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隻是……”
“你是覺得你不值得我信任?”淩天清鋒利的問道。
“你太輕信于人。”淩謹遇心裏很糾結。
花開這麽容易取得她的信任,真是有點……不甘心啊。
“所以你還是覺得自己不該得到我的信任。”淩天清走到控制台前,眼裏閃過一絲笑意,“可既然我們準備做彼此的另一半,我如果連你都不信任,又能信任誰?”
淩謹遇被她問的無力反駁。
她原來……早就做好了準備,并下定決心去做了,而他,在這種關口,還要糾結什麽?
“很好。”半晌,花開才點點頭,走到淩天清面前,唇邊掠過一絲微笑,“我很高興你能如此信任我。”
“我……也不會辜負你的。”花開頓了頓,擠出這句話。
“接下來你要怎麽辦?”淩天清對他這句下定決心表白的話,卻很無動于衷,問道。
“風雨很快就會停下,而他們的人,大概也快潛上船了。”淩謹遇深深看了她一眼,說道。
“竟然有并肩作戰的感覺。”淩天清打開控制室的開關,監視孔裏什麽都看不到,她輕聲說道。
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。
她和淩謹遇,第一次有這樣風雨同舟的感覺,也是在抵禦海盜。
那時,她第一次感覺到,淩謹遇是需要她的,而他看自己的目光,也開始變得有溫度……
接近了溫暖的感覺,的确讓人留戀。
以至于時隔那麽久,還能清晰的記起。
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
花開指着一個不停閃爍的小紅燈問道。
淩天清正在走神,看到那個紅燈,心中一緊--這是内部安全通道被侵入的标志。
她當即按下傳呼器,喊道:“肖雲!”
果然葉城不在,這群人就容易亂了陣腳。
相比之下,還是淩謹遇的人經過嚴格訓練,即使在情況複雜的外面,也沒有一個人發生纰漏。
不過想想他身邊的人,素來都是萬裏挑一,是精英中的精英,不像她船上的全是老弱病殘。
“少爺……”肖雲的聲音帶着喘。
“裏面怎麽回事?”淩天清皺眉問道。
“有個孩子走出去了,我正在尋找……”肖雲依舊在喘。
“不要找了,速速回去。”淩謹遇替淩天清下了命令。
死一個人,總比死兩個人好。
“少爺?”肖雲站在通道裏,突然聽到男人的聲音,愣了愣。
“你先回去維持秩序,關閉所有的門。”淩天清也說道。
“是。”肖雲片刻後,回答。
“交給我的人,不必擔心。”淩謹遇看了眼她的表情,安慰道。
淩天清點了點頭,眼裏卻依舊有擔憂。
她不能讓這個意外,攪亂了大局。
“有人上船了。”淩謹遇突然說道。
他雖然對控制室不熟,但是看過淩天清的設計圖,所以多少也了解這裏面的設備。
“十二個人。”淩天清看了眼控制器,低低說道。
“他們以爲這艘船的人已全死了,所以才派了十幾個人上來探路。”淩謹遇想到那些無聲無息的蛇蟲,也覺得海盜手段高明。
難怪能在海上稱霸。
南方多蠱毒之輩,所以能馭蟲豸的人,并不少見。
隻是,可以駕馭如此之多的毒蟲罕有。
淩天清默默的看了眼花開的臉,突然問道:“你的傷口沒事麽?”
淩謹遇本全神貫注觀察敵情,幾乎忘了傷口的事,聽她一提,才覺得火辣辣的疼。
大概又出血了。
不過,更令淩謹遇在意的是,淩天清看上去對他的傷在意的過分了。
這幾天不停的關注他的傷口,還真像感情深沉的情侶。
“滴滴滴”!
刺耳的鈴聲突然響起,淩謹遇沒有回答她的話,而是低聲說道:“出現了。”
那艘隐沒在風浪中的船,終于駛進了探測區,一點點靠近他們的船。
而那個馭獸人,一定在這艘船上。
“喏,給你。”
而淩天清不知從哪裏摸出一顆鮮紅的藥丸,遞到花開面前,說道。
“這是什麽?”
換做平時,淩謹遇肯定不會多問,直接吃了。
但現在非常時期,他要保護淩天清的安全,首先要保證自己的狀态不出問題。
“你吃了不就知道了。”淩天清見他那麽小心,想笑,臉卻故意沉了下來,“我給你的東西,你不放心嗎?”
就是你給的才不放心!
