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桐……”
沐暖暖爲難地張了張嘴,欲言又止。
“暖暖,假如爲難的話,你可以選擇不說。”袁子桐體貼地說:“我隻是想知道,但不想逼你說。”
“子桐,我沒有當兵的未婚夫,真的沒有…….”
沐暖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。
袁子桐一愣,随後更是溫情蜜意地說:“我知道,”
轉爾微微一笑:“以後,說不定就有了。”
沐暖暖沒聽明白,也沒往心裏去,雙眼,直直地鎖定在車窗玻璃上,眼眶内,一陣濕霧騰起,感到酸脹酸脹的。
“對不起,”沐暖暖酸楚地說:“這個對不起,我不知是該跟你說,還是跟我自己說。人說一足失成千古恨,我算是嘗到了滋味了。”
“暖暖!”袁子桐的聲音也有些嘶啞了,藏在眼鏡内的雙眸,射出來的光,除了柔和,更多是剪熬,是糾結,是痛苦!
“子桐,我不想再瞞你了,隐瞞,對我而言,隻是将一個沉重的包袱藏進我的心底裏,除了讓我更加痛苦外,似乎沒别的好處。”
“那你就把這個包袱給提溜出來,放在腳下。”
嗯。
沐暖暖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雙眼,依舊盯在窗外的世界,往事,在眼前交織成凄迷的大網,将眼前的這兩個當事人,重新卷回到過去的歲月…….
沐暖暖花了整整一個小時講完了當時發生的情景。
袁子桐已經像座泥塑木雕的佛像,僵在那兒了。
這三年來,他設想過很多種理由,可唯特沒想到,沐暖暖的默默逃離,這一切,都是爲了自己,爲了自己的前程!
他沒想到,沐媽媽的能耐那麽大,上門找了大學領導不算,她出了校門口不是回老家,而是瞞着大夥将沐暖暖帶到了近郊的一所香火很旺盛的廟,當着觀音菩薩,當着衆多尼姑和尚及香客,沐媽媽将女兒一把扯跪在佛前,盟誓:假如女兒執意要和那個叫袁子桐的男生在一起,那麽,皇天菩薩在上,她韓月喬一定不得好死!
沐暖暖雖然不是有神論者,可面對媽媽這樣的毒誓,她心疼得難以複加,不得不哭着對媽媽說,她會聽話,會聽媽媽的話!
可是,沐媽媽也不是個随便糊弄的人。從廟裏出來,沐媽媽拿出一張火車票,說要上北京。
沐暖暖不解,問上北京幹嘛?
沐媽媽将頭一揚,抿了抿薄薄的唇,決絕地說,她要去北京找科院,問問他們爲什麽要招一個道德敗壞的研究生!
這下,沐暖暖吓壞了。她知道,媽媽是個說得出做得出來的人。
也知道,此舉會給袁子桐來帶怎樣的影響。
最大的可能就是,袁子桐會失去讀研的機會!
沐暖暖更知道,袁子桐爲了這次機會都付出了怎樣的努力與代價!
不,說什麽都不能讓媽媽成爲這個千古罪人!
沐暖暖隻得在媽媽面前跪下,哭着央求,并答應母親,自己一定不會和袁子桐走到一起去!
沐媽媽滿意了,卻還是不放心,最後逼着沐暖暖在面前發誓,假如沐暖暖說話不算數,那麽,她的媽媽一定會死于非命!
從小到大,沐暖暖對父母的感情雖然不是很親昵,甚至,有些疏遠。可是,不管如何,沐暖暖都希望父母能好好活着,健健康康活着!
母女交戰的結果,最終到底是沐暖暖輸了,輸得痛心疾首,輸得哀哀欲絕,輸得萬般無奈!
…….
