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暖暖心裏亂亂的,她既不能說是慕容雲逸的錯,又覺得有些對不起袁子桐。
她的眼前,一直舞動着一條粉色的紗巾。
那是袁子桐大學畢業那年,他報考了另一所學校的研究生。錄取的那天,袁子桐在請了一班平時玩得較好的同學之外,将沐暖暖與喬語彤也叫上了。
酒足飯飽之餘,大家餘興未了,提議要去卡拉OK去嚎幾聲。
有吃有玩的,最對喬語彤的胃口了,她興緻勃勃地沖在最前面。
沐暖暖和袁子桐落在最後面。
天氣,就像孩子的臉,說變就變,剛還風清月朗的,轉眼間刮起了大風,飛沙走石,似乎,西遊記裏的妖孽開始出行。
走在人行道上,被風嗆得擡不起頭的沐暖暖,不由地倒退着走,雙手撫着臉,緊緊地閉着嘴。生怕一張嘴,沙子便往嘴裏灌。
“暖暖,你站在原地别動,等我一下,我馬上就回來。”
不等沐暖暖移開手,袁子桐便朝旁邊的一家買飾品的精品店跑去。
沒過一會兒,袁子桐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,一邊呸呸地吐着沙子,一邊斷斷續續地在狂風中說道:“來,用這個包上。”
一方柔柔的東西,很快便将沐暖暖的頭給裹住了。
沐暖暖伸手一摸,明白了,是紗巾!
風沙,依舊強勁,可因爲有了這方薄薄的紗巾,沐暖暖已感覺不到風沙的肆虐,心裏,湧動着一股很異樣的溫情。
…….
見沐暖暖微阖着眼,整個身子随着車子的震動而搖晃,喬語彤沖慕容雲逸嘿了一聲,說:“哭鼻蟲,我看哪,你今天的禍闖大了。”
“怎麽啦?”
“雖然我是你最堅定的支持者,袁矮挫啊,那是活該,誰叫他敢在太歲的頭上動土?僞娘,也是他叫的?”
慕容雲逸的心情,變得好好,喬語彤的支持,就像六月天喝下了一杯冰爽,心裏的那個舒服勁兒啊,别提了。
“多謝多謝。”
“可是,哭鼻蟲啊,我支持你,你嫂子的立場卻不明顯啊。你看看,你嫂子變成菩薩了。”
慕容雲逸側過身子看了一眼,不信:“嫂子在閉目養神…….你放心好了,我的嫂子,當然是站在我這一邊的。”
“哭鼻蟲,你别得意的太早,你懂什麽呀?”
聽着喬語彤一口一個的“哭鼻蟲”,慕容雲逸哭笑不得,**道:“我前面就說過了,你再叫我哭鼻蟲,我就叫你馬桶子,而且,一定說話算數,将你的外号貼得滿城都是。”
“沒關系啊,”喬語彤嘻嘻笑道:“反正全城又沒幾個毛人認識我。”
“那我貼你單位去。”
“你敢!哭鼻蟲,還反了你了。”
“就敢,不信?你再叫試試?”
“哭鼻蟲,哭鼻蟲,死哭鼻蟲!”
“好,你不仁我不義,”慕容雲逸孩子氣地連連叫道:“馬桶子,馬桶子,臭馬桶!”
啪地一下,喬語彤的小巴掌已經慕容雲逸的肩上落戶了!
“我讓你叫,讓你叫!再叫,我讓思思咬你!”
慕容雲逸不知思思是何方神聖,還以爲是哪個喜歡咬人的小孩呢,他一伸脖子,像個英勇就義的英雄!“咬就咬,我還咬他呢!”
喬語彤樂得直拍方向盤:“好啊好啊,你有種,我看着你咬它!”
