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太子修上來,都隻能乖乖就範,而葉城更是想過無數破解的方法,也無法恢複内力。
若有人能抗禦此船的迷蹤之花,那就意味着,他隻要揮揮手,便能滅了一船喪失内力的人。
“别開玩笑了,你不是刺傷了他?”肖雲立刻說道,“而且你們比試時,我看的清清楚楚,他根本沒有用任何内力。”
“卻避開了緻命一擊。”葉城冷靜下來,說道。
“還能在内力阻斷的情況下,追上此船的速度。”隻有蓮露對葉城的話深信不疑,甚至還替他找疑點。
“你們……别亂猜疑……少爺神機妙算,聰明絕頂,花開要真是這樣的人,她怎會察覺不出?”
肖雲後背都發寒了,要是有這麽個心機深沉的人混入船上,他們的性命岌岌可危,簡直比傳說中的恐怖片還要恐怖。
“女人一遇到帥哥,會自降智商。”蓮露絞着衣帶,“尤其還是她的戀愛對象……”
“開……開什麽玩笑,我們也是帥哥……”肖雲抹了把汗,底氣不足的說道,“還有……還有少爺的前任……也是帥的慘絕人寰,她不照樣計劃的滴水不漏?
大概是叫“前任”這個詞吧?
“那是因爲……她讨厭那個人。”蓮露也壓低聲音,說道,“女人對待不喜歡的人,什麽樣絕情的事情都能做出來,而且智商也會被刺激的大增。”
“說的你們女人好像怪物一樣!”肖雲實在忍不住了,叫道,“别自以爲是了,蠢的人一直都蠢,聰明的最多隻會一時糊塗而已。”
“你們,誰去請少爺過來一趟?”葉城終于開口,打斷這兩個一見面就吵架的冤家對頭,問道。
“我去。”蓮露懶得再和肖雲争辯,提起裙角,快步往外走去。
葉城陰沉着臉,輕輕撫着他那柄劍,眼裏殺機愈濃。
“若花島主真的存心不良,早就對我們下手了,可能隻是你太多心了。”肖雲安慰道。
“而且……他也沒必要受傷……在少爺面前多沒面子啊。”肖雲又說道。
雖然每次在葉城面前說話就像自言自語,但他還是喜歡喋喋不休。
“不過你受傷了,少爺一定不忍心趕你下船……也是好事一樁。”肖雲天生樂觀,盡量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。
“但……船已到南海。”葉城終于回應了一句。
“南海的确混亂,但我們的船,沒人能攻的下來,也沒人能追的上。”肖雲很自信的說道。
“花開,追上了。”葉城陰沉沉的說道。
肖雲無語,後背又不舒服的冒起冷汗。
“你究竟是怕花開,還是怕這艘船到南海?”肖雲不想提到花開那個讓人後背發麻的家夥啊。
“南海,離淩氏天朝很近。”葉城又說道。
這裏的大緻地圖是外圓内方,外面被圓形的大海包圍,中間方塊便是大晟王朝和鄰國組成。
而東海因爲距離大晟國都遙遠,加上中間有三五個諸侯小國和諸多島嶼隔絕,更顯的千山萬水阻隔。
但越往南,便離大晟國的帝都越近,即使從即将到達的小島出發,也隻要一天時間,便能趕去帝都……
“葉城,你最終擔心的……是淩王?”肖雲突然覺得腹背受敵,壓力好大。
船上有花開這個神秘人,船外,有淩氏大軍……
“南海烽火不斷,正是因爲淩氏王朝想收服靠自己最近的海域,而這裏積壓了許多精兵良将,若是淩王知道船在此地附近,想要調兵遣将太容易……”葉城分析的很透徹,難得将利害關系說給肖雲聽。
“那少爺也一定知道此處危險,爲何還要來此?”肖雲不懂淩天清的心思。
“或許……她認爲太子修不可靠,會讓東海變爲危險之地,又或許,她覺得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……”葉城頓了頓,最終說出他不想說出的那句話,“還或者……她想被淩謹遇找到……”
“不可能!!!”肖雲幾乎跳起來打斷葉城的話。
蓮露也說過,女人絕情的時候,比男人還可怕。
淩天清絕不希望再被淩謹遇找到。
她不是那種餘情未了,念念不忘過往的可悲女子。
她有女王氣勢,放眼未來,從不拘泥于過去……
“她還有新歡。”肖雲忍不住提醒葉城。
“所以,隻是猜測。”葉城摸不準女人的心。
“這種猜測也太離譜了!”肖雲拼命搖頭,“是你想多了,說不準過幾天……少爺和島主發展順利,結爲夫妻……”
肖雲說不下去了,這畫面也太美,他根本無法想象。