“暖暖,你當時爲什麽不跟我說,爲什麽要一個人獨自承擔啊?”望着嬌小清弱的沐暖暖,袁子桐的心都要碎了,他禁不住伸出手去,将沐暖暖的手,緊緊地握在手心裏!“假如你當時把這些情況都告訴我,我可以另想辦法的呀,我也可以不讀那個研的。有什麽,能比你更重要啊?”
沐暖暖輕輕的,輕輕的把自己冰冷的小手從溫暖的掌心裏抽出來,一臉的感傷,語調卻很平和,淡淡地說: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,過去的,永遠都不會回來。子桐,忘了我吧,好好的找個好女孩過日子,你幸福了,我也就安心了。”
“不!”袁子桐撕心裂肺地喊道:“我的心裏,再也進不去别的任何人!暖暖,我再跟你說一遍,你是最好的,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女孩了!幸福?你真會說傻話,沒有你,我怎能幸福?”
“子桐,别這樣,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…….”
“我知道,不就是你跟别人結了婚了嗎?這有什麽,不就是比我多了一張薄薄的紙?”
“你别小看那張薄薄的紙,它讓我變成了一個讓我自已都很痛恨的已婚女!”
“暖暖!”袁子桐重新将沐暖暖的手捉過來,溫情脈脈的目光,像一道冬日裏的陽光,輕柔地落在沐暖暖滿是淚痕的臉上,“暖暖,我不在乎你是什麽身份,在我的心裏,你永遠都是當年的那個沐暖暖!”
“子桐,你别傻了,像你這麽好的條件,完全可以找一個比我好上一百倍一千倍的女孩!”
“你還這麽說,你這不是成心要傷我的心嗎?”袁子桐溫柔地試去沐暖暖臉上的淚水,憐惜地說:“别哭别哭,你再哭,我也想哭了。”
沐暖暖羞澀地縮在了一角,心緒很亂,也很感動。她喃喃地說:“子桐,今生有你這幾句話陪伴,我知足了。”
“不夠!”袁子桐取下眼鏡,快速地試去眼角的淚,然後戴上眼鏡,讓心情平穩下來,說:“我不僅想讓話陪着你,更想讓自己陪着你。”
“這…….這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什麽皆有可能!”袁子桐斬釘截鐵地說:“你要是過得好,我很可能不會再來打攪你,我會在背後默默地祝福你。可是,你過得并不好,你并不幸福,喬語彤說的沒錯,你在水深火熱下生活。對你這樣的現狀,我不能坐視不管,我是個堂堂的男人,更是個愛了你五年的男人,我有這個責任讓你脫離那種生活!暖暖,給我這個機會吧,好嗎?以前失去你,那是我年少不更事,如今我成熟了,我不會再讓你逃離的!你聽好了,想都别想!”
沐暖暖的心,暖融融的,就好象頂着一個大大的火盆。她是多麽想答應袁子桐,又是多麽想,能得到他的那份熾熱的愛。
“可是,自己可以嗎?”
“可以,一千個可以,一萬個可以!”袁子桐忘乎所以地叫了起來。
可是,沐暖暖還是搖了搖頭:“我現在名義上還是慕容雲澤的妻子,我…….我不能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。何況,你是個軍人。”
“我隻問你一句,你還想跟那個臭男人過下去嗎?”
望着袁子桐亮亮的眼睛,剛毅的表情,沐暖暖脫口而出:“我就算死了,也要跟他離婚!”
“好,我就等你這句話!”袁子桐伸手摸了摸沐暖暖的小手,又伸手試了試空調,将溫度往上調高了兩度,然後堅定地說:“暖暖,你放心,你不是孤單的一個人,你的身後還有我呢。”
“子桐…….”
沐暖暖含淚地叫了一聲,餘下的話竟被逼在了喉嚨裏,隻剩下,凝咽,無語。
“好暖暖,你什麽都别說了,我都知道,我什麽都知道……”
說到最後,袁子桐也有些哽咽了。
一時,兩人都不說話了。
空氣中,流蕩着一股濃濃的溫馨與感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