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子桐随即進入了病房。
慕容雲澤咬了咬牙,問喬語彤:“這個所謂的學長,怕是沐暖暖的又一個愛慕者吧?”
喬語彤成心想煞煞慕容雲澤的氣焰,故意說:“這有什麽奇怪的?追求、愛慕我們沐妞的人,沒有一個團,也有一個營。小子,你是太幸運了,得到了她。你要是再不珍惜暖暖,不僅是暴殄天物,而且,會遭天譴的!”
慕容雲澤撇了撇唇角,眼裏流過一絲由身俱來的傲氣,但他沒有反駁,不是因爲害怕喬語彤會由此采取“革命行動”,而是,心裏湧起一抹淡淡的認同。
假如,沐暖暖真的沒有和她的爸媽“同流合污”,沒有在一起算計自己,陷害自己。那麽,慕容雲澤不得不承認,沐暖暖在各方面的确是很突出很優秀的,她配得上慕容雲澤之妻的這個稱喟!
想起先前對她的折磨與淩辱,想起沐暖暖可憐的身世,慕容雲澤生平第一次,對一個女孩産生了愛憐之情。
他決定,等沐暖暖傷好了,自己要好好待她,好好的和她過日子,而且,帶她環遊世界去,就當自己是補償她。
袁子桐的突然出現,讓慕容雲澤的心,開始隐隐地疼痛起來,尤其是,醋浪翻滾,他真想,将那個可惡的男人一腳踢出病房!
但慕容雲澤自恃是個紳士,他必須得保持應有的風度。
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男人走到沐暖暖的身邊,看着那人,一臉痛惜地盯看着自己的妻子。
慕容雲澤忍着,忍着,等待那個男人快點出來。
沒想到,袁子桐非但沒有出來的意意,反而坐了下來。
透過小小的玻璃窗,慕容雲澤看見情敵(他心下已經将袁子桐當成頭号的敵人了)取下眼鏡,細細地擦了又擦,戴上,然後癡癡地看着沐暖暖。
那專注的眼神,沉重的表情,一一地傳到慕容雲澤的眼底裏。
慕容雲澤肚子裏的火,越燃越旺,雙拳,緊緊地攥着,臉上的肌肉,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,面部的表情,越來越猙獰……“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?”
他低低地吼了起來。
喬語彤探身看了一眼,隻見袁子桐正拿起幾份檢查報告及幾張檢查的片子在細細地研看。便斜了一眼慕容雲澤,不耐煩地說:“人家是臨床專業的碩士研究生,又是省軍區醫院内一科的副主任醫師,他看看暖暖的檢查報告應該沒什麽不正常吧?”
慕容雲澤哼了一聲,發作道:“醉翁之意不在酒吧?他哪是看檢查報告啊,分明是在看人!”
“你這個時候學會吃醋了?早幹嘛去了?當你成天隻知道以折磨暖暖爲樂的時候,你沒想到,你那樣做會把暖暖推得遠遠的?小王八羔子,依我看,這個袁矮挫啊,就是比你強,比你會體貼人,會知道如何愛一個女人!”
對慕容雲澤,喬語彤是滿腔的憤怒。沐暖暖傷後,喬語彤除了抱怨自己外,也更加恨上了慕容雲澤,她覺得,要不是慕容雲澤太獸性,太沒有人道,家裏太沒有溫暖,沐暖暖也不會甯願逛大街也不願意回家。要是回到慕容府,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慘劇了。
盡管,今天的慕容雲澤,表現得還算滿意,可是,離喬語彤的要求,遠之又遠。
此刻的喬語彤,就想讓每一句話,每一個字都變成針,變成刺,然後狠狠地刺向慕容雲澤!
“喬大小姐!”慕容雲澤将聲調撥得高高的,眉梢,直入鬓角,嘴角,直直挑起,冷戾之氣充斥了他整個面部!“你别惹我,别惹我!你若是再這樣陰一句陽一句的,那麽,我不能保證我不犯渾!”
