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城額上青筋跳的更厲害,這是什麽耳語,以爲他是聾子聽不到嗎?
“小五,去吩咐廚子做點補血補氣的菜,讓船醫準備好急救箱。”淩天清對走廊拐角處說道。
“喳。”小五哭喪着臉,果然少爺知道是他告密的。
“你有努力試着和我戀愛嗎?”花開扶着淩天清的胳膊,從葉城身邊走過,低聲問道。
“當然,不然你這樣摟着我,我一定會生氣。”淩天清瞥了眼他手的位置,說道。
“那爲什麽對我的生死不放在心上?”花開又說道,“這麽輕易答應别人的約戰,很不尊重我的感受。”
“那需要我拒絕嗎?”淩天清聽到他說“尊重”,嘴角又揚了揚,“我以爲你願意爲戀人出生入死,證明自己的愛呢。”
“況且你剛才說,自己從未輸過。”淩天清補充一句。
“那葉城呢?”花開也笑了,沒錯,他可以接受任何挑戰。
“你就不擔心他的死活?”花開問道。
“在我的船上,比葉城出手快的人,還沒有出現過。”淩天清在上了一層樓梯,突然停下腳步,轉身看着花開,“所以我也很期待。”
“你是個貪心的女人。”花開笑了起來。
既想證明自己的戀人是最強的男人,又希望能完全駕馭住這個強者。
“戀愛中的女人都很貪心。”淩天清嫣然一笑,“我好像找到感覺了,請繼續保持努力。”
聽說入戲快的人,出戲也很快。
而入戲慢熱的人,出戲也會很慢。
“那我現在是否可以……吻你?”花開問道。
淩天清站在高一層的樓梯上,恰好與他平視,紅豔豔的唇泛着水潤飽滿的光澤,讓人很想啃一口。
“等你赢了。”淩天清露齒一笑,他們入戲非常快。
這才幾個時辰,就快把第一階段重要的戲份演完了--KISS。
上午八點,陽光依舊燦爛。
淩天清一夜隻睡了兩三個小時,依舊精神奕奕。
船還在海上行駛,距離到達第一個繁華小島的時間還有八個小時。
而距離葉城挑戰花開的時間,隻有半個小時。
葉城盤膝坐在養心室,一遍遍撫摸着他的劍鞘。
普通老舊的劍鞘因爲長期的撫摸,上面的紋路漸趨光滑。
“你沒幫我求情,隻是去下戰書的?”蓮露快瘋了,抓着長發神經質的在房内走來走去,“葉城,你是豬!”
小五含淚默默點頭。
是豬隊友!
還連累他了。
“你以爲能殺的了那個姓花的?”蓮露覺得自己腦殼子要氣爆炸了,她深吸了口氣,“葉城,你真是自尋死路。”
“在這船上,即使敗了,也不會死。”葉城終于開口。
他要試試花開的深淺。
“……”蓮露愣了愣,顯然沒有想到葉城竟做了失敗的準備。
而且,還想的那麽周到。
的确,這艘船上有淩天清在,不會出大事。
“要是赢了呢?”小五哭喪着臉,“赢了花開,你又不能上位!”
“赢了……”花開握緊劍鞘,眼裏鋒芒一閃而過。
要是赢了,他絕不會給花開喘氣的機會……
他會在淩天清反應過來之前,用他迅捷的身手,殺了花開。
南海海域已經到了,葉城的時間不多。
該死的人,一個也不能留。
“赢了,你就殺了他?”淩天清一腳踹開門,雙手托着一個長方形的盒子,走進來問道。
“少爺。”小五和蓮露見到淩天清,趕緊迎上來,恨不得捏肩捶背,先讨好了再說。
葉城見淩天清走進來,不再說話,低頭看着放在膝上的劍柄。
雖然他極少露出心思,可淩天清還是漸漸了解他。
葉城不太喜歡這種感覺。
大概……他是個不需要同類的人,所以才會排斥别人靠近自己的内心。
“少爺,您怎能答應葉城亂來?”蓮露可不想看到葉城出事,她搖着淩天清的衣角,撒嬌道,“況且船上又不能以内力比鬥,刀劍無眼,萬一傷到哪裏怎麽辦?”
“這是男人解決問題的方式,生死不怪他人。”淩天清走到葉城面前,半蹲下身,“葉城,你說是嗎?”
