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!韓月喬渾身如篩糠般地亂顫起來,張阿婆的話,與自己的擔心好生吻合啊。
“出……出什麽事了?”
韓月喬也顧不得多問了,急急忙忙往家跑。
張阿婆在身後嘟哝了一聲:“剛才,你的大女兒披頭散發地從我門前經過,看她還穿着睡衣呢,手裏和身上好象哪裏弄破了,全是血。”
韓月喬站住了,面色蒼白地問:“張阿婆,我家悠悠往哪個方向跑了?”
這樣看來,這回,悠悠是把自己給傷了。
唉,這個傻丫頭啊。
韓月喬心疼的,眼淚止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。她覺得,自己的這招李代桃僵,偷梁換柱的手法,很可能真的把大女兒給傷了。
這是韓月喬沒想到的。
總以爲,大女兒換男人就像換衣服一樣的勤,走了慕容雲澤,還是李雲澤黃雲澤的,女兒知情後,頂多鬧鬧也就過去了。沒想到,沐悠悠對這個花花公子用情竟然如此深。
悠悠啊,韓月喬在心裏喊道,你千萬别做傻事啊,媽媽對不起你,可媽媽不是成心想害你的呀,媽媽有媽媽難言的苦衷啊……
韓月喬急得火星直冒,也不管老伴還在醫療室打點滴,一個電話就打了過去:“悠悠這冤家不見了,聽張阿婆說,悠悠一身都是血…….死老頭子,趕緊的,去找找……”
挂斷電話,韓月喬像個沒頭蒼蠅地在滿城亂找。
這丫頭,穿着睡衣會上哪去呢?
别看沐悠悠很驕橫,很放蕩,可她對自己的衣着裝扮,那是很注意很精心的。
就在韓月喬準備上派出所報案的時候,沐悠悠從街心公園裏出來,一付失魂的樣子。
韓月喬驚喜極了,撲過去,一把摟住沐悠悠,又哭又笑地直嚷:“我的寶貝啊,我的小冤家啊,你這是怎麽啦,快讓媽媽看看。走走,快去醫院檢查一下。”
“不用。”沐悠悠臂手奪過。
“聽話,這麽大熱的天,傷口要是不處理,會化膿發炎的…….”
沐悠悠臉色蒼白,她定定地看着韓月喬,癡癡地說了一句:“沐暖暖死了。”
什麽?
“胡說什麽呢?你不會是發燒了吧?”韓月喬趕緊将手掌捂上沐悠悠的額間,試了試,又試了試自己的額頭,納悶地說:“沒發燒啊。”
“沐暖暖…….流血了,流了一地的血,”沐悠悠像個夢遊的人,雙眼發直,身子搖晃不定,“哈哈,她再也不能跟我搶慕容雲澤了,她死了,死了!”
韓月喬細細地查看了沐悠悠的身上,手上,發現并沒有大傷口,隻是有幾道細小的血痕。
聽着沐悠悠的呢喃,韓月喬突然一個激靈:不會是,小女兒被傷了吧?
她一把揪着大女兒的雙肩,失聲地大叫:“暖暖在哪,你的妹妹在哪,你對她做了什麽了?”
“在家,在家……哈哈,死了,死了,滿天滿地的血…….”
轟地一聲,韓月喬的心,被炸開了,炸碎了。
她将懷中的大女兒往邊上一推,轉身就往家飛奔。
門,敞開着,一股血腥味,撲面而來。
“暖暖,暖暖,你在哪,在哪?”
