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天道:是啊,從昨天晚上八點至此刻,我的算術不好,你幫我算算,多長時間了?
沐暖暖看了看時間,怎麽,他等了整整的十二個小時?
沐浪聞莺不覺問:有事嗎?
沐浪聞莺是沐暖暖的網名。
我是天道:有事啊,我找到李後主寫給小周後的詞了。
沐浪聞莺隻是無情無緒地回了一句:哦。
“我是天道”很敏銳地發現了沐暖暖的變化,先是發過來一朵玫瑰,随即又問:你沒事吧?
沐暖暖當然有事,滿腦子都是事,可跟一個外人哪能提及呢?人說家醜不可外揚,盡管,沐暖暖不承認那些是家醜!
沐浪聞莺:沒事。
然後就想打發他:我有些事先忙了,我們改天有時間再聊?
“我是天道”卻不想這麽輕易地放走讓自己等了一晚上的“沐浪聞莺”:什麽事,能告訴我嗎?說不定我能助一臂之力呢。
沐浪聞莺:我自己能行,再見。
不能走!“我是天道”在那頭大喊:我很想幫你幹點什麽,你這麽拒絕,是不是太傷了一個純情少年的心哪?
沐暖暖噗嗤一下笑了,從那晚跟他聊詩聊詞便認定了,對方是個有見地極富才識的男人,至少是個大男孩,怎麽會是少年呢?
沐浪聞莺發了一個羞澀的笑臉,然後說:好吧,我想了解一些醫學常識。
沒想到,對方發來了一個大笑的表情,說:你真是提着豬頭找不着廟門。
什麽意思?
我是天道回答:我畢業于某所重點大學,就職于H市的解放軍總醫院。怎麽樣,這樣的經曆能爲你解惑嗎?
什麽?
沐暖暖沒想到,對方竟然是個醫生,軍醫。
原以爲,他很可能是某個大學的老師,或是搞文學創作的作者更或是研究古文學的學者。
你沒騙我?
誰騙你誰是小狗。
沐暖暖有些激動了,快速地打下一行字:我想問問,甲魚在什麽情況下會讓人有中毒的現象,或者說,它跟什麽食物,跟什麽藥材會發生相克?
對方顯然是胸有成竹,沐暖暖的話剛說完,“我是天道”就傳過來他的答複:人在食用了死甲魚的情況下,很可能會發生中毒。這是因爲,甲魚肉裏含有較多的組氨酸,組氨酸是具有特殊鮮味的重要成分,它分解後可以産生組氨。組氨是一種強烈的直管擴張劑,它可以引起一系列過敏物質的釋放,濃度過高時,可以引起人體虛脫,休克等症狀。死後的甲魚肉能自行分解産生組氨,所以,人吃了死甲魚,就會引起食物中毒。
啊?
沐暖暖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:确切嗎?
“我是天道”發來了一個憤怒的表情,然後,用錘子擊打沐浪聞莺的頭部,氣呼呼地說:你太小瞧人了吧?你記住,我是臨床專業的碩士研究生!
沐浪聞莺調侃了一句:誰知道是真是假?我又沒見過你的畢業文憑。
沐暖暖的一句玩笑話,竟然激怒了“我是天道”!
他愣了一下,半天回了一句簡短的話:你等着。
沒過一會兒,對方發來了要求沐暖暖接受視頻的請求。
反正自己沒開視頻,能看見的,隻能是對方。
沐暖暖接受了對方的要求。
很快,視頻清楚了。
讓沐暖暖哭笑不得的是,這個“我是天道”太搞笑了,他将畢業證書翻開,遮在臉上,手指,将名字那一欄蓋住。
沐暖暖沒看清對方的模樣,看不見對方的名字,卻看清畢業證書的内容。
假如不是冒名頂替,假如不是從地攤上買來的假文憑。
那麽,“我是天道”确實是某重點大學臨床專業的碩士研究生。
好吧,我權且相信你。不過,你爲什麽不讓我看見你的模樣呢?
沐暖暖問。
“我是天道”調皮地回答:因爲你也不讓我看見呀,否則,我不是太虧了嗎?
沐暖暖笑了,說:你不會是醜八怪不敢見人吧?
