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種事情,沐暖暖實在是說不出口啊。
所以,喬語彤聽了半天也不明白,虎起兩道畫得很誇張的眉,大呼小叫起來:“你說他是魔鬼、畜生?這是什麽意思?”
反手過來摸沐暖暖的額頭:“你不會發燒了吧?”
沐暖暖有苦難言,望着前衛的無法再向前的喬語彤,心裏是一片的悲涼。
若說命好,那喬語彤才真的是命好。
含着金鑰匙出生,從小就在衆人的奉承與呵護中長大。其父是H市主管城建的副市長,母親雖然年紀不大,比喬副市長小好幾歲,卻是個握有實權的女局長。
假如說沐暖暖的模樣長得好,那麽,喬語彤應該是那種特别出色的異類美女。
就說此刻吧,明明上着班,她卻打扮得如妖孽一般。
一身清涼之極的黑色吊帶露肩裝,露出圓**膩的削肩。她是标準的衣架子身材,這件上衣,更是襯的她玲珑浮凸;裏頭穿着透明玻璃吊帶的胸衣,波濤洶湧的輪廓若隐若現。盈盈不足一握的纖腰上紮着一條寬得有些誇張的黑色蛇皮腰帶,上面鑲滿了銀晃晃的亮片;超短裙遮不住眩目的大長腿,纖巧的,塗着鮮豔的指甲油的小腳上,套着一雙彩絲鞋帶的玻璃涼鞋,露出的足踝,線條渾圓優美,讓那些臭男人見了,忍不住想吻上一吻……
“語彤,你在政府部門上着班呢,穿衣打扮應該嚴謹一些吧?”
沐暖暖借機轉移話題。
“靠,你的口氣就像我那個革命的老爸,煩人!”喬語彤不耐煩地皺了皺眉,裸露着的那兩條修長白嫩如藕一般的手臂,氣呼呼地掐在細若水蛇一般的小蠻腰上:“你還沒跟我說清楚呢,說,到底爲什麽要翹家,爲什麽要住到我那裏去?”
沐暖暖将喬語彤的的手從腰間拉下,輕輕地握在自己的手心裏,摩挲着,眼底漸漸地紅了。
喬語彤最怕沐暖暖這付樣子了,情願她哭,她罵,她鬧,就是怕她紅着眼睛不說話。
“我的小姑奶奶,你到底怎麽啦,快說呀,你要急死我啊?”喬語彤跳起腳來,腰間的那些晃眼的亮片,随着她不安分的抖動而閃爍着耀眼的光芒!
“你再不說,我現在就找慕容雲澤去,我讓他說!”
喬語彤又威脅道,作勢要走。
喬語彤和慕容雲澤從小就認識,那時,喬語彤的父親是慕容雲澤的父親慕容成峰所在中隊的中隊長,也就是說,慕容成峰是喬副市長的兵。當時,兩家都住在消防中隊的營區裏。慕容雲澤雖然比喬語彤大了五、六歲,可喬語彤從小就是個有着男孩野性的女孩子,所以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慕容雲澤的身後混。後來喬副市長轉業到了地方,兩家的關系仍維系着,兩家的孩子漸漸長大了,也漸漸地疏遠了。
說起來,沐暖暖會嫁給慕容雲澤,這其中還關系到喬語彤。
沐暖暖當真了,蒼白的俏臉上騰起了兩朵着急的紅雲,她急急地說:“别……别找他……”
“那你實話告訴我,你到底怎麽啦?”
“語彤,你認識慕容雲澤多年了,你有沒有發現,他跟别人不一樣的地方?”
喬語彤揚了揚短發,歪着頭,想也不想地說:“不一樣的地方?有,當然有。跟其他人相比,他霸氣,他帥氣,而且,他從小就有一股高高在上的貴氣。你不知道,他小的時候就是大院裏的孩子王,身邊圍着一大幫孩子,誰不聽話就開揍,比他大好幾歲的男孩還懼他-”
沐暖暖厭惡地打斷:“我不想聽你吹捧他。”
喬語彤這才從沐暖暖的态度上看出一些端倪。
沐暖暖,你和慕容雲澤…….你們過得不好?
喬語彤不明白,“這怎麽可能呢?慕容雲澤可是個典型的高富帥,你不喜歡他嗎?愛慕他的女孩可都串成了串,數都數不過來。芭蕾舞團那個專門跳死天鵝的-”
沐暖暖抿嘴笑了笑,糾正:“那叫天鵝之死,不是死天鵝。”
喬語彤爽氣地揮了揮手:鄙夷地說:“管它之死還是之活的……就是那個女人,叫什麽陸婷婷的,成天黏住慕容雲澤,一口一個雲哥雲哥的,惡心死了。”
“我不想聽這些,”沐暖暖伸手扯下一片香樟葉,放進嘴裏,輕輕地嚼着,一抹苦澀在舌尖漾起。“語彤,慕容雲澤不像你表面看到的,是個人見人愛的高富帥,他…….他變态……”
“什麽?”
喬語彤失聲大叫了起來,引得來往的辦事人員皆往這邊看過來。
沐暖暖一把捂住喬語彤嫣紅的唇,緊張地說:“小祖宗,你小聲點。”
“你給我說清楚!”
沐暖暖遲疑片刻,将自己發現的異常,簡略地說了說。
喬語彤深深地籲出了一口氣,哈哈地笑了起來,拍着沐暖暖的肩頭,沒心沒肺地說:“唉,吓我一大跳,這有什麽?裝修的格調,牆上挂着的油畫,憑這個就能說人家是變态?沐小姐,沐女士,你太不厚道了。”
沐暖暖咬了咬貝齒,突然伸出手臂,一把撂起衣袖,又解開最上面的衣扣,露出高聳的鎖骨,“好,那些不算變态,那麽,這些,能說明他正常嗎?”
扶着沐暖暖的手臂,喬語彤細細的看了又看,又撫了撫脖頸處的青紫痕,她攥緊了拳頭,圓圓的眼裏燒起簇簇火光,啪地一下,一掌擊在香樟樹的樹杆上,破口大罵:“慕容雲澤,好你個王八蛋,你竟敢如此虐待我的好姐妹!我……我饒不了你!”
說完,喬語彤從超短裙的小兜裏掏出一串鑰匙:“給,你先回去,從現在開始就住在我家,哪都不許去。我中午下了班就回,等着我,我帶好吃的給你。”
沐暖暖感動的點了點頭,接過鑰匙。
喬語彤的公寓,沐暖暖到過多次。
和以前一樣,二室一廳的屋子亂得如遭了洗劫一般,到處都是衣物,餐桌上,茶幾上,堆滿了各式的小零食,連高跟鞋也躺在沙發上,懶洋洋地斜睨着來客。
以前每次來,沐暖暖都會一邊嗔怪一邊手腳利索地收拾起屋子來。
當然,那間主卧室她從不敢進去的。那裏頭,養着一大群讓沐暖暖膽戰心驚的玩意。
可今天沒那份心情,也沒那份勁。全身的力氣,似乎在踏進這間房門的時候消失殆盡。
這裏,是她最後,也是最安全的落腳點。除了這,沐暖暖想不起還能投靠誰。
她将那雙高跟鞋往邊上推了推,身子一斜,便倒在了沙發上。
好累,好疲憊,好痛楚,就像經過一場激烈的打鬥。
她睡着了,含着淚睡着了。
時間,在悄然地流走。
門,輕輕地被打開了,一道驕健的身影,順帶進屋的,還有一抹淡淡的暮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