屋裏頭,死寂一片。
當韓月喬沖進客廳的時候,被眼前的場景吓壞了。
衣架橫到在地,衣架的支鈎,重重地壓在一個倒卧在地的人的身上。地面上,汪着一灘鮮紅色的血迹。
“暖暖,暖暖啊,”韓月喬一把抱起沐暖暖,撕心裂肺地喊道:“你這是怎麽啦,你别吓媽媽呀,你回答一聲哪……”
懷中的沐暖暖,緊阖着雙眼,又長又翹的眼睫毛,紋絲不動。鮮血已将衣裙染了個精透,傷口處,依舊往外滲血,一滴一滴地往外滴落。
無助地哭叫了一回,直到隔壁鄰居聞聲趕來,韓月喬才清醒過來,在衆人的幫助下,将沐暖暖送進了醫院。
暖暖進入了急救室,站在門外的韓月喬,此時的她,大腦裏像塞了一團亂麻似的,理不清頭緒。
她不知該怎麽辦,假如暖暖真有個三長兩短,韓月喬想,自己也不活了,就随着暖暖去了。
緊閉的門,又了又啓,進進出出的,全是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。
韓月喬想上去詢問,又害怕引起醫生的反感,隻得忍住。
這時,一個年紀較大的護士站在門口喊:“誰是傷者的家屬,誰是家屬?”
韓月喬茫然地站在原地。
一個小護士走出來,推了推韓月喬的身子,問:“阿姨,叫你呢。”
“哦哦哦,”韓月喬忙拖着身子迎過去,極力讓僵硬的臉上綻放出一絲讨好的笑意:“我是沐暖暖的媽媽…….”
“嗯,沐暖暖馬上要動手術,你既是她的媽媽,那趕緊跟我到辦公室簽字吧?”
韓月喬緊随着幾步又站住,期期艾艾地說:“我是她的媽…….媽媽,可我女兒已經結婚了…….是不是讓…….讓我的女婿來簽字啊…….”
老護師頭也不擡,急急地說:“你們自己定…….那就快點讓你女婿過來,你女兒流血過多,很危險呢。”
韓月喬的心,怦怦亂跳,雙腿,已經承受不住身子的重量,她哆嗦着手,從褲袋裏掏出手機,抖了半天,才給慕容雲澤撥了過去。
慕容雲澤,此刻正在醫院裏,和父親同心協力地跟慕容雲逸說一件大事呢。
接到電話,慕容雲澤霍地一下站了起來。
慕容雲逸見兄長的臉色在霎時變得好難看,也趕緊站了起來:“哥,怎麽啦?”
“沐暖暖受傷住院了。”
半卧着的慕容成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,輸液架,被扯得東倒西歪。“出什麽事了?”
慕容雲澤大步地往外走,匆匆地說了句:“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慕容雲逸在身後叫道:“哥,我也去。”
一路上,倆兄弟都沒有說話,
慕容雲澤沉郁着臉,一腳将油門踩到底,一路上的紅綠燈,隻當是眨着眼睛爲他送行。
慕容雲逸也是一臉的沉重,心想,兩小時之前,嫂子還和自己在一起,有說有笑的,怎麽轉眼間,嫂子竟然受了重傷?
“哥,親家母沒說是什麽原因導緻嫂子受的傷?”
慕容雲澤緊閉着唇,搖了搖頭。
“嫂子在哪受的傷?”
“在她娘家。”慕容雲澤簡短地回答。
慕容雲逸猛地拍了一下頭,懊惱地叫道:“都是我不好,我不該贊同嫂子回娘家的…….”
慕容雲澤冷冷地問:“你們中午都和誰在一起?”
“嗯,中午和嫂子一起吃的飯,是嫂子的一位學長請的客。”
慕容雲澤也不問是誰,眼前,竟然浮現出沐暖暖絕塵淡雅的面容,是那樣的誘人,是那樣的動人心魄!
嶽母剛才在電話裏哭着說:雲澤你快來,暖暖…….暖暖受傷了。
怎麽傷的?
好像,好象被悠悠傷了。
慕容雲澤的心,仿佛被人用力地扯了一下,那種痛感,難以言語,這輩子,他第一次爲一個女人而心痛!假如真是沐悠悠傷的,那麽,這一定跟自己有關。沐悠悠,一定是由嫉恨而産生的殺機!
沐暖暖,隻是很不幸地成了犧牲品,她并沒有做錯什麽。
喬語彤的話,一直在慕容雲澤的心裏回響。
假如喬語彤的話是真的,那麽,自己是冤枉沐暖暖了,更是錯待她了。
他在心裏突然大喊起來:沐暖暖,你不準有事,更不準死!你是我的,你的命也是我的,沒有我的同意,你不準出任何事!沐暖暖,你聽到了沒有?聽到了沒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