喬語彤一愣,她一直以爲,自己是抓住慕容雲澤的軟肋的,自己叫他幹什麽,他就得幹什麽!對這一點,喬語彤很自信。
慕容雲澤的君安安防公司,近兩年來,在喬付市長不違反原則的關照下,賺了個缽滿盆滿。就沖着這點,喬語彤也覺得自己應該有這份自信。
沒想到,慕容雲澤會在此刻露出這樣一付恐怖的嘴臉。
就在慕容雲澤像個困獸似地在病房外團團轉的時候,袁子桐終于走了出來。
慕容雲澤冷冷地說:“袁大夫,謝謝你了。你請回吧,等我們暖暖傷愈後,我陪她去向你緻謝。”
袁子桐也不是傻瓜,他當然感受到了對方的冷意與敵意。正常的情況下,袁子桐爲了避免誤會,避免産生矛盾,他是會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而翩然離去。
可今天,袁子桐也覺得自己也中邪了,面對心愛女孩的丈夫,他生平第一次,有了想狠狠打一架的沖動!
午餐時那杯迎面傾倒過來的酒,至今還在心裏流淌。别看袁子桐當時是一付灑脫的神态,可心裏,卻與慕容雲逸結下梁子了。
袁子桐從酒店回去的路上,一直在想那個問題:爲什麽,自己會這麽生氣?酒桌上,失态的人很多,做出失儀之事的,也很多。自己在國内國外的酒吧與聚餐中,曾遇到過許多次類似的事情,自己從未與人結下怨恨,事情過去就過去了,袁子桐不是個小肚肌腸之人。可是,爲什麽慕容雲逸的這杯酒便讓自己如此耿耿于懷呢?
唯有一點就是,慕容雲逸是暖暖老公的弟弟。
這個特殊的角色,讓袁子桐心如刀絞。他可以愛暖暖身邊的任何人,卻不能愛暖暖的老公,她老公的家人!
人的心态,就是這麽複雜。
午餐時的憋屈與怒火還在心裏存着呢,又聽到了沐暖暖被人重傷這樣驚天的惡耗,而且,在病房外還見到了袁子桐最不想見的人:沐暖暖的老公,慕容雲澤!
這下,袁子桐的心,就好象被丢進了油鍋裏煎炸一樣,痛苦難忍。
假如,這個時候慕容雲澤也裝作無事人一般,那麽,也許袁子桐會強按下内心的疼痛與不快,恹恹離去。
可是,慕容雲澤的心情,同樣複雜得要命,他覺得他自己的那顆心,變成了膨脹的氣球,不爆炸,似乎無法再活下去!
兩個懷揣着這樣心思的人碰在一起,不出問題就有鬼了!
“不用,我願意爲暖暖做任何一件事情。”袁子桐将軟沿帽戴上,戴正,轉向喬語彤:“叔叔阿姨呢,我有話要跟他們說。”
韓月喬正在和那位護士長在說着什麽呢,見喬語彤喊聲,忙快步走了過來:“怎麽啦怎麽啦,是不是暖暖她-”
喬語彤忙說:“不是的不是的,暖暖沒事,是這位先生找您呢。”
韓月喬凝神一看,先是有些木愣,随即掉過頭去,聲音很寡淡,卻充滿着不滿:“請問有什麽事情嗎?”
袁子桐向前跨了一步,兩腳一并,刷地給韓月喬敬了一個禮,然後垂下手,很親切地問候了一聲:“韓阿姨您好。兩年多沒見了,您的風采不減當年。”
韓月喬也不看袁子桐,而是悄悄地看了一眼女婿慕容雲澤…….“你好…….多謝你美譽。”
見韓月喬的态度十分冷淡,比兩年前的那次見面還冷淡,袁子桐也覺得有些尴尬,他将軍帽取下,在手裏抓住,沉吟了一會,說:“我剛才看過暖暖的片子,對暖暖的傷情有了較多的了解。我想,我想請您同意将暖暖轉到我們的醫院去。也許你們都聽說過,省軍醫内科的醫療技術和水平在同等醫院裏都是名列前矛的。”
韓月喬沒想到,事隔兩年多,那位被自己又威吓又咒罵的小夥子,轉眼間成了一位威武的軍人,還是個軍醫!
神情不免有些讪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