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看見站在餐桌邊,和弟弟讨論怎麽擺菜比較美型的女兒,心裏不由松了口氣。
是的,白小米仿佛沒有任何的改變,清清淡淡的站在那裏,像一朵帶着露珠的小百合。
可她那總是懵懂迷茫的眼神,在定定的看着别人的時候,有着某種淡然。
在張子妍的眼裏,女兒越發的像爸爸,雖然還是頂着一張無害迷糊的臉,可眼神越發的像白奇駿。
“爸爸,媽媽!”白小米轉過頭,看見門口站着的父母,歡喜的喊了一聲,立刻從客廳飛奔過來,和剛才的小金舉動一樣,撲到他們的身上。
“寶貝,想死媽媽了。”張子妍親了口女兒的臉蛋,臉上還帶着一絲遮掩不住的疲憊。
“小米瘦了。”父親的感情總是内斂的,白奇駿隻淡淡的說道。
“爸,你也瘦了,還有媽媽,你怎麽瘦成這樣。”白小米摟着媽媽的腰,心疼起來。
“減肥啊,不然你爸都不願和我親熱。”張子妍開着玩笑,惹得白奇駿立刻離開,丢下母女倆叙情。
不多時,紫苑和木木也到了,一直清冷的家傳出久違的笑鬧聲,惹得外面的狗仔更是心急火燎。
一直保持神秘的羽毛,終于浮出水面,雖然她還沒正式露面,可出場前的熱身已經夠上頭條了。
外界可是一直在關注白家,因爲遲遲不見白小米,有的人傳言她受了情傷,所以隐居國外,有的人說她可能被綠桐某高層金屋藏嬌,還有人說在羅馬見過她和一個混血男模在一起,也有人說在夜店裏看見她和幾個女人喝酒……
白小米在網上一口氣惡補了這些八卦,捂着肚子在床上笑得直不起腰來。
這些胡謅的新聞,爲什麽看上去那麽可笑啊?
還好自己一直都在小鎮上閉關修煉,不接觸網絡,也不看電視,更不買報紙,否則,要是像以前那樣每天對着電腦,每天看着媒體信口開河,她絕對會被氣死……
不過提到綠桐某高層……白小米突然收住了笑容,她最近記性不太好,當時聽小羽說那個兩千萬的稿費時,還想着要拿回那份合同,結果一回家就忘了這件事。
對一個一向記性都很差的人來說,要把一個電話号碼爛熟于心,除非曾經深愛或者……他欠自己巨款……
白小米把那張電話卡扔了之後,再也記不起舒清海的電話。
不過……好在她還記得舒清海住的地址。
隻是白小米剛剛看過了媒體和狗仔的威力,白若羽也讓她盡量少出門,先在家裏休息幾天,不要亂走,如果确實要出門,一定要讓司機跟着。
外面新來的那個司機……五大三粗的很像黑社會的頭頭。
白小米拉上窗簾,換好衣服,下樓走到戴着墨鏡看報紙的司機面前,沖着他友好的笑了笑:“大……大哥,我想去郊外遛遛狗,您看有時間嗎?”
司機擡起頭,墨鏡後的臉沒有任何表情,隻酷斃了的點了一下。
“真麻煩你了。”白小米那個客氣禮貌呀,誰讓這新來的司機一臉橫肉,滿身肌肉,跟混混頭一樣。
真不懂爸爸媽媽爲什麽給家裏配了這麽一個司機,想要司機兼職當保镖嗎?
“啊……大哥……啊啊啊……您開慢點……啊……狗都要吐了……”白小米感覺自己簡直坐在飛車黨頭目的車裏,這大哥的車技簡直能去好萊塢當特技演員,不過也幸好他的車技好,才輕松甩掉後面跟着的讨厭媒體。
白小米緊緊抱着小金,閉上眼睛,發誓下一次再也不要出門,這大哥的車技她吃不消。
偏偏司機大哥還酷的很,戴着墨鏡從不說話,飙着車就上了三環路,速度快的讓人頭暈眼花。
“大哥,您可不能超速行駛啊,這不是賽車道啊……您以前是不是賽車手啊?”白小米擦着汗,坐這個車真是玩命。
司機大哥終于酷酷的說話了:“賽車手?最頂尖的賽車手見了我,也得喊聲師父。”
白小米立刻露出佩服的表情,隻吐出一個字來:“哦。”
“看到後面車牌尾号是641的車了沒?”司機大哥掃了眼後視鏡,問道。
“沒戴眼鏡,看不清。”白小米爬起來往後張望了一會,說道。
“剛才至少有十輛車在後面跟蹤,現在隻剩這一輛了。”司機大哥咧咧唇,猛然一個轉彎,“好了,這輛車也被摔掉了。”
白小米再次擦汗,豎起大拇指:“大哥,您真厲害。”
“那當然,我以前還給國外某領導人當過專人司機。”司機大哥的話裏有着掩飾不住的得意、
“誰那麽不要命……”白小米第一反應就是,那領導活膩了。
“還有某國際影星,就靠我這車技,給他甩狗仔。”司機像是沒聽到白小米的話,洋洋得意的說道,“不過這些都是行業秘密,你不要問我具體給誰當司機,我是有職業操守的人,不會對你說的。”
白小米的腦門掉下幾根黑線來,她也不想問好不好?
