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處,一輛車也停在路邊,裏面隐約閃着煙頭的火星。
秦懷玉一根一根的抽着煙,看着垃圾桶邊的兩個人,他的前妻可真是扶不起來的爛泥,抓不住舒清海那麽好的男人,偏偏還和這個小編輯混在一起。
真是沒眼光也沒前途的女人。
幸好他甩的早,也甩的幹淨利落……
将煙頭扔出車窗外,秦懷玉一踩油門,眨眼間從蘇若的車邊閃過去,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。
“蘇若,你再陪我喝一點……”白小米坐在路邊的燒烤棚,趴在桌上喃喃的說道,好像已經醉了。
蘇若想帶她去醫院,可她不願意,說胃空了,要去吃點東西。
于是白小米就來到路邊攤,要了很多羊肉串和酒。
“小米,你喝多了,我們回家好嗎?”蘇若還沒見她醉過,擔心的說道。
按道理說,這麽點酒,白小米是不可能醉的。可是今天,也許是胃空了,也許是心空了,她幾杯下肚,就開始醉眼迷蒙。
“我沒家……”白小米困頓的眨了眨眼睛,她喝多了,就想安靜的睡一覺。
醒來之後,又是新的一天。
“我不回去……不回去……”白小米在後排躺着,不時的發出夢呓。
“小米,去我家好嗎?”蘇若從後視鏡裏,看見她醉成那副模樣,要是回郊區,還要折騰一個小時,還不如去他的住處休息,也方便照顧。
白小米的手腕壓在眼睛上,另一隻手勾着黑框眼鏡,像是睡着,已經不哼哼了。
蘇若把車停在了自己的公寓門口,打開後車門,費力的将白小米拉起來,半摻半扶的摟着她的腰,往公寓裏走去。
“胃裏還難受嗎?”
“回房間再睡,打起一點精神。”
蘇若一直在對白小米說話,扶着她走進電梯之後,按了十五樓,揪心的看着她的醉顔。
在飯桌上的那刹那,聽見她平靜的對安澤明說“對不起,你認錯人了”時,他以爲,她真的釋然了。
蘇若可能無法理解,對一個封閉生活了那麽多年的宅女來說,第一次的感情付出是多麽的珍貴。
短短幾個月的時間,她是不可能忘記秦懷玉帶來的傷痕。
如果再過十年,或者,她再愛上另一個人,會不會徹底的忘記第一個男人帶來的傷痛?
将她放倒在沙發上,蘇若忙着倒白開水,煮水果粥,找胃藥……
等一切做好之後,蘇若半跪在沙發邊,癡癡的看着她昏睡的臉。
醉酒後的小呆好乖,除了偶爾夢呓幾句之外,也不鬧,也不吵,蜷縮在沙發上安靜的睡覺。
将她散亂的長發整理到耳後,蘇若的手指碰到她潔白的耳朵,不覺往她柔嫩的臉上滑去。
他永遠都記得白小米看到安澤明的那瞬間,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,整個人像是冰雕的一般,而她那黑玉般的眼睛,像是一整塊冰塊,從中心部位一點點破碎。
甚至還沒聽到秦懷玉的名字,她就變得支離破碎。
到底曾經有多愛那個男人?
像他這樣的愛她嗎?
“小米,你别再想那個人了,好嗎?”蘇若輕輕摸着她的臉,柔聲問道。
可是白小米緊閉着眼睛,仿佛睡死過去。
“接受我吧……我會永遠對你好……”蘇若的手指來到她有些倔強的唇上,輕輕的臨摹着那微微上揚的線條,她隻要不抿緊唇,這裏永遠有明媚的弧度。
“小米,你不回答就是答應。”蘇若覺得自己也醉了,雖然他因爲開車,幾乎沒有喝酒,一直在看着她喝。
手指不覺揉進她那淡色的唇中,蘇若一點點靠近她,慢慢閉上眼睛,他醉了,真的醉了……
濃濃的夜色中,一輛黑藍色的車,突然轉了個彎,在不允許掉頭的地方掉了頭。
“她想去哪裏是她的自由,我沒權利幹涉。”舒清海坐在沙發上,悠閑的看着電視,拿着手機說道。
“懷玉,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她的監護人?”舒清海笑了起來,摸着小金的腦袋,“呵,你現在給白奇駿打電話,他也未必會管自己的女兒在哪過夜。”
“我想白奇駿要是知道他的女兒會爬另外一個男人的床,會更高興。”舒清海一直用沉穩冷靜的聲音說着話,“白家可不想自己的女兒吊死在一棵樹上,而且,女人要多經曆幾個男人,才會選擇出最适合陪着自己走下半生的人,不是嗎?”
