蓮露聽到這句話,臉色更難看,急忙将茶杯奪過來,不發一言的走進房間。
淩天清沖完澡一出來,就在更衣室裏看到了蓮露。
“少爺……”即使經常看到淩天清的女兒身,可蓮露和葉城一樣,還是習慣了喊她少爺,怎麽都改不過來,“我錯了。”
正所謂千防萬防,家賊難防。
淩天清臉色倒是平靜,紮起頭發,慢條斯理的穿着衣服:“花開要是想殺我,我已經死了。”
因爲這群豬一樣的隊友!
還不如外人可靠!
蓮露也幫她穿上衣服,臉上微有歉意。
“那也不能證明他是好人。”蓮露知道私自在茶裏下安眠藥物,将船開動隐瞞不了淩天清,即使剛才花開什麽都沒說,少爺心裏也會明鏡似的,所以坦然的招了,“他隻是還不熟悉此船的性能,才對少爺您……”
“也許,我也該學學别人,增強安保系統,軍事化管理。”淩天清打斷蓮露的話,像是自言自語。
她在設計這艘船的時候,就想過如果自己能逃出囚籠,一定要建造一個屬于自己的世界。
就像地球那樣,人與人之間充滿了信任,沒有明顯的階級之分,沒有誰壓迫着誰,可以自由的生活……
可惜,這裏的人冥頑不化,或者說還不适應她的社會體系……
所以,隻能用淩謹遇的方式,建立嚴格的等級制度,才容易管理這群散沙。
“少爺,我雖是女流之輩,但也想爲此船做點有之事……花島主極爲危險,隻要他在船上一天……”
蓮露急了,她也是爲淩天清好,花開的人嘴都很嚴,連色誘都沒法套出有用的話來,更别說花開本就沖着這艘船而來。
“茶裏放的是什麽藥?”淩天清系好衣袍,冷不丁的問道。
“夢鄉。”蓮露愣了愣,随即回答。
“青樓裏專爲恩客所用之藥,你竟帶上了船,真不容易。”淩天清不是淩謹遇,她的身體普通,有沒有武功,感受不到這種無色無味也不傷身的藥。
夢鄉是青樓秘藥,專喂某些金槍不倒的恩客,高級妓女會暗中放在茶中,等恩客喝完再嘿咻。
藥性會在“運動”後一個小時左右發作,讓人困倦入睡,大大減輕了女人的負擔……
“我容易失眠,所以臨睡前會服用一些……”蓮露歉意的想解釋。
“沒收。”淩天清臉色突然一沉,“禁足三天。”
她就是脾氣太好,所以這群人知道她不會發火,才如此猖狂,竟偷偷給她下藥!
“少爺,我一心爲你……”蓮露知道她一定會生氣,但真的見她臉色冰寒,有些心慌的想撒嬌。
“下一個小島隸屬南海,聽說很繁華,不如你就在那裏安家吧。”淩天清淡淡說道。
“少爺您在開玩笑?”蓮露正在替她整理衣襟,聽到這句話,眼圈一紅,“您要趕我下船?”
“你不是有夢想嗎?”淩天清神色認真,不像在開玩笑,“這麽輕易的放棄自己的夢想,在船上呆一輩子,你會後悔吧?”
“不……”
“在南海的小島上,不會有人知道你的過去,你可以重新開始。”淩天清說完,扯開頭發,轉身往外走去。
隻有蓮露愣在原地,心中慌亂,半晌,突然掉下淚來,哭着道:“我不走,我不下船。”
而屋内已空空蕩蕩,淩天清早就不見人影。
“少爺,這船上……”
“這船上……有我的夢……”蓮露扶着牆,嘤嘤的抽泣起來。
月光如雪,整艘船仿佛籠罩在一層銀光裏,夢幻的讓人迷醉。
花開在船頂的花園裏走走停停。
他已大概熟悉了這裏,至少不會迷路。
終于,他聞到了淡淡的天清花味,拐過一處矮竹,他看到一個少女,站在一株和她差不多高的紫色樹邊。
銀色的月光下,她的側臉完美,猶如上等白玉雕出,烏黑的長發随意挽在腦後,帶着一種神秘國度的美。
“這是天清樹?”
淩天清聽到聲音,才發現自己失神。
花開走到她身邊,在月光下,看着那紫色的樹幹,雖未長出花朵來,但也能辨出是天清樹。
“是。”淩天清輕輕摸着天清樹的樹幹,沒想到他也認得。
“聽聞此樹已快絕迹,中土大陸僅存數株。”花開又說道。
“我路過東海一個小島,上面除了天清樹,别無他物。”淩天清歎了口氣,“本想移植一株,可不知爲何,總養不活。”
這一路上,已經死了三株,隻剩這個小樹苗也掉光了花朵,隻剩光秃秃的枝幹。
“我見你的實驗室裏也有一株,在水裏……”
“那叫培養液。”淩天清糾正他的話。
“或許離開了同伴,它們活不下去。”花開想了想,說道。
“不會,一定是我培育的問題。”淩天清一點也不感性,理智客觀的說道。
“土壤還是濕度?”花開對她說的任何話都見怪不怪,他蹲下身,往天清樹的根部摸去。
事實上,花開也會說許多現代詞彙,還有他的思維方式……非常像明清時代的人。
那時候,人們固步自封,卻又被西方文化沖擊,被迫接受了許多不能接受的東西……
“不知道。”淩天清也俯下身,摸着天清樹光華的枝幹。
“聽說此樹開花極美,遇雨而落,複又盛開,香遠味清,見過便不會再忘。”花開低着頭看着根部,淡淡說道。
花開的身邊,就是淩天清裸露在外的腳踝。
她穿這及踝的裙子,風一吹,露出一小截纖細的腳腕,光潔白皙,讓人很想握住。
“此生難忘。”淩天清突然閉上眼睛,眼前仿佛盛開了大片大片的天清花,随着雨露飄落,再一顆顆綻放。
而她,拿着其中一朵,請一個年輕男子收下……
指尖突然傳來溫軟的觸感,淩天清急忙收回心思,睜開眼睛,看見花開的手指順着天清樹的枝幹,輕輕碰到她的手。
“你還認爲,我是你的同類?”花開擡起頭,看着淩天清的眼睛,問道。
淩天清沒有回答,因爲花開突然握住她的手,将她拽下來。
“我可以,輕易的打破你的想法。”花開順勢捏住她的下巴,清淨的臉上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,低低說道。
“比如呢?”淩天清終于問道。
她已經很少這麽近的看一個男人的臉。
月光下,花開的臉上蒙上一層乳白色的光芒,有種月下看美人,越看越美的感覺。
“同類會征服同類。”花開湊近她,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,讓他的雙眸不覺湧上一絲血色。
“同類會奴役同類。”花開繼續說道,越湊越近。
“同類會吃掉同類。”花開高挺的鼻尖,幾乎碰到她的臉。
“我願意。”淩天清微微眯起眸,看着花開的臉,“被這麽漂亮的同類吃掉,總比被海怪吃掉好。”
花開聽到這句話,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,猛然松開手,站起身後退兩步,與她拉開距離。
淩天清笑眯眯:“不吃了嗎?”
花開捏住拳,看着這個沒有底線的女人。
“你是濁世美少年,我是烽火俏佳人,這世上可找不出第二對。”淩天清又說道。
“月色這麽好,我們又是成年男女,其實可以換一種方法滿足胃口。”淩天清