隻是司機大哥打開話匣就收不住了,可能覺得白小米很友善,或者覺得她挺好玩,所以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自己的英雄史,如何甩掉幾十輛車的圍堵,遇到過怎麽可怕的危機事故,怎麽在最短的時間裏,把一些要人送到指定地點……
“大哥,亂闖紅綠燈是違法的……”白小米終于忍不住說道。
司機像是沒聽到她的話,繼續說着自己的輝煌戰績。
“大哥,您一個月的罰單得多少錢啊?”白小米又忍不住問道。
司機大哥像是沒聽到她的話,依舊在說,隻是開始說各種品牌車的性能……
“大哥,您好像開錯路了,那個藍雪莊園,是從這條高速嘛?”白小米無力的提醒。
終于,在司機大哥的飛車技術下,白小米總算活着到達藍雪莊園。
進入莊園很麻煩,因爲保安系統太好,所以不僅要登記,還得驗指紋。
隻是,藍雪莊園的保安認識白小米,看見她和小金坐在車後,立刻一揮手,讓他們進去。
白小米站在那熟悉的小洋房前,發現裏面好像沒有人。
司機大哥搖下窗戶,看着她在鐵欄杆外張望,粗聲粗氣的說道:“小姐,你要找的人不在?”
“好像不在家。”白小米按了很久的門鈴。
“有電話嗎?打個電話問問。”
“沒有……”白小米搖頭。
“那就上車來等,剛才我說到哪裏了?機場追魂對吧?”司機大哥平時不說話,一說話就沒完沒了。
“大哥,你能幫我一下嗎?”白小米甯願翻牆進去,也不想聽司機大哥再說故事。
“我一會就出來,你看着小金哈。”白小米踩着司機大哥結實的手臂,爬到牆頭,晃晃悠悠的說道。
她在這裏住了兩個月,知道這個莊園保安系統很好,非常安全,所以舒清海平時走的時候,不會把所有門窗都鎖死……
反正她不能白來一趟,得把合同找回來。
司機大哥隻聽到“噗通”一聲,過了片刻,才看到白小米站起身,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來:“大哥,你等我幾分鍾。”
娘咧,差點摔死她了,從外面看,這個圍牆隻有一米五的高度,可是裏面是種花的槽,她就掉入那個槽子,崴了腳。
小金急的開始嗚嗚叫,也想進去,而司機大哥隻威嚴的點了點頭,看着雇主家的小姐,一瘸一拐的往房間後面走去。
白小米記得後面有扇窗戶是不關的,因爲客廳養了幾盆花,舒清海也喜歡花草,會留一扇窗戶通風。
果然,窗戶大開,白小米心中一喜,仿佛看見抽屜裏的合同在對自己招手。
費勁的爬進去,白小米來到熟悉的房門前,突然覺得其實一切都沒改變,這個世界所有的東西都是恒定的,變化的隻有人心。
轉過頭,看着那張米色的沙發,似乎又看到舒清海坐在上面,一邊打電話,一邊逗着小金。
她在臨走前,給舒清海打電話說,自己會帶小金回來看他。
可現在,面對這熟悉的一切,她突然改變了心意,想把合同拿走就行,不用再見面。
變化的,還真是人心。
白小米露出一絲苦笑,伸手把門推開,徑直往桌子前走去,右手側的抽屜裏,果然靜靜的躺着那份合同。
她離開之後,舒清海沒有動這裏的一切,抽屜的所有的東西保持原樣,書桌上的書連順序都沒有打亂,還有衣櫃裏的衣服……
白小米爲什麽記得這麽清楚,因爲她這麽懶散迷糊的人,曾經被舒清海用各種奇怪的手段,逼着去做一些無聊的事情,比如——記着書桌上文件擺放的順序,随手拿出來的時候,要準确的放回原位;記住自己疊放好的衣服順序,從色系、領口形狀、季節上歸類……
在白小米的眼裏,這種無聊的事情實在太浪費時間,可是舒清海還是半強迫半引誘的讓她去做,最後甚至要求她在黑暗中,也能從藥箱裏分辨那種是感冒藥,那種是消炎藥……
她抗議做這麽無聊的事,卻被大叔恐吓說,如果有一天停電了,而又有人生病,這麽些小事說不準就能救人一命。
啊!現在回想一下,大叔也很變态啊,每天讓她做這種無聊的小事,并樂此不疲,簡直把她當成小金了。
隻是,舒清海教會她那麽多,唯獨沒有逼她背下自己的手機号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