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語彤坐在床邊,一直撫着沐暖暖的手。
這麽說,是慕容雲澤将自己從水裏救上岸的?
沐暖暖的心裏,頓時泛起一抹很複雜的感受。
惡人如他,舍身救自己的好人也是他。
到底,哪個才是真正的他?
回想起慕容雲澤如惡魔般的嘴臉與禽獸般的言行,恨意在渾身的經絡裏遊走。沐暖暖實在不願意将英雄壯舉與慕容雲澤聯系到一起。
“語彤,麻煩你在這裏陪會兒暖暖,我和親家母去看看雲澤。”
韓月喬看見女兒微閉着臉,神思有些恍惚,便知趣地拉着郝靜雅離開。
金姨和幾個女傭也借機離去。
沐暖暖睜開了眼,示意喬語彤去關上房門。
“妞,你怎麽會好好的摔進了湖裏?”
喬語彤急不可耐地問。
沐暖暖的神色很肅穆,她輕輕地坐了起來,晃了晃有些發暈的頭,撫着右小腿處,目光遊離地說:“我也納悶呢,當時走的好好的,突然覺得小腿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,很疼,身子一歪,還不等我反應過來,整個人已跌進了湖裏了。”
“被東西砸了一下?那是什麽東西?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,不等我回頭看,人已經掉進湖裏了。”
“那時候附近沒有别人啊,除了小王八羔子,再遠一點就是我和小草了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爲的因素,”沐暖暖回憶道:“你和小草當然不可能做那麽缺德的事情。”
“那…….有沒有可能是小王八羔子?”喬語彤分析道:“他也不太可能啊,一個身價千萬的老總,他爲什麽要玩這種弱智的把戲?假如是他幹的,他爲什麽又奮不顧身地跳下湖去救你?這在行爲邏輯上解釋不通啊。”
“我也不相信是他幹的。”沐暖暖斷然否定。
盡管,慕容雲澤沒來由地痛恨着自己,可他沒必要害自己落水又救自己上岸吧?凡事都有根有源,他這樣做又爲了什麽?
喬語彤擁着沐暖暖的肩頭,無限後怕地說:“幸虧那個小王八羔子沒有泯滅良心,沒有見死不救,否則,我這個時候就是哭死也哭不回你來了。”
沐暖暖不識水性,喬語彤是知情的。
沐暖暖望了望旁邊的那隻粉色的枕頭,喃喃的,有些羞澀地問:“他…….他在哪兒休息?”
“在一樓的書房。”喬語彤取笑道:“怎麽,想他了?”
沐暖暖的俏臉一紅,在喬語彤的手臂上輕輕地打了一下,嗔怪道:“胡說什麽你?”
“想他也正常啊,你們是正處在新婚燕爾甜蜜期的小夫妻啊。”
一句很平常的玩笑話,讓沐暖暖的臉上,頓時又漾起了一抹凄迷的戚容,她在心底裏唉了一口氣,幽幽地問:“你覺得我和他處在甜蜜期?”
霧茫茫的眸子裏,爍起點點淚光,臉色。變得越發的蒼白。
喬語彤了悟般地哦了一聲,揮手便打了自己一掌,連聲說道:“對不起對不起,我說錯話了。”
喬語彤愧疚的神色,讓沐暖暖的心裏越發難過。
是啊,按理,自己嫁作他人婦才兩三天,當然是處在你侬我侬的新婚蜜月期。
隻是,自己命運多舛,嫁給了一個變态,行止如魔獸的男人。跟這樣的男人一起生活,生活的場景可想而知,哪來的甜蜜喲。
“沒事,你沒錯,”沐暖暖将喬語彤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裏,摩挲着,“語彤,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?”
在想……想以後的日子會是怎樣的一個情形?
“對了一半。”
“暖暖,自從那天看見你身上的傷痕後,我一直在想,那個小王八羔子爲什麽會那麽狠心的待你?你和他,從沒有過節,而且,你長得花容月貌,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?偏小王八羔子見了會厭惡?這……實在沒辦法用常理來想這個問題。”
“隻有一個答案,那就是他…….心理變态!”