淩謹遇心裏雖這麽想,但還是伸手,準備一會用手法換掉這顆藥。
“還是我喂你比較放心。”淩天清卻将那顆藥丢在自己剛才端進來的杯子裏,端起杯子舉到花開的嘴邊。
“他們要上船了。”淩謹遇雖百毒不侵,但獨獨對淩天清研究的奇怪藥物過敏,所以不想就範。
“正主要出現了,所以你才要做好準備。”淩天清嫣然一笑,“快點喝了。”
她說完,不由分說的将藥水灌進花開的嘴裏。
淩謹遇心裏掙紮片刻,還是喝掉了。
罷了罷了,反正他這一生,都栽在她的手裏,也不差這一次。
不過他的緊張感很快就消失了。
因爲體内又重新充盈起真氣,除了傷口依舊有不适感之外,整個人的狀态都恢複了七八成,和在宮内的感覺差不多。
“這顆藥,可以破解船上的防禦,幫你暫時提高體能,免得還沒開始,你就撐不住了。”淩天清見他眼裏精光隐隐,氣色迅速好轉,這才放下杯子,說道。
葉城問她要破解防禦的藥,真的有一顆。
隻不過……她沒打算送給葉城而已。
“你竟有這樣的藥。”淩謹遇暗中試了試真氣,确定沒有副作用,這才徹底放心。
沒想到綠影沒配出的藥,她竟能做出來。
“是不是感覺好多了?”淩天清伸手摸向他的肋下,“不過剛才你不信任我,這讓我很傷心。”
“我并沒有……隻是關鍵時刻,我不希望你出任何意外。”
淩謹遇本想躲開她的手,但聽到她說這句話,立刻不動了,任她隔着衣服摸着傷口。
“傷口真可憐。”淩天清像是在自言自語,按着傷口周圍,突然擡起頭,忽閃着眼睛看着他,“都這樣了還要忍着嗎?”
這句話有點歧義。
尤其她的表情,讓淩謹遇覺得……當初那個小王後……又回來了。
天真活潑,敢愛敢恨的小王後,再次回來。
“船逼過來了。”淩謹遇被她忽閃的水眸晃去了心神,直到傷口被她狠狠一按,才移開眼睛,看着監控器說道。
“三艘,你猜猜那個馭獸人在哪條上?”淩天清一邊問,一邊解他的衣帶。
“隻怕不止一個馭獸師。”淩謹遇此刻體内真氣充沛,維持花開的模樣也輕松很多,但被她貼着身揉來蹭去,不覺氣血翻湧。
這種時候,還敢挑戰他的自控力,真是亂來。
“傷口又出血了,你真是不愛惜自己啊。”淩天清扯開他的外袍一看,裏面果然血迹斑斑。
不過此刻因爲真氣充沛,淩謹遇自封周邊穴道,已止住了鮮血。
“大概在最後一艘。”淩謹遇忍了忍,眼神隻盯着控制器,努力不去管她的手,說道。
“你的傷口不能在這樣下去,不如我們去孤山島住幾天吧。”淩天清拿出藥膏,隻挑開布條,将藥粉撒在傷口上,說道。
“你想去海盜窩?”淩謹遇一低下頭,就看見她那張明豔的小臉快貼上自己的胸口,盯着傷口不放。
“我隻有一顆藥,隻能維持兩個時辰,你要是在我的船上,傷口會無法複原。”淩天清擡起頭,看着花開的臉,輕聲道,“所以,盡快上島,先把這裏養好吧。”
她的語氣很随意,但眼神卻帶着奇怪的神采,讓淩謹遇的心突然跳的很快,很想……親吻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。
“嗚嗚”……
奇怪的警報聲猛然想起。
“……這是怎麽回事?”淩謹遇隻不過和她說兩句話,監控器上的紅點蓦然增多無數個,閃爍着紅色的光芒,連警報聲都變了。
“怎麽可能!”淩天清瞄了眼監控器,皺起眉頭。
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的船!
孤山島雖大,但也不可能派出上千條大船!
海上的風雨說走就走。
雨收雲散,東方已白。
天空被水洗過一般湛藍,隻有幾個星子在白晝将臨時散發着微弱的光芒。
而海面上,已密密麻麻停着無數艦船。
孤山島的海盜這一刻,也隻能發出四個字--怎麽可能!
他們從不招惹官府,素來“克己守法”,也絕不上岸騷擾漁民,簡直是海盜的楷模。
但爲何這次出動,卻引來了官兵?
他們今日圍困的這艘大船,莫非是皇室子弟的?
但之前打探的清清楚楚,這艘船就是當初在東海漂泊無數天的無主之船……
就在海賊二老家的段浪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的時候,他的海盜船上又出事了。
兩個馭獸mm被無聲無息的割喉……
那艘大船上所有的毒物和巨蟒,就像見到獸王似的,拼命從船上湧下,掉入海水中。
而随着巨蟒的奔逃,一個面容清雅的男子緩緩走到甲闆上,居高臨下的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船隻。
傳說這艘船的主人是個女子,怎又變成了男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