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打電話的人到底是誰?他爲什麽要跟自己打這樣一個電話?
“金姨,金姨!”
郝靜雅在走道上來回地喊着。
除了回響着腳步聲外,别無動靜。
奇怪了,這棟别墅裏雇傭了五六個男女傭人,除了管家金姨,司機老金,花工劉媽及專做粗活的媽外,還有一對姐妹花小嬌和小草。這麽多人,這會兒都上哪去了。
偌大的别墅,成了一座空城。
真是太奇怪了。
郝靜雅氣喘籲籲地上下來回了幾趟後,終于斷定,别墅内果真無人。
這怎麽可以?
院門虛掩,大門敞開,家裏多有貴重之物,萬一來個小偷可怎麽好?
郝靜雅急了,從手袋裏掏出手機便往慕容雲澤的手機打了過去。
突然,郝靜雅屏住了呼吸。
她似乎聽到了那熟悉的手機鈴聲。
天鵝湖!
怎麽可能?是自己聽錯了吧?
郝靜雅苦笑着對自己說。
手機沒人接聽,耳邊還在持續地響着優美的舞曲。
就在郝靜雅舉着手機經過慕容雲澤的房門口時,她愣住了。
悅耳動聽的鈴聲,從房門裏頭傳了出來。
這回,沒聽岔吧?
郝靜雅附耳貼在門上。
沒錯,音樂聲,百分之兩百是從這間房裏流出來的。
“雲澤,雲澤!快開門,你在裏頭做什麽呢?”
郝靜雅連連地拍着門。
裏頭,依舊如死一般的沉寂。
想起匿名電話裏那個男人的話語,郝靜雅的心裏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的火來。
她攥起瘦小的拳頭,嘭嘭嘭地擂起門來,邊擂邊大喊道:“雲澤,我知道你在裏邊,你再不開門,我打110報警了。”
也許是警察的威力起了作用,話音落下不久,門,無聲地開了,探出了慕容雲澤那張挂滿汗珠的臉。
“幹什麽你?”慕容雲澤見了郝靜雅直接省略了稱呼,濃眉高高蹙起,臉上的肌肉不住地抽搐着。
“爲什麽不開門?”郝靜雅看了看手表,憂心忡忡地說:“我足足敲了十五分鍾的門。”
披着一件襯衫的慕容雲澤走了出來,随手關上了房門,邊朝樓梯走去,邊惡狠狠地說:“你過來有什麽事嗎?”
兒子一臉的憎恨及不歡迎的神情,一一地落進了郝靜雅的眼裏,但她沒有計較,這麽多年過去了,她已經習慣了。
從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開始,慕容雲澤便以這樣一付仇人的模樣來對待她了。
此刻,郝靜雅是在擔心。
郝靜雅站在門前不動,溫和地說:“沒事就不能過來看看自己的兒子嗎?雲澤啊,今天怎麽會在家呢,公司沒事嗎?”
“你是來查崗的?請你别費這個心了,我不需要你來管。”
丢下話,慕容雲澤咚咚地下了樓。
“雲澤,我不是來查崗的,”郝靜雅提高聲調在身後叫道:“這裏的傭人都上哪去了,怎麽一個都不見了?”
慕容雲澤頭也不回:“愛上哪上哪,用不着你費心。有這份閑心,好好的保養你自己的身體吧。”
郝靜雅被無情地叉在原地,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她恹恹地回到了自己的房内。
可又覺得心裏擱着塊大石頭,無論如何也放不下。所以,房門大開着,坐在房裏,能看到對面房間的動靜。
郝靜雅的房間,就在慕容雲澤卧室的斜對面。
郝靜雅坐在床沿,心情很是複雜,那個男人的話,像一部幻燈片的同場聲,不停地在腦海裏來回地播放着:嘿嘿,你怎麽不去看看你的好兒子?
你這是什麽意思?
什麽意思?你看看去不就明白了?我點撥你一下吧?你的那個好兒子啊,如今出息了,正在泡妞呢。
泡妞?
