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靜雅把“桂媛媛”三個字咬得死死的,沉沉的。
在場的人,都把眼睛投射在桂媛媛的身上。就連不曉人事的小草,都看出夫人的怒氣,夫人對桂媛媛的不滿。
桂媛媛是夫人的幹女兒,夫人對她甚是疼愛,從來不肯連名帶姓地叫她。今天帶着毫不掩飾的火氣叫桂媛媛,這在大家的記憶裏,是開天劈地的第一次。
“媽…….媽媽…….”
桂媛媛臉紅耳赤地叫了一聲。心裏卻火大了,罵道:這個老不死的,好端端的抽哪門子瘋?
“出去!”
郝靜雅又是一聲。
慕容雲澤一把扯起慕容雲逸,沖郝靜雅冷冷地說:“你以爲我們喜歡留在這啊?”
桂媛媛覺得慕容雲澤給自己出氣了,很有些得意,當着這麽多人的面,她忍了又忍,極力将嘲笑諷刺之語壓下去,淡淡地笑道:“媽媽好好休息,我等會再來看您。”
“不必!”
郝靜雅丢下這麽一句,轉身躺了下去,背着衆人。
就在大夥都準備往外走的時候,
“暖暖,你留下!”
郝靜雅輕輕地叫道。
大夥納悶地看了看郝靜雅,又看了看沐暖暖。
“來,坐在媽媽的身邊。”
見房門掩上了,屋裏隻剩下自己和大兒媳婦,郝靜雅又翻身坐起來,拍了拍床沿。
沐暖暖隻能筆直地坐在床邊,舒适的坐姿,會壓着腹部的傷口。
“媽媽,您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?”
郝靜雅往裏頭移了移,拍着柔軟的褥子說:“别坐着,來,躺下。”
這怎麽好意思呢,當着婆婆的面?
郝靜雅自己先躺了下去,“這有什麽呀傻孩子?躺下,陪媽媽躺會。”
沐暖暖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,與婆婆面對面地躺着。
望着婆婆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孔,有些亂的發絲,沐暖暖不禁伸出手去,将那绺亂發捋到耳後,有些後怕地說:“媽媽,您感覺怎麽樣?”
“沒事了,你放心,”郝靜雅拍了拍沐暖暖緊張的出汗的手,安撫道:“**病了。”
“媽媽,這病,是怎麽得的?”
“唉,這還是生雲澤和雲逸的那會兒得的,聽醫生說,難産是誘因,這病都二十七年了,我自己都已經習慣了。”
“聽雲逸說,媽媽這病不常發作,可今天爲什麽好好的又發作了?”
沐暖暖很随口的問,卻讓郝靜雅倏地暗沉了下來,許久不回話,許久才淡淡地說了一句:“可能是天氣太熱了吧。”
這當然是糊弄沐暖暖的說辭。
郝靜雅,當然不能将真實的原因說出來。一旦讓沐暖暖知道了,郝靜雅擔心,自己就得失去這麽個溫柔貼心又萬般出衆的兒媳婦了。
這是郝靜雅萬萬不願意的。
當時,郝靜雅乘出租車先回到别墅後,便一直站在二樓的過道上等着。過道面對草坪,面對院門。院門内外的一切,都一目了然。
幾分鍾後,郝靜雅看到大兒子的“悍馬”馳近了院門。可是,不知爲什麽,車子竟然停在了門口了。
這是怎麽回事?郝靜雅有些擔心,叫金姨下去看看。
沒想到,金姨過去的同時,郝靜雅看到桂媛媛舉着花帶着幾個傭人也跟了過去。
郝靜雅不明就裏,抿嘴笑了笑,心說:這媛媛,心思就是細膩。
心裏,對桂媛媛還真有幾分喜歡和疼愛。
就在郝靜雅準備下樓的時候,她看到沐暖暖和金姨幾個人先往别墅走來,而雲澤與媛媛卻走在後面。
郝靜雅當然知道,媛媛這孩子,從小就喜歡黏雲澤,現在都成了人家的小弟媳了,媛媛還是喜歡和大伯子在一起。
郝靜雅溺愛的笑了笑,轉身。
可就在這時,郝靜雅看到了一幕她最不想見到的情景!
