換上平時,沐暖暖會扭身而走,正常的人,與沒有理智的瘋子對恃,輸的,肯定是正常人。
可是,今天,沐暖暖不想走,也不能走。
首先,她不想跟姐姐永遠這樣仇視下去;二是,對姐姐,沐暖暖的心裏開始有了愧意;三,從近來反生的樁樁件件的事情裏,沐暖暖發現,自己和姐姐一樣,似乎都是父母手中的棋子。背地裏這樣想父母,沐暖暖雖然覺得很是不孝,可是,事實似乎就是如此。
“沐悠悠!”沐暖暖一把抓住姐姐的手:“你放手,快把碎片給扔了,小心劃傷你自己的手!”
沐悠悠已處在癫狂狀态,她哪能聽進别人的話去?尤其是,仇人的話?
“滾,假惺惺的!你不是想看着我死嗎?我偏不死,我要看着你死!”
沐悠悠徹底失去了理智,握着碎片的手,被沐暖暖抓住。氣急敗壞之下,她用盡全身的力氣,将沐暖暖的腹部捅去!
啊!
沐暖暖一聲慘叫,手,松開了沐悠悠的手,緊緊地捂上了自己的腹部。
手指縫裏,一下子滲出血來,汩汩的。
沐悠悠顯然是吓壞了,将手中的碎片一扔,哭爹喊娘地跑了出去。
血,很快流了一地。
沐暖暖支撐不住,撲通一下跪了下去。
“姐……..姐,快送我上醫院…….”
屋裏屋外,早就沒了沐悠悠的影子了。
頭,開始天旋地轉,昏乎乎的,在倒下去之前,沐暖暖利用尚存的意識,朝放包的外屋爬去。
包裏,有手機。
一條血路,延伸着,延伸着。
眼看就要爬到衣架前了,沐暖暖再也支撐不住了,兩眼一翻,暈了過去。
再說韓月喬,從被大女兒驅趕出家後,也沒心思上市場擺攤了,在外面轉了一圈又轉回家來,她不放心大女兒啊。
女兒是她生她養的,她當然知道,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沐悠悠,在情急之下都會做些什麽。
想起前幾天的事,韓月喬到現在還渾身發打冷顫呢。
那天,是小女兒的回門日。
大女兒當着新郎新娘,當着那麽多的親戚朋友大鬧了一場,被氣憤不過的小女兒甩了一巴掌後,韓月喬在親戚們的幫助下,将大女兒關進了沐悠悠自己的屋裏。
一開始,韓月喬不住地到房門外去偷聽動靜,她生怕性子急傲的大女兒想不通,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。
後來,見裏頭沒有了先前的哭鬧聲,而且,韓月喬試探的呼喊聲,裏頭的沐悠悠也聲聲的答應着,韓月喬也就完全放心了。
兩個女兒是兩種脾氣,大女兒火爆,什麽事情都挂相。隻要誰惹上了她,天王老子都不會怕,非得将天捅個洞才罷休;小女兒隐忍,外表淡定,内心堅韌,是個腹内作主意的人。
看來,悠悠想通了,安靜下來了。韓月喬想。
這頭放心了,小女兒那頭又懸在心上。
回門禮被大女兒破壞了,雖然親家母還留在這裏,可女婿那頭,他的心裏會不會留**影,會不會不痛快,會不會讓小女兒難堪啊?
可憐天下父母心。
韓月喬馬不停蹄地往慕容府趕去。
沒想到的是,女婿沒怎麽樣,小女兒卻無端地掉進了湖裏。雖然沒有性命之虞,可着實将韓月喬吓得魂飛魄散。
她在心裏直祈禱,老天爺啊,你千萬不能讓暖暖有事啊,否則,白送一條性命不算,那件大事,可如何辦哪。
也許是老天聽見韓月喬的祈禱聲了,沐暖暖雖然嗆了不少的水,可不久便悠悠地醒來。
眼見得小女兒沒事,韓月喬又趕着回家。
她還是不放心那個小冤家。
到了家,客人已經盡行散去,老伴沐傳書怯怯地迎了上來,問:“女婿對回門禮,都…….都說了什麽了?”
“沒說什麽,”韓月喬探頭往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,壓低聲音:“那個小祖宗沒鬧了吧?”
“沒鬧,好象是睡着了。”沐傳書偷看了老伴的臉色一眼,又悄悄地問了一句:“暖暖也好吧?”
“這死丫頭,淨跟我玩懸的,今兒要不是女婿舍命救她,她今兒可就要小命不保喽。”
沐傳書吓了一跳,忙問原因。
韓月喬略略地說了說,便朝那間緊閉着的門走去。
此刻的沐悠悠,應該是大哭大鬧,應該是砸物毀件,不應該是一片沉寂啊,這不是沐悠悠的性格。
沐悠悠的反常舉止,反讓韓月喬又擔心起來。
“悠悠,悠悠!寶貝女兒啊,你開開門,媽媽有話跟你說。”
屋裏頭半天沒動靜。
“悠悠,别睡了,這個時候睡覺,等晚上又睡不着了。乖,快起來,我們母女倆去逛逛街。今天啊,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,媽媽全依你。”
韓月喬好聲細語地拍着門。
門,唰地一下開了,沖出一張猙獰的臉孔,五官扭曲的,像一根秋後的幹黃瓜!
“我要買你的命,你也能答應?”
還沒等韓月喬反應過來,一把菜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!
在旁的沐傳書吓壞了,哆哆嗦嗦地說道:“好悠悠啊,你這個玩笑可不能亂開。快把刀放下,别把你媽給傷了。”
“開玩笑?我跟你這兩個老不死的開玩笑?”沐悠悠哼了一聲,繼續高分貝地咒罵道:“我現在才明白,難怪老不死的這麽大方,化錢讓我去旅遊,原來是想撇開我,讓那個賤貨嫁給慕容雲澤啊,你們這一招可真絕,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吧?好,今天我們就要算個總賬,不是你死,就是我活!”
韓月喬也有些緊張了,她當然了解大女兒的個性。抖抖顫顫地說:“寶貝啊,你這可冤枉我和你爸了,我們是心疼你,才花那麽多錢讓你出國去玩玩。至于你妹妹嫁給慕容雲澤,那是他倆的事情,我和你爸,這哪插得上手去?”
“我呸!”沐悠悠倒豎着眉,兩片薄薄的唇,就像刀片似地上下飛舞:“你騙三歲小孩啊?你今天不說實話,我要白刀子進,紅刀子出!”
韓月喬趁沐悠悠激動莫名的時候,猛地推開那隻抓刀的手,“悠悠,你聽我說,聽我說一句…….”
沐悠悠哪會聽啊,她提着刀就朝韓月喬砍去。
在旁的沐傳書吓出一身冷汗,下意識地去推開妻子。
沒想到,一刀砍來,砍在了沐傳書的手臂上。
幸虧沐悠悠力氣不大,幸虧那把菜刀有些鈍,所以,沐傳書隻是去社區的醫療室包紮了一下,并沒有去住院,更沒有聲張。
……
今天,這個潑皮一般的大女兒,不會又做出什麽駭人的事情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