喬語彤卻有些不贊同:“我和他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,在圈子裏,小王八羔子除了有些豔名之外,别的都還好啦,更沒發現他是個變态的。實話跟你說吧,他在你之前,曾交了好幾個女朋友,短則十來天,長則幾個月,沒超過一年的。說他花心的有之,說他無情的,也有,就是沒聽說他心理陰暗變态的。”
“這麽說,他是專門對付我的?”
“爲什麽要那麽殘忍地對付你?除非,你有什麽事情讓他變得那麽殘忍和陰暗!”
“我…….語彤,你覺得我會有這樣的事情嗎?”
“我覺得不會。可是,”喬語彤也百思不得其解,撓了撓短短的頭發,圓圓的杏眼裏流過一絲困惑:“要不又如何解讀小王八羔子的變态行徑?”
喬語彤扭過身子,在沐暖暖的臉上,身上看了半天,突然在沐暖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什麽,随後跳開幾步,笑道:“别生氣哦,權當俺放狗屁就是。”
沐暖暖霎時漲紅了臉,拿起枕邊的一個小布偶朝喬語彤扔過去,笑罵道:“再胡說,我不理你了。”
“别别别啊,我這不是爲你尋求答案嘛。”
“有你這麽尋求的嗎?胡說八道。”
喬語彤正色地說:“這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哦,别看男人們在外頭眠花卧沐的,早就不是什麽他媽的童男處男了,可一個個封建的很,對老婆是不是處女很計較呢。”
沐暖暖不說話了,她想起新婚夜,想起慕容雲澤說的那番奇怪的話!當時,他說:沐暖暖,你爲什麽會是處女?對這個問題,你不覺得奇怪嗎?不覺得有什麽需要跟我解釋解釋的?
“他…….他才不會計較這個呢,”沐暖暖脫口而出:“他計較的是,我爲什麽是處女!”
“什麽?”喬語彤的雙眼瞪得如牛眼一般大,眼珠子就差沒掉地上了。“假如是這樣的話,那小王八羔子真的是變态了。”
“他就是個變态!”
喬語彤歪着腦袋看着婚紗照裏的慕容雲澤,左看右看,雙手不停地抓着短發,“怎麽看也不像個變态的呀。”
看到喬語彤的小腦袋在瞬時變成了一個雞窩,沐暖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:“好了,别抓了…….變态還能從照片裏看得出來?你有異能嗎?”
“多少看得出來嘛,何況我和他是發小。”
“就算是發小,你又能了解多少?”
有時候,沐暖暖覺得,喬語彤對人對事物的認知還處在中學生的水準上,說她幼稚吧,喬語彤還會瞪大眼睛叉着腰罵人。
“沐暖暖,你别小看我,”喬語彤反騎在沙發椅上,雙手拍打着椅背,不滿地說:“我覺得,這件事情不能扯在變态這上面。越反常的事,它就越有追溯的根源。”
“喲,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。真看不出來,我們的喬大小姐還能講出這麽充滿哲理的話來。”
“那是因爲你從來都沒有認真地看過我!”
沐暖暖從來沒看到喬語彤如此認真過,也就收起了嬉笑之色,正經地說:“對不起,語彤,這麽多年來,你雖然比我還小幾個月,卻一直是以大姐姐的身份在呵護着照顧着我。有你這麽個朋友,我真的好幸運。”
喬語彤最怕别人對她說好話了,一聽,她就發暈。
“打住打住!”喬語彤從果盤裏拿起一顆櫻桃,直接塞進沐暖暖的嘴裏:“這是我上輩子欠你的,你不必往心裏去。”
也隻能這麽解釋了。
喬語彤的性格,像火,像電,像刺猬,可在沐暖暖面前,她隻能是和煦的陽光,是輕萦的清風,是堅固的護盾!
嗯。
“我再次覺得,小王八羔子那樣待你,一定跟他的反常有關系。什麽李代桃僵,什麽你爲什麽還是處女?妞,你好好想想,在結婚之前,你和他都發生了什麽事情?”
沐暖暖陷入了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