“我今天隻想看看電視,然後睡個好覺,不想出門。”舒清海笑了起來,“威逼利誘對我可沒用,就這樣,下次見。”
挂斷電話,舒清海的笑容慢慢斂去,眼裏浮起一絲擔憂。
在這件事上,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。
他隻想讓白小米真正的成長,讓她勇敢的面對自己受過傷的心,正确的對男人做出判斷……
所以,他拜托安澤明安排這樣一出戲,讓他約叡和秦懷玉在思迪大酒店小聚,因爲知道今天晚上白小米要去赴約見朋友。
然後,請安澤明演那一出戲,直戳白小米心中的傷痕,看她的反應。
舒清海知道她沒那麽快忘記,他隻是想讓白小米再次正視自己的感情,學會應對各種風雨,然後一點點成長起來。
同時,也是試探秦懷玉的心。
看他是否真的忘記了前妻,是否真的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。
如果沒有……
舒清海閉上眼睛,輕輕的撫摸着小金的耳朵。
如果沒有接到秦懷玉這個電話,他也許會派人把白小米接回來。
可是,秦懷玉還在緊張她……
朋友妻,朋友妻……雖然是前妻。
舒清海苦笑着搖搖頭,誰比誰先沉不住氣,誰就比誰更關心。
他終究是後來人……
“叮鈴鈴……”
蘇若的住處,響起門鈴聲。
沙發上,一片春光,衣服扔的到處都是,春情湧動。
門鈴不急不緩的繼續響着,一直侵擾着蘇若的神經。
三分鍾後,蘇若開了門。
他從貓眼裏看到外面的男人,還是開了門。
秦懷玉不發一言的走進房間,看了眼沙發上的幾件衣服,又往卧室走去。
“我的床上是有個女人,但是,是一個和你無關的女人,是我的女人。”蘇若擋在秦懷玉的面前,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頓的說道。
“你還沒資格對我說這種話。”秦懷玉終于看了他一眼,冷冷的說道,“讓開。”
“既然你根本不愛她,既然你們已經離了婚,爲什麽還要管制着她的生活?”蘇若沒有讓,依舊擋在他的面前,質問,“她已經快忘了你,她的傷口剛剛要愈合,爲什麽你又要蠻橫的撕裂?”
“忘了我嗎?她親口告訴你的?”秦懷玉的臉上,掠過一絲令人後背發寒的冷笑,突然用溫柔的聲調,問道。
蘇若本能的後退一步,冷飕飕的陰寒感覺,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。
“不要再成爲她的噩夢,離她遠點。”蘇若咬緊牙,他覺得秦懷玉像個惡魔。
“你在求我?”秦懷玉臉上還帶着一絲笑容,用溫柔的語調問道。
“一定要把她的人生撕爛你才高興嗎?你根本就不愛她……”
“我和她之間的事,和你沒有關系。”秦懷玉盯着蘇若的眼睛,面無表情的說道,“如果你真想知道我爲什麽要來這裏,我很樂意告訴你——因爲你不夠強大。我很厭惡自己曾經丢掉的垃圾,被一個同樣垃圾的人撿起……呐,我給你一次機會,隻要今天晚上,你能留下她,我就離開。”
“他當然能留下我。”
卧室裏傳出一個極清極淡的聲音,仿佛是月光下的冰珠,一顆顆滴落。
白小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醒過來的,也許是因爲那股令她恐慌而惡心的氣場。
她在醉夢中,突然就聞到了惡魔的氣味。
蘇若的臉色微微一變,沒想到白小米會醒過來。
她剛才醉的不省人事,怎麽弄都沒有醒轉的模樣……
“要看他的本事,我沒有問你的意願。”秦懷玉聽到這個聲音,眼底陡然冰冷幾分,他的前妻太沒品位,和這種男人也能睡到一起。
“你也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意願。”白小米掀開被子,發現她身上竟然沒有一片衣物。
秦懷玉突然伸出手,又快又狠的伸出手,然後蘇若就軟軟的倒了下去——他根本不堪一擊。
點燃一支煙,走進卧室,秦懷玉一隻手夾着煙放在唇邊,一隻手橫在胸前,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床上的蒼白女人。
“再上前一步,我就死給你看。”白小米手中拿着一柄精美的小小的瑞士軍刀,抵在自己的手腕上,手指微微顫抖,她的醉意在聽到秦懷玉的聲音那一刻,就消失了,隻剩下恨。
甯願死,也不跟他走,這個混蛋,以爲他能操控一切嗎!
“應該放在脖子的大動脈邊,”秦懷玉盯着她的眼睛,吸了口煙,一步步往床邊走去,“這樣才有可能自殺成功。”
“你……别過來……啊……”白小米的手止不住的顫抖,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其他情緒,銳利的軍刀劃破了她手腕的肌膚,下一刻,她就被壓倒在床上。
“我不是教過你,要想自殺,應該劃這裏。”秦懷玉左手将她的手腕扣住,右手把她脖子捏住,讓她無法躲避的對上他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