桂媛媛,竟然親了慕容雲澤!
郝靜雅,如被電擊了一般,傻了。
她想起了前天晚上的那一幕。
也就是十點多一點吧,郝靜雅因爲慕容雲逸和同學聚會還未回來,便放心不下,再次從房裏出來,準備到雲逸的房裏去看看。
當她剛打開自己的房門時,突然看到一個人從大兒子的房裏閃了出來。
郝靜雅定睛一看,這不是媛媛嗎?她怎麽跑到雲澤和暖暖的房裏去了。
“媛媛?”
桂媛媛同時也看到了探頭探腦的郝靜雅,隻得走近來:“媽媽還沒休息?”
“你幹嘛呢?”
桂媛媛正窩着一肚子的火,自己送上門去,卻被慕容雲澤推了出來。
見問,她笑了笑說:“雲澤哥有些不舒服呢,我來看看。”
郝靜雅看了一眼身穿暴露睡衣的桂媛媛,皺了皺眉說:“你現在不是小時候了,穿着睡衣别到處跑。”
桂媛媛正想回答,慕容雲澤卻穿戴整齊地走出來,說:“我也這樣說她呢,可媛媛總是把我當成小時候的雲澤哥哥……雲逸還沒回來呢,我也在等他。”
郝靜雅有些納罕,大兒子多年不曾和自己這樣和顔悅色地說話了。
郝靜雅欣喜地哦了一聲,準備回房,卻發現,慕容雲澤的臉上,有一塊紅印。郝靜雅是過來人,一看便知道是口紅印。
暖暖不在家,兒子上哪去弄這口紅印?
“雲澤,你去洗把臉吧,什麽髒東西,紅一塊紫一塊的?”
郝靜雅想當然地認爲,風流成性的大兒子,一定是在外面鬼混了。
…….
對照今天的事情聯想,郝靜雅突然想到,前天晚上的那塊口紅印,會不會是桂媛媛留下的啊?假如正是那樣的話,這不是**嗎?這也太丢人了吧?
這樣一想,郝靜雅承受不了了,頓時發病。
誘發癫痫病的原因有好幾種,情緒被刺激是其中的一種。這是因爲,因激動而導緻了腦部活躍速度的加快,腦神經便會異常放電。
“媽媽,這病能治好嗎?”
“難,雖然不是絕症,但斷根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哦,那隻能盡量減少發病的次數了。媽媽,我們能做些什麽呢?”
郝靜雅有些寒冷的心裏,流過一絲暖流,她不覺地伸出手,将沐暖暖摟在懷裏,喃喃地說:“你要是是我的女兒,那該多好?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哪,就是沒有親生女兒。”
沐暖暖倚在婆婆的懷裏,感受着母愛般的溫暖,她的眼裏,漸漸地迷離起來,一種叫熱淚的東西,又在不知覺中盈滿了眼眶。
“媽媽,您就把我當成女兒吧。”想到自己已經下決心和慕容雲澤離婚了,自己和婆婆的婆媳關系,很可能很快就會終止。沐暖暖的心裏,難免有許多的不舍和眷戀。
“不,女兒雖好,可終歸要嫁到人家家裏,還是媳婦好,媳婦能一輩子守在我身邊。”
“媽媽,将來我如果當不了您的媳婦,我就一定會是您的女兒!我覺得,女兒更貼心,會相處得更好。”
郝靜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,她直直地望着沐暖暖,很緊張地說:“沒有這個如果,永遠沒有!”
沐暖暖苦澀地笑了笑,沒回答。她不能傷了這個可憐又可親的老人,沐暖暖想,就先瞞着婆婆吧,讓婆婆高興一天是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