兩人的“互動”,終于驚醒了回憶中的沐暖暖,她又是好笑,又是擔心,她看到,喬語彤的那隻随身的包裏,鼓囊囊的,很可能,那條名叫“思思”的寵物蛇就在裏頭。
“好了好了,都這麽大的人了,還跟孩子似地鬥嘴。”
沐暖暖嗔怪道。
慕容雲逸與喬語彤對視了一眼,抿嘴一笑,都不說話。
在這一閃而過的對視中,兩人的心裏都升起了一種奇特的感覺。
沐暖暖置身在突然沉寂下來的氛圍中,除了有一絲絲的别扭外,更多的是,爲雲逸和好友高興。
她明白,一條紅線,已經悄悄地綁住了他倆的腳踝。
“沐妞,你上哪?回家嗎?”
眼看到了三岔路口,喬語彤吹了一聲口哨,問。
沐暖暖看了看時間,說:“這樣吧,馬上到了上班的時間,先把你送到單位,然後,”
沐暖暖問慕容雲逸:“你上哪?”
“我去醫院看看老爸。”
“嗯,先送彤子到單位,然後送雲逸去醫院,最後,我開車雲遊去。反正,回家也沒什麽事情。”
沒等到沐暖暖說完,喬語彤大叫了起來:“不行不行!我說過,沒我的允許,沐妞不準開車上路!”
慕容雲逸看喬語彤的反應這麽激烈,也擔心了起來:“嫂子,你拿本多長時間了?”
“一年了,怎麽啦?”
“開了多少公裏了?”
喬語彤撇了撇嘴:“一百公裏不到。”
啊?慕容雲逸也叫了起來:“嫂子,那我也要加入反對派的行列,你不準駕車。”
“你們放心吧,我雖然是個新手,可悟性好,心靈手巧,絕對不會有事的。”
“不行,就是不行,說破天都不行!”喬語彤看了看窗外,心生一個主意:“沐妞,我看這樣,到我單位不是要路過你的娘家嗎?你就回家去看看叔叔阿姨算了,反正你也沒什麽事情。等我下班了,我開車來接你,然後,管你一頓大餐,再親自送你回家。”
“好好好,這個主意好。不過,晚上的這頓大餐,應該有我的份吧?”
“哭鼻蟲,你還是個跟屁蟲!”
喬語彤與慕容雲逸嘻嘻地笑開了。
沐暖暖無奈,隻得同意喬語彤的提議。
将沐暖暖在娘家的巷子口放下後,喬語彤歪着頭問:“哭鼻蟲,你上醫院是嗎?”
“是啊,馬桶子。”
喬語彤嬌俏地瞪起眼,伸手便打了一下慕容雲逸:“再敢亂講,小心我收拾你!”
“怎麽收拾法?我倒很想見識見識。”
車内就剩他倆了,慕容雲逸也就開始放肆了。
“我先申明,你到時候不許再哭鼻子!”
遇到一點小事就哭鼻子,那是小時候的糗事。
慕容雲逸将馬尾巴往後一甩,不屑地哼了一聲:“不定是誰哭鼻子呢。”
“那就試試?”
“試試就試試,馬桶子馬桶子!”
從不肯認輸的喬語彤也不發作,而是笑吟吟地看了一眼自己擱在車上的包,呶了呶嘴,笑嘻嘻地說:“你打開我的包看看,裏頭放着一個很好玩的東西。”
什麽好玩東西,慕容雲逸是沒見過的?
所以,他不爲所動,懶散地伸了個懶腰,微微一笑:“看來,你不敢嘴硬了吧?”
“你先看看再下斷語不遲。”
看就看,慕容雲逸一把抓過包,卡搭一聲就打開了扣子,一邊伸進手去,一邊還嬉笑道:“是别的男孩寫給你的情書,還是定情信物?”
“物”字的餘音還在空氣中萦繞呢,隻聽得慕容雲逸在座位上跳了起來,慘叫聲聲:“我的媽呀…….天哪,這是什麽呀?”
慕容雲逸的手背上,爬着一隻很醜陋很可怕的東西!
一隻碩大的蠍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