唉!
沐暖暖深深地歎着氣,不知該說什麽好。
“暖暖,你打算怎麽辦?想跟他離婚嗎?”
離婚,這是一條逃離那個魔鬼最好最簡捷的方法,可是,能順利地逃開嗎?二是,逃離後,自已就算是個離婚女了,往後的日子該怎麽過?
“要換上我,去他媽的,離了算了。”
“語彤,我不是你,我真的做不到這麽灑脫,這麽無所顧忌。”
喜歡高談闊論的喬語彤一下子緘默了,她了解沐暖暖所處的環境,她知道,沐暖暖在顧慮着什麽。
從上回沐爸沐媽的态度上,喬語彤有些明白了,沐暖暖的這個婚姻,并不是自主的,它更多的是摻雜着沐爸沐媽的意思,很可能是,沐爸沐媽的意思占主導地位。
有件事情,喬語彤一直沒敢告訴沐暖暖。
這事發生在沐暖暖的婚禮之前。
沐爸沐媽突然找到了喬語彤。
當兩位老人情切切地說出一番話後,喬語彤進退兩難了。
權衡半天,喬語彤答應了老人的請求。
現在看來,那件事自己好象是做錯了。
可自己的出發點是爲了好友好啊。
“暖暖,假如以後發現我做的某件事情傷害到了你,你會不會原諒我?會不會從此不理我了?”
聽得喬語彤這樣說,沐暖暖抿嘴一笑,兩個深深的酒窩在頰邊跳動着:“好好的怎麽說起這個了?”
喬語彤執拗地堅持:“你說嘛。說嘛。”
“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,所以,就算傷害到了我,我也不會計較的。”沐暖暖如是說。
真的?
真的。
喬語彤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,拍了拍胸脯:“我這下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裏去了。”
沐暖暖還是那樣淡淡的,如新月般明亮地笑了笑,“你呀,永遠長不大。”
“長大幹什麽呀?你不知道童話世界永遠是最美好的?”
“可是,一個人不能永遠生活在童話世界裏啊。”
“爲什麽不能?這就要看你是用什麽心态去看待這個世界了。”
喬語彤好鬧,好辯,沐暖暖不是她的對手,所以,她及時地住了口,環視着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四周,有些納悶地說:“我進來的時候到處都一塌糊塗,怎麽一覺醒來就變了個樣了?我相信絕對不是你的功勞。”
當然不是,我可沒有這麽勤快。
“這麽說,在我睡着的時候有人進來過?”沐暖暖想起蓋在自己身上的毛巾毯,愈加疑惑了。
“那是,我就有些不理解了,這個進來的人,他除了收拾屋子,除了做飯做菜,難道他沒看見沙發上的睡美人?”
沐暖暖臉一紅,笑笑,不說話。
“他若是看見,還有那個定力當沐下惠?我暈!”喬語彤笑嘻嘻地說。
“再胡說,我撓你!”沐暖暖撲過去,将喬語彤壓在身下,雙手放在嘴邊嘶哈着,“這個人是誰啊,她怎麽有你家的鑰匙?是家政嗎?”
喬語彤怕癢,在身下笑得直岔氣,好半天才笑道:“對,家政,特别的家政!”
倆女孩正鬧着,門鈴響了。
喬語彤翻身坐起,捋了捋頭發,笑着說:“想必那個家政來了。”
“不是剛走嗎?怎麽又來了?是不是什麽東西落下了?”
喬語彤沖着沐暖暖一樂,使促狹地說:“可能是放不下你這個大美人吧?哈哈!”
說着,赤着腳丫子就去開門,拉開門的同時,還不忘對着外面打哈哈:“又來了?是不是惦着我屋裏的美色呢?”
哈哈之音還在半空中懸挂着呢,喬語彤臉上的笑意便僵住了,她一邊往後退,一邊驚雅地說:“阿姨,您……您怎麽來了?”
沐暖暖頭也不回地問:“哪個阿姨啊?”
喬語彤可不是個有禮貌的人,她才不會管家政叫阿姨呢。
喬語彤沒答話,門外的人卻開口了:“暖暖,你果然在這裏。”
沐暖暖吓了一跳,這聲音好熟悉。
一回頭,她傻眼了,正朝自己走來的,是婆婆郝靜雅!
沐暖暖慌不疊地站了起來,面露羞澀地迎過去:“媽……媽媽,您……您怎麽來了?”
“媽媽來接你回家。”郝靜雅就那麽安靜地笑着,伸出雙手,攥住沐暖暖的手,憐愛地打量着兒媳婦,歎着氣說:“對不起,暖暖,是媽媽的不對,媽媽沒把雲澤教育好。”
“媽媽,您别…….别這樣說…….”
喬語彤跟郝靜雅很熟,所以,蹦出來的措辭自然有些不客氣:“郝阿姨,我覺得暖暖不能就這樣回去。”
“小彤,阿姨知道你和暖暖姐妹情深,阿姨拜托你勸勸暖暖好嗎?”郝靜雅用兩句看上去很簡單的話便将喬語彤的話堵住了。
沐暖暖望着婆婆瘦弱的面孔,弱不禁風的體态,心裏真有些不落忍,這樣的身體還在爲兒女操心勞累。
真想遂了婆婆的心願啊。
可是,
“媽媽,我……我想在語彤這裏住幾天。”
“孩子,面對問題,逃辟不是辦法,我們得面對問題不是?”郝靜雅轉身面向沐暖暖,循循善誘地接着往下說:“媽媽知道,是雲澤他做得太過分了,傷了你的心。”
喬語彤搶過話頭,狠狠地說:“何止過分?他簡直就是個變态狂!”
郝靜雅望了一眼喬語彤,笑了笑說:“小彤你已經教訓過雲澤了,想必他今後不敢胡作非爲了。”
原來是婆婆已經知道喬語彤報複慕容雲澤這件事了。
不知道婆婆是怎麽知道的。
沐暖暖覺得,憑着他們母子那麽緊張的關系,慕容雲澤是不會去找婆婆投訴的。
喬語彤看了看這個,又看了看那個,心想,回與不回,自己不能替沐暖暖作主。再說了,暖暖可以在這裏住十天半月的,可總不能住一輩子吧?
郝阿姨的話沒錯,問題,總得去面對,總得去解決。
她把主動權交給了沐暖暖。
沐暖暖爲難了。
婆婆爲了今天的出行,好象特地的打扮了一下,之前随意紮着的頭發,在腦後挽了一個精巧的發髻,枯瘦的臉上,擦了淡淡的粉,唇上點了淺淺的口紅,看上去不至于那樣的憔翠與臘黃。一件素雅的緊身上衣,搭配着一條米色的寬腳長褲,整個人頗顯當年年輕時的風采…….
造孽者是慕容雲澤,婆婆并無錯。
沐暖暖覺得有些對不起婆婆。
郝靜雅雖然長年病在家中,可她的那雙眼睛,同樣沾染上了歲月的隼利,兒媳婦心中升起的遲疑,逃不過她的法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