“是。”葉城點頭。
他無論如何,也要除掉那個礙事的花開。
“少爺,您一向理智,爲何這次……”蓮露還想再勸。
“這是還給你的。”淩天清根本不理會蓮露的絮叨,将盒子放在葉城面前,說道。
葉城眼裏閃過一絲疑惑,伸手打開錦盒。
長長的盒子裏,似有一道雪光閃過,映着葉城閃動的眸光--那把劍。
劍柄依舊是他熟悉的原樣,劍身經過了重新鍛造,不知淩天清加了什麽料,通體雪亮,光芒四射,一看就知是把價值連城的寶劍。
“本想等提取了精鑽再給你重鑄,可見你沒了劍就像少了手一樣,所以,随便給你合成了一把,将就着用吧。”淩天清一副無所謂的口吻說道。
而葉城眼裏閃過無數複雜的光芒,最終拿出那柄劍,輕輕一揮,空氣似被刺穿,發出“咻”的聲音。
淩天清站起身,微笑的看着葉城如獲至寶的表情。
雖然花開那天說的對,感情患多,給的越多,越麻煩。
淩天清認同他的話,并不代表她會按照他說的去做。
“你想讓我赢?”葉城将劍入鞘,擡頭問道。
“至少别輸的那麽難看,丢我的面子。”淩天清歎了口氣,接着說道,“況且,你對各派武功了若指掌,看看人家花島主的路數,說不準會有驚喜。”
“你想讓我探他的底?”葉城又問道。
“我對他的來曆,沒你那麽好奇。”淩天清笑了起來,“可若是成了戀人,就要另當别論了。”
花開一句實話都沒有,出生之地又無迹可尋,言行一緻,從不露破綻,能做到這種程度,得費多大的功夫啊?
“戀人……少爺,你真的要與這種人談情說愛?”蓮露急忙說道,“不能因爲花開似是故人,而勉強自己與他在一起。”
淩天清聽到這句話,沉默下來。
似是故人?
花開的确像地球另一端的人。
但她并非因爲這個原因,而答應花開的“戀愛計劃”。
她也想證明,自己并不會受到前一段感情、前一個男人的影響,她可以輕松的投入新的生活,有新的戀人。
“花開很好。”淩天清像是喃喃自語,轉過身,“我很喜歡他。”
花開是很好。
無論長相還是性格,都溫潤如玉,從沒見他發火。
即使他強要什麽,也都溫文爾雅直言不諱的說明情況。
很像淩天清。
如果他的身份再清晰一點,那就更完美了。
可惜花開從不多說自己的過往。
他除了太神秘,一切都很好。
就像是用電腦配對出來的完美情人,各項數據逼近滿分,有時候淩天清都懷疑他是不是海市蜃樓,或者是自己太孤獨,腦中虛構出來的人物。
淩天清站在樓頂開闊之地,看着花開。
他雖沒有淩謹遇的逼人氣勢和太過淩厲的眉眼,可他的個性和自己更相配。
淩天清發覺自己又在不自覺的比較,立刻轉過臉,恰好看到那株小小的天清樹。
依舊沒有開花,隻是紫色的枝幹流出碧色,隐隐透露出生的希望。
葉城與花開分站一側,兩人看上去都很平靜。
花開甚至還帶着微微笑意,在這幾株高大的紫藤樹的襯托下,越發人如白玉,風流溫雅。
而淩天清的身邊,跟了一堆“看熱鬧”的人。
其中包括兩方的船醫。
“老先生覺得哪方的勝率高?”淩天清扭頭問向經常跟着花開的那個老者。
這個老者是花開船上的“賬房先生”,聽說船上的一切都由他來安排,如今上了淩天清這艘船,顯然有些無所事事,每天便東看西看,四處溜達。
“若上了岸,自然是我家島主赢。”老先生盯着葉城腰間的那柄劍,沉思着說道,“可這裏無法使用内力,葉城的劍快,輸赢不敢妄下定論。”
“到了岸,你能确定花開必勝?”淩天清笑了起來,問道。
“我家島主漂泊多年,别的本事沒有,這一路殺過無數海盜怪物,還未遇到敵手。”老者有些驕傲的說道。
說的話也滴水不漏。
“啧。”淩天清掠了掠頭發,意義不明的發出一聲驚歎。
葉城的手輕輕摩挲着劍柄,等到日影從高大的花藤中篩下,正落在花開平靜漆黑的眸中時,一道被陽光還要刺眼的雪亮劃破了空氣。
拔劍的速度的确快的讓人看不清。
即使不用任何内力,葉城的動作也迅捷無比。
“不愧是葉城。”老者突然贊歎道。
“說的好像你對他很熟似的。”淩天清瞥了眼賬房先生,“你見過他拔劍?”
“沒有。”老者面色鎮定的搖搖頭,“但這船上不就屬他的身手最好?我們既上了船,自然要了解對方的一切。”
“花島主的淩波微步不錯嘛。”淩天清看花開白衣翩飛,竟也快的看不清身形,連連避過葉城的奪命快劍,又說道。
“淩波微步?”老者皺皺眉,顯然沒聽過這個詞,但還是很耐心的講解,“這不是淩波微步,是七星步,最爲尋常的功夫,隻是因爲太快了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