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醒啊少年!觀察室會随時有人前來觀戰的!!!
的确,某個暈頭轉向的年輕侯爺,不小心誤入觀察室,正吃驚的看着研究室裏的一幕,随後連滾帶爬的趕緊出去,順便帶上門把守。
聞人莫笑從沒想過小仙女變成正常人類女人的一面……
他一直以爲,高高在上的王和脫俗出塵的小仙女,是沒有肉、欲的一面!
但是剛才……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!!!
媽蛋,他爲什麽要走這個恐怖的房間!!!
現在不但不能趁機遊覽這艘神奇的船,還要淪爲門衛,免得還有其他人誤入,看光了裏面的風景……
洪七在帝都待的太高興,有些不想回南方了。
畢竟這裏是他以前的“革命根據地”。
而且帝都什麽都是一等一的好,就算青樓女子,都比其他地方的美。
當然,洪七是不會掏一分錢的!
他隻去喝喝免費茶水,看看免費表演,能不出錢絕不出錢!
“你要在這白吃白喝了多久?”一個古靈精怪的少年郎,穿着月白長衫,從樓上探出頭,問道。
青少爺!
當年面色蠟黃的小少年,如今粉嫩一團,但終于和王宮裏那個穿着鳳凰羽衣見他的少女不一樣了。
畢竟穿上王後正服,加上是女裝,大白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。
果然還是習慣這樣裝束的淩天清啊!
“他一個人來就算了,到了晚上還要帶一群丐幫兄弟前來,搞的老娘生意都做不成!”花姐在淩天清身後,很不滿的說道。
“青少爺,我可沒白吃白喝,她們要是表演的不好,我也指點了一番!”洪七沒皮沒臉的上樓,笑道。
當年做過“主持人”,他的點評功力可沒退步。
“你以爲你是評委嗎?”淩天清好氣又好笑,示意他跟自己去後院。
依舊是熟悉的地方,青樓與繡房中間的通道,淩天清以前不知走過多少次。
如今淩謹遇感情漸濃,對淩天清也不再那麽提防着,甚至可以微服出宮,隻要派人盯着,淩謹遇也不管的那麽嚴,免得她哪天覺得不自由,又跑了……
淩天清将賬本還給洪七,笑道:“裏面有問題的地方,我已标注出來,你回去看看便知。”
“是。”洪七拿過賬本,尋思着該怎麽開口--他想留在帝都和狐朋狗友們繼續鬼混啊!
雖然夢想實現了,但他有了錢和權,又想回到以前無憂無慮快樂的日子。
果然人心不足。
而夢想,也總會随着得到改變。
“你想繼續擴張嗎?”淩天清又問道。
“想。”洪七對錢是沒有抵抗力的,他頓了頓,又說道,“但也想……留在這裏。”
“南方美女不夠多嗎?”淩天清笑着問道。
“不……不是美女……我更愛錢。”洪七老實的回答,“但這裏……我從小在這裏,天子腳下,繁榮的背後,藏着無數殘忍的現實,而我,就活在這樣的現實裏,乞讨、被辱、和一群小夥伴掙紮着長大……”
“啧,最近看了不少書吧?”淩天清突然打斷洪七煽情的話,哈哈大笑起來。
果然用功讀書了,不然大白臉隻會說三俗,哪會說這麽文绉绉的話啊!
洪七不好意思的撓撓頭,淩天清送的書,文采太好,導緻他都快出口成章了。
“南方市場既然已經打開了,那就來這裏繼續擴張吧。”淩天清笑完,說道,“天子腳下,繁榮光鮮,但,也暗藏着無數殘忍的現實。若是你能在這裏,一步步走上去,才是真正的赢家。”
洪七愣住,沒想到淩天清竟主動留他。
“娘娘,我不會辜負你的期待。”随即,洪七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,不再戲谑,神色認真的說道。
“要小心,這裏,可不比南方。”淩天清微笑着說道,“這裏的夢,你比我更清楚,不是隻靠努力就可以實現。”
達官貴人,巨賈至尊,都在帝都,随便找一個人,說不準就能和周氏家族相提并論,的确要小心。
“但隻要努力,就可能實現。”洪七輕聲說道。
“加油。”淩天清點了點頭,輕輕拍了拍洪七的肩膀。
的确,若是不努力,什麽都不會得到。
而她,既然準備了留在淩謹遇身邊,自然要做好萬全準備。
-不能讓任何人扳倒自己地位的準備。
未來還很長,藏着未知的危險,而她,絕不會像南宮瑾那樣,被任何人除掉。
所以,她孑然一身的來到這個世界,絕不能永遠孑然一身。
她可以依靠淩謹遇,但更要自己親手建立一個無法推倒的靠山,應對漫長的未來,和未知的危險。
天清樹下,芬芳撲人。
淩天清陪淩謹遇下棋,正殺得難解難分,突然藍逸飛奔進宮,跪在地上緊張的說道:“王上,靜甯宮出事了。”
淩謹遇撚着黑子,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,仿佛侍衛對他說的,隻是今天的天氣。
淩天清的臉色爲微變,靜甯宮是太後的寝宮,太後雖然有過,但畢竟和淩謹遇以母子相稱那麽多年……
淩謹遇從來不對淩天清提起靜甯宮,也不準她靠近靜甯宮。
但即使這樣,那天老将軍出現,淩天清還是猜到了一切。
當初她在遲暮宮發現點點滴滴的秘密,連貫起來,就是一個悲情的故事。
後宮從不缺乏這樣的悲劇。
隻是淩謹遇從來不說,而她也不再問。
當年她年輕不懂後宮危險,與淩謹遇提過遲暮宮曾是玉清宮的事,猶記得淩謹遇似乎反應很大。
現在想想……淩謹遇應該早就知道了宮廷的秘密,隻是一直隐忍不發吧?