因爲,從第一眼看到還未變裝的小少爺時,肖雲就覺得,她是懸崖上的一朵花,是天邊孤單徘徊的月,是遺落在人間的星辰……
孤高寂寞,注定是她的标簽,沒人能撕去這個标簽。
就像沒人可以采摘天上的月亮一樣。
蓮露找了許久,也沒有找到淩天清。
這條船處處都藏着洞天密室,又大的離譜,找人問也問不清楚。
而淩天清和花開正在一間雅室用餐。
已是中午時分,花開雖受了傷,但也能稍許吃些補益菜肴。
“你喜歡對詩嗎?”淩天清見菜肴上齊,也不急着動筷子,問道。
“你若喜歡,我便喜歡。”花開看到桌上放了一盤很眼熟的菜--紅蓮翠絲。
這是在海上弄不到的材料,隻有内陸才能種植出來。
“我隻是突然想到一句上聯。”淩天清順着他的視線,将那盤菜往他面前推了推,笑道。
“是什麽?”花開問道。
“對好了,賞你這一碟千金難買的紅蓮翠絲。”淩天清依舊微笑的說道。
這一幕,何等熟悉。
當初,她尚是個不知人間悲慘的小女孩,被淩謹遇提到桌邊對詩,對的好了,賞菜。
對的不好,打屁股……
她以爲隻要對上便可,誰知……即使對好了,依舊逃不過暴君的猜忌。
-有的時候努力的方向不對,越用力越悲慘。
“我試試。”花開頓了頓,随即說道,“不過我要另一種獎勵。”
“說來聽聽。”
“你用嘴,喂我這盤菜。”花開可以将惡心肉麻的話,說的超凡脫俗。
仿佛他就是谪仙人,不管做什麽龌龊之事,都讓人反感不起來。
“那你要對的讓我滿意才行。”淩天清掩嘴一笑,“我的要求很高。”
“上聯。”花開輕輕按着自己的傷口,說道。
“蛟龍不出,雲鎖萬裏山。”
淩天清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,眼神一直鎖在花開的臉上,不想錯過他任何的表情變化。
花開很平靜,認真的聽完上聯,微微思索。
“看來,我拿不到獎勵了。”片刻後,花開放棄了。
“雛鳳淩空,月暗一天星。”淩天清突然輕輕說道。
雖然聲音很輕,但抑揚頓挫,極爲好聽。
每個人心裏,都有個不能碰觸的地方。
而淩天清看到花開,越來越容易進入那個禁區。
那條蛟龍,至今未出。
她的月亮,被厚厚的雲層鎖住,誰也無法看到。
“你……沒事吧?”花開見淩天清突然黯然下來,明亮的眸中似被重重雲霧遮擋,他起身走過去,柔聲問道。
“花開……我若寄情江海,你是否願相伴天涯?”淩天清突然問道。
“願意。”花開微微點頭。
“但你上我的船,隻是爲了尋找夢想中的寶藏。”淩天清又說道,“而我,不會陪你去尋。”
“願意。”花開依舊是那兩個字,手指輕輕搭在她瘦削的肩頭。
聽說戀愛不但是做對方喜歡的事,還要互相遷就,互相扶持,互相往同一個方向走。
聽說愛,是不求回報,心甘情願付出的恩慈。
“你不會騙我,不會背叛我,更不會因爲任何利益……抛棄我。”淩天清繼續往下說,“也不會在意我的身份,我能給予你的未來,我所有的秘密?”
“不會。”花開輕輕摟住她,低聲道。
“雖然和自己談戀愛很無趣……但一想到隻有自己才不可能抛棄自己,我竟然覺得很高興。”淩天清也轉過臉,輕輕抱住他的腰,“我是不是奇葩?”
自己雖然可能背叛自己,但永遠都無法抛棄自己……
“不是。”花開閉上眼睛,心内竟有強抑不住的酸楚,“我們……隻是害怕……孤獨一生,所以,希望找個同類,能夠相互陪同,走過或好或壞的日子。”
“那麽……如果真的要留在這船上,與世隔絕,你會有一天無法忍受而離開嗎?”淩天清又問道。
“不會。”花開輕聲道,“隻要你在,我與你同在。”
“不離不棄?”淩天清又問道。
“永不離棄。”花開确定的說道。
“你真好。”淩天清将臉埋在他的腰間,這種久違的溫暖,她以爲再也遇不到了……
不管花開是不是在騙她,他能夠清楚而堅定的說出這些話,讓她幹涸的心重新湧上了感動。
花開靜靜的撫着她的長發,眼眸閃過一絲光芒,如星辰劃過夜空。
他很想做一個……也許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決定。
黃昏時分,大船披着夕陽的餘晖,靠在了一個小漁村的碼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