藍色的燈暈在方寸之地漾開了。
窗外的雨,依舊如潑了一般地往下傾倒,四周,回響着雨水的打擊樂,嘈雜,又顯得單調。
“不要吵醒别人。”
金姨點了點頭,還是少奶奶來得心細。
“少奶奶,你……你餓嗎?要不要我去燒點點心?”
沐暖暖坐下,金姨卻站在旁邊,打量着少奶奶一如往常的神情,心裏在打鼓,想,少奶奶會不會發現自己的小動作呢?盡管,這全是爲大少爺和少奶奶好,可是,畢竟是背着少奶奶的,有算計少奶奶之嫌。
想起少奶奶平時的爲人,對自己的那一番成全之意,金姨都有些不敢面對少奶奶了。
沐暖暖笑了笑,招手道:“金姨你來坐下……不用,多久才吃過夜宵啊,哪會餓?金姨,你炖的銀耳蓮子羹真好吃,又糯又軟,而且不爛。”
“少奶奶喜歡啊?那我以後常常給少奶奶炖。”
“隻可惜我可能沒有這個口福了,”說到這,沐暖暖忙把話刹住,說:“不過,吃夜宵喜歡胖哦,我可不想這個年紀就發胖。”
說着,朝肥胖得有些像西班牙廚娘的金姨歉意地笑了笑。
金姨卻沒聽進沐暖暖的前面那句話,而是把夜宵兩字聽進去了,她不覺有些心虛,心想,少奶奶是不是有了懷疑,故意把這話說給自己聽的呀?
金姨有些待不住了,她需要好好的調整一下情緒,以免被少奶奶看出來。便借口去廚房去拿冷飲,轉身離開了客廳。
可剛走出客廳,金姨就發出一聲低低驚呼:“我的天哪,這……這不是腳印嗎?”
沐暖暖被金姨失常的驚叫聲吸引過來,輕輕地問:“什麽腳印?”
金姨指着大門處通往樓梯的那截過道,說:“少奶奶看,這是一個個腳印吧?”
地面,是用褚紅的大理石鋪就,華貴,大氣。此刻,客廳的燈光反射出來,照在大理石上,地面顯得很清潔。
那一串濕淋淋的腳印,顯得特别清晰。
沐暖暖當然不肯否定不是腳印,她看了一眼,扭身回到客廳,對金姨說:“可能是誰在下大雨之後出去過吧?”
見少奶奶一付無所謂的樣子,金姨不由地說:“雨是剛下不久的,現在都快一點了,大家誰會出去?又沒有夢遊。少奶奶,剛才,我在三樓關窗戶,好象看到一個人穿過草坪跑進了屋。”
說到這,金姨緊張了起來,東看西看:“不會是小偷吧?”
沐暖暖鄙夷一笑:“這裏的防盜設施如此齊全,有哪個小偷能跑得進來?除了這個家裏的人外,别人要想進屋,都必須驗指紋的。”
金姨想想,也是哈,大少爺是做安防工程的,世界上最先進的防盜設施都在别墅裏裝上了。
可這清清楚楚的腳印,可恍惚看到的人影……
“金姨,你别管這事了,你放心,不會是什麽小偷大偷的,真要有人進來,那也隻能算是個家賊。”
“家賊?少奶奶,那會是誰呀?”
“我隻是一個比喻。來,金姨,你過來坐下,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金姨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一點都不爲所動的少奶奶,心裏有個感覺,覺得少奶奶對這個所謂的家賊,是不是有所知曉。
否則,少奶奶在遇到這樣離奇的事情,不可能這麽冷靜啊。
金姨依言坐下。
“金姨,我明天要出差一段時間。”沐暖暖緩緩地開口了。
金姨心裏一沉,心想,夫人所言果然不虛。盡管少奶奶說是去出差,不像夫人所說的,要回娘家。
“哦。”金姨不便揭穿,隻得含糊應了一聲。
“金姨,我知道你是個很忠心的人,而且,你也很盡心,在我離開家的這段日子裏,我希望你好好的服侍好夫人,她身體不好,你千萬别讓慕容雲澤氣着她。”
“嗯,少奶奶放心。”
“還有,就是二少爺的事情。他這回的打擊夠大的,很可能會和桂媛媛分道揚镳。你平時多關心關心他,有什麽事情,你可以給我打電話,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都開着的。”
哎。
“還有小草,她年紀小,不懂事,讓她平時常去看看她的姐姐吧,有親情的呼喚和陪伴,小嬌的病會好的快些。”
沐暖暖說一句,金姨應一句。說到這裏,金姨忍不住一把捉住房沐暖暖的手,嗚咽道:“少奶奶,你吩咐了這麽多,就好象要去很久很久似的。少奶奶啊,我們這個家的上上下下,大家都很喜歡你,不能沒有你。少奶奶啊,你早去早回,我們等你回來。”
“知道了,你們大家都好好的,我就放心了,”見金姨掩面抽泣的樣子,沐暖暖故作輕松地說:“看你,還哭上了,我不就出去幾天嗎?又不是永遠不見了。”
金姨破啼爲笑:“有你這句話,我放心了。”
沐暖暖的心也酸酸的,她環視着黑夜中的四周,心想,也許,自己永遠都不會回到這兒來了。在這兒的時間雖短,不自覺中,卻産生了依戀與感情。
第二天天一亮,沒有合過眼的沐暖暖輕輕地站了起來,準備繞過像隻大馬趴似地蜷在沙發上睡得很深很沉的金姨,朝樓梯口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