不過,淩天清不太明白,爲什麽淩謹遇願意讓老将軍在靜甯宮待這麽久。
畢竟老将軍活埋了十幾萬将士,又打傷了他,罪不可恕,即便看在蘇齊歡的面子上……蘇齊歡還沒那麽大的面子吧?
淩謹遇一向獎罰分明,就算她做錯了事,表面不會責罰,晚上也會加倍蹂躏她一番……
“等我回來。”淩謹遇很從容鎮定,落下棋子,對淩天清說道。
“這棋,回來還下嗎?”淩天清問道。
“當然,勝負未分,怎能結束?”淩謹遇微笑的拍了拍她的腦袋,随即和侍衛大步往靜甯宮趕去。
靜甯宮裏,宮女的啜泣聲此起彼伏。
太後崩。
淩謹遇在一片煩擾人心的抽泣中,走到華美的内屋。
隻見鳳床上,衣冠整潔的躺着太後,床邊半跪着蘇清海。
兩個人都死了。
淩謹遇的唇邊突然浮起一絲極冷的笑意。
讓蘇清海回來,爲的,就是今天這幅漂亮的場景。
都受夠了折磨吧?
生與死,愛與恨,注定沒有結果的糾纏……
他在這段日子的等待中,差點就麻木了。
太後穿着隻有當年做王後娘娘時,才會穿着的朝服,雖非鳳凰羽衣,但也極爲正式,似是要留住曾經的王後之名。
九鳳朝陽金絲繡衣,五鳳攢珠冠,淡施脂粉,若不是沒了心跳,乍看去,就仿佛太後隻是在熟睡。
而蘇清海伏在她的胸前,緊緊的握着她的手,十指交叉,也毫無生息。
清虛上人轉過身,他與阿度道長輪番監控着靜甯宮,就怕蘇清海逃宮。
沒有想到蘇清海自從進了這裏之後,沒有任何的異動,一待就是數月,直到今天,才殺了太後,又自斷心脈而死。
淩謹遇靜靜的看着床上的女人,父王臨死之時,曾囑咐他要重孝悌,能寬容。
可是,看看父王的寬容造成了怎樣的惡果?
若是當初父王能心狠手辣一些,一定能查出母親被人陷害吧?
可是父王根本不願去細查,隻會苦苦去尋,去等……
父王寬厚一生,卻讓自己痛失生母,甚至差點連江山都失去了。
淩天清站在拱橋上,遠遠看着靜甯宮,隐隐約約的聽到裏面有哭泣聲。
她大概知道了發生了什麽事,有些黯然的垂下眼睛。
人生,逃不過生離死别。
“丫頭,你怎麽在這裏?”老酒鬼現在變成了老醉鬼,抱着酒瓶晃悠悠的走過來,問道。
胖老頭也放心了……
他留在宮中雖是爲了喝美酒,但那次蘇清海出手,他也怕淩天清再出意外。
所以,留在宮中順便盯着靜甯宮,免得再鬧出幺蛾子,害苦了小清兒,誰給他釀酒?
“爺爺,我在等淩謹遇。”淩天清擡起眼,對胖老頭笑了笑。
“爲什麽不和他一起進去?”胖老頭咂巴着嘴,問道。
“他并不想……”淩天清還沒說完,就被胖老頭一把拽住胳膊往靜甯宮拖。
淩謹遇不想讓她看到那一幕吧?
或者,淩謹遇根本就不想讓她看到隐藏的過往。
淩天清心知肚明,所以……所以當老将軍出現,淩謹遇發怒要賜死太後那日,就已知道全部的故事。
所以,所以她活下來後,才對淩謹遇那般遷就包容。
這世間,淩謹遇得到了溫情太少,才如此冷漠殘酷,而她,對自己的丈夫,不該吝啬溫柔。
“爺爺,别……”淩天清不想進去,說道,“王上不願别人打攪,我們還是在外面等着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