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雲澤聽出一點話意來了,他猛地轉過身,如一尊惡神般地立在韓月喬的面前,突然發問:“沐暖暖,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吧?”
韓月喬一下子止住了哭聲,有些後悔地倒退了兩步,睜着迷蒙的淚眼,喃喃地問:“你……你這是什麽意思?”
“什麽意思?你們作爲沐暖暖的父母親,竟然和她不同血型,不能爲她輸血,你說什麽意思?還有,你剛才說,都是你的錯,她倆姐妹是無辜的。那麽,你告訴我,你到底做錯了什麽,才會将報應降臨在她倆的身上?嶽母大人,假如你把事情都給我說清楚,我也許能考慮一下你的請求!”
韓月喬一下慌了,如被抽了筋骨的軟體動物,軟軟地往地面跌去。
喬月彤忙上前挽扶住。
“你可以不說,但我會調查清楚的。”
說着,慕容雲澤甩身就往前走去。
韓月喬明白,這個問題,現在已經擺在眼前了,說與不說,慕容雲澤與大夥都會很快地知曉。此刻說了,也許還能求得慕容雲澤出面搭救沐悠悠呢。
“雲澤…….我說,我全跟你說了吧…….”
慕容雲澤将痛哭流涕的韓月喬重新帶進電教室。
喬語彤雖然很想知道有關沐暖暖的隐情,但她很識趣地離開了,并随手關上了房門。
“好了,你說吧。”
“我……我說,暖暖…….暖暖确實……不是,不是我和她爸的親生女兒!”
韓月喬面呈難色,她一邊偷看着慕容雲澤的臉色,一邊一個字一個字了往外蹦。
原以爲,女婿在聽到這樣肯定答複的時候,一定會很驚訝,盡管,女婿已往這方面懷疑了。
誰知,慕容雲澤很淡定,很平和,就像在說一個外人的隐私。
“那她是誰的孩子,爲什麽會來到你的家裏?”
“她…….”韓月喬知道,沐暖暖的真實身世是絕對不能對慕容雲澤吐露半個字的,否則,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盡棄。“她……她是我一個遠方親戚的孩子,她母親生她的時候死了,她的父親就把暖暖托付給我了。”
這理由,順理成章,無可辯駁。
“她的親生父親?”慕容雲澤細眯着雙眸,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,一股陰鸷之氣,在唇角邊形成。“是那個爲沐暖暖供血的男人?”
韓月喬正愁如何往下編呢,慕容雲澤的猜測,助她一臂之力,韓月喬忙說:“是的,那個男人就是暖暖的親生父親,要不然,他怎能爲暖暖輸血呢?”
“沐暖暖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嗎?”
韓月喬搖了搖頭,一臉的悲戚:“她不知道,我們從來沒告訴過她。雲澤,我求你,你也别告訴她行嗎?暖暖要是知道了,她一定會傷心的。”
慕容雲澤不置可否,凝視着嶽母那雙躲閃的眼睛,潤澤的唇間,又冷冷地問出了一個讓韓月喬難以招架的問題:“我還有一個問題,你和我的那位尊敬的嶽父,爲什麽要處心積慮地将沐暖暖塞給我?有什麽目的嗎?”
韓月喬已被女婿逼到無路可退了,她沒想到,女婿竟然會提起這件事情。她更不知道,女婿對件事,到底掌握到了什麽程度。
不能胡亂回答。
隻有裝傻:“雲澤,這是什麽意思?什麽處心積慮,什麽目的的?我聽不明白。”
“聽不明白?那好,我細細解釋給你聽。”
“一,那天是我約沐悠悠去吃飯,可出現現場的,卻是你們全家;二,當時,沐暖暖不勝酒力喝醉了,你讓我送沐暖暖上去休息一會,可爲什麽,我竟然會和她同在一個床上昏昏地睡去?三,那天,我和沐暖暖明明沒做什麽,你們卻硬說我要了沐暖暖的清白,必須得負起責任,否則,便要去找我父親,找我父親的領導。甚至,還拉出喬付市長的千金來給我下戰書……以上這三點,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?”
韓月喬的腦子轉得很快,慕容雲澤既然給出了這麽幾條要點,韓月喬當然不會再一頭霧水了。
她回答:“這是因爲,我自己生的女兒自己了解,悠悠個性野蠻,不講道理,不懂得孝敬老人,更不會做家事,成天東逛西蕩的,讓她給你們家當媳婦,我實在擔心,”
“擔心什麽?”
“擔心被你們家攆出來。”
這倒是有可能的,像沐悠悠這種好吃懶做又極沒有品行的女孩,别說無法讓自己長時間喜歡,就是爸媽也不能相容的。
慕容雲澤想。
韓月喬接下去又說:“明知會這樣,我們當然要阻止這件事情,悠悠再不好,那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,我不能眼看着她受到傷害。可是,我和她爸又有一點私心,”
“私心?是什麽?”
“像雲澤你這樣條件和家世的,在H城又有幾個?我們不想失之交臂。不是有句古話嗎?肥水不流外人田。既然大女兒不合适,那麽,我們還有小女兒暖暖呢。”
韓月喬見慕容雲澤的臉色漸漸趨緩,便有了幾分信心,繼續往下說:“暖暖的長相和人品,雲澤現在也應該了解了,不是我這個當媽的贊自己的孩子,暖暖真是百裏挑一的好女孩。模樣長的好不說,性格來得溫順,而且還特别能幹,家裏家外,拿得起放得下,是個标準的好媳婦。”
“所以,你們就想辦法将沐暖暖推給我?”
“不是推,而是,我覺得,你和我們家的暖暖,那是天造的一對,地設的一雙。錯過了,會很讓人可惜的。”
“好象,确實是這麽一回事,”慕容雲澤的眸底裏,又漾起了一抹冷冽,寒意四侵地說:“我還想問一個問題。”
“請說。”
“那天,沐暖暖爲什麽會醉得那麽死,而我,爲什麽會昏睡得不醒人事?”慕容雲澤突然想吓唬一下韓月喬,便說:“這事,其實我都了解清楚了。”
冷汗,再次爬上了韓月喬印有幾道黑線的額頭上。
緊張之餘,她已經有些亂了自己的陣腳了,她當然相信女婿的能耐。
“是…….對不起,我擔心暖暖和你不願意,就來個,趁你們兩個不注意的時候,在你們的酒裏放了一點藥,不過,”韓月喬緊張地說:“你放心,那樣的藥量對身體不會有什麽壞處的,隻能讓你倆感到頭昏,并且支撐不住而沉沉睡去。”
果然是這樣。
看來,沐暖暖果真是無辜的,她也被她的養父母算計了。
慕容雲澤站了起來。
韓月喬忙拉住問:“那悠悠的事情呢?”
“你不是很有辦法嗎?這好辦呀,你給那警察也弄點安眠的藥,他們睡去了,沐悠悠不就可以跑回來了嗎?”
慕容雲澤譏笑道。
老天!韓月喬不由地連連叫苦,自己這個老放鷹的人,卻被鷹啄了眼睛!
沒想到,被女婿玩弄了一把。
門,輕輕地被擂響了,傳來了喬語彤的高音大嗓:“沐媽媽,慕容雲澤……暖暖醒了,她醒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