他說:天底下有我這麽英俊的醜八怪嗎?
吹牛不花錢,你盡情的吹吧。沐暖暖接着說:謝謝你,我接下去得做另外一件事了。
什麽事?我還想毛遂自薦呢。
沐暖暖說:對不起,這件事情你可幫不上忙。我走了,拜拜。
不由分說地下了線。
沐暖暖的心裏還裝着大事呢。
沐暖暖馬上從床上起來,開門出去。
在樓下的小花園裏找到了正在剪枝的劉媽,沐暖暖也顧不得說别的,短短地說了一句:“劉媽,陪我去個地方。”
劉媽擡起頭,納悶地問:“少奶奶,這大清早的上哪去?”
“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
沐暖暖知道,劉媽常随金姨外出購買生活用品,金姨的事情,劉媽一定知道的不少。
劉媽這人吧,說話急匆匆的,好象話後頭有人趕着。喜歡議論是非,在街上看見打架、争吵的,她非得觀戰,臨了還要議論一番。在家裏,除了在金姨面前不敢多事外,其他人不是她的菜。在沐暖暖看來,劉媽就是個膽大不怕事的主。
在離菜市場還有一段路,主仆倆便下車了。
停好車後,沐暖暖邊走邊問:“劉媽,賣甲魚的攤位在哪個方向?”
劉媽指了指市場的最裏邊:“呶,在哪呢。”
心想,原來少奶奶帶自己出來,是爲了買菜啊。
走到菜市場的門口,一股腥味便沖了出來,差點将沐暖暖熏倒!
菜市場很喧鬧,講價的,還價的,鬧成一團。地面濕漉漉的,空氣中彌漫着難聞的氣息。
見沐暖暖皺着眉,捂着鼻子,劉媽知道,少奶奶聞不慣菜市場裏的味兒,便說:“少奶奶,我去把那個賣甲魚的男人找過來吧?裏頭又是殺雞鴨,又是宰魚破黃鳝的,太臭了。”
沐暖暖正要說話,
一個足可以用噸位計算的胖女人抱着一大捆莴筍迎面撞了過來,幹瘦的劉媽被撞了個趔趄,倒退了幾步才站穩,而那個胖女人卻借勢躺在了地上,幾顆保鮮的春筍散落一地,有的已經摔成了兩半。劉媽好心上前攙扶,那胖女人卻一把抓住劉媽,輕而易舉地将劉媽摁在地上,狼嚎一般地叫喚了起來,直嚷着要劉媽賠她的筍,賠她的醫療費,外加賠她的精神損失費!
一開始,不喜歡多事的沐暖暖已從錢包裏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票子,可是,當她看到胖女人如此無理的時候,她一下子将鈔票塞進了口袋,拉起劉媽,冷冷地說:“想訛人是嗎?你看錯人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,你!”胖女人反手抱住沐暖暖的褲腿,瞪大兩粒腫腫的魚泡眼,被宰一樣地喊嚎了起來:“你這個女人,怎麽這麽不講理?撞了人還這麽理直氣壯,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哪,難道你家裏沒有老人,沒有老娘和老爹啊?假如你媽被人撞得七葷八素的,撞得骨頭斷了腿腳不會動了,你也能一個屁不放夾着尾巴回家去?真有你的,你老媽是人,老娘我就不是人啦?看你這付女流氓的樣子,就知道你老媽也不是個東西,生女不教……”
又沖着劉媽喊:“老不死的,今天你不拿出五百塊錢來,這事不算完!哎喲,哎喲喲,疼死我了,屁股骨頭斷了,腿也不會動了……”
媽媽這兩個字眼,是沐暖暖心中最神聖的一座塔。盡管,媽媽韓月喬對自己并不疼愛,甚至,似乎還帶有一些痛恨的情結在裏頭(沐暖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,媽媽,爲什麽會對自己這樣)。但不管怎樣,她都不允許任何人亵渎媽媽這兩個字眼。
沒想到,這兩個神聖的字眼竟然從這麽個猥瑣蠻狠的胖女人嘴裏喊出來,且是如此的不敬,這下将沐暖暖的火給激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