郝靜雅苦苦地笑了笑,這算什麽?值得這個男人打匿名電話來?兒子自打高中起就混在花叢中,若有人說兒子的身邊缺少女孩,這反讓郝靜雅難以置信。
你不知道你的兒子在泡什麽樣的妞吧?那男人嘿嘿地笑了,說:你去那邊一看便知道了,不過,你去之前得備上救心丸,免得當場心髒病爆發。
細細地回味那個男人的話意,郝靜雅得出了一個結論,那就是,兒子又和哪個女孩搞上了,而這個女孩似乎和别的女孩有些不一樣,否則,那個男人怎麽會說,讓自己随身帶上救心丸呢?
就在郝靜雅胡思亂想的時候,對面的門,輕輕地開了一條縫,随後,從門縫隙中伸出一張怯生生的小臉來。
郝靜雅雖然有些老花,可一眼看清了,這不是那個叫小嬌的小保姆嗎?
郝靜雅懸着的心,咯噔了一下,頓時明白了許多。
而那個小保姆,見夫人突然出現在對面的屋裏,顯然吓壞了,吓愣住了。就那樣微彎着纖腰,披着一頭亂發,紅撲撲的臉上爬滿了緊張與無措的神色,一隻手扶在門上,另一隻手,在使勁地揉搓着衣角。
看見小嬌這付樣子,郝靜雅越發明白了。
更加明白,匿名電話裏的那個男人爲什麽要讓自己帶着救心丸過來。果然是,發生了讓自己差點背過氣的大事來。
郝靜雅氣得渾身打顫,好半天才站了起來,拖着無力的腳走向屋外。
“小嬌,你在大少爺的房裏做什麽呢?”
郝靜雅極力地穩住了神,甚至在心裏勸慰着自己:别緊張,别害怕,小嬌在雲澤的房裏很正常啊,小保姆嘛,替主人收拾屋子實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。
沒想到,小嬌看見夫人朝她走過去,呀地一聲便往房裏退,轉身便沖進了浴室,咣當一聲,将浴室的門給從裏鎖上了。
“小嬌,小嬌!你這是怎麽回事?躲什麽躲呀,我又不是鬼!”
郝靜雅拍着浴室的門。
浴室内傳出了水流的嘩嘩聲。
小嬌既不開門,也不答應。
郝靜雅有些生氣了,提高嗓音叫道:“金姨,拿鑰匙來!要是找不到鑰匙,那就找把斧子來,劈了這扇門去!”
郝靜雅這是故弄玄虛,樓上樓下根本沒有金姨的影子。
沒想到裏頭的人害怕了,流水聲驟停,還傳來了一聲帶着哭音的叫喊聲:“夫……夫人,我這就出來,這就出來…….”
“好,我等你出來。”
郝靜雅退回了自己的房裏。
給小嬌一點拾掇自己的時間吧,女孩子在這種情況下面見長輩,一定會羞窘與難爲情的。
十幾分鍾過去了,小嬌才一寸一寸地挪到郝靜雅的面前。
夫……夫人…….
郝靜雅擡起頭,打量了小嬌一眼。
也就是一個來月沒見到這個小丫頭吧?似乎在一夜間長大了。長身**,身姿綽約,五官也長開了,不再是以前小姑娘的青澀模樣,很有幾分大姑娘妩媚與秀婉的風韻。身上的穿戴也變了,不再是鄉村女孩紅衣綠褲的打扮,而是,城裏時尚女孩的裝束,一條米色的連衣裙将其的身姿襯得十二分的誘人。
郝靜雅的眼睛毒,一看便知道是法國貨,價值不菲。一個當小保姆的女孩,絕對穿不起。
郝靜雅更是明白了。
臉色,由紅轉紫,又由紫轉成青灰色。
兒子正處在春情勃發的年紀,喜歡與女孩們糾纏,自然無可非議,可是,他竟然和一個小保姆纏在一塊了,這…….這絕對不行!
“小嬌,你告訴我,你和大少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了?”
小嬌低着頭,雙手不安地揉搓着。
不發一言。
“小嬌,你别害怕,你告訴我,是不是大少爺欺負你了?”
郝靜雅滿腔怒火,但沒有将怒火發在小嬌的身上,她想,這所有的責任得由兒子慕容雲澤來承擔。她相信,在這件事中,小嬌一定是被動的,始作俑者一定是兒子!
小嬌依然不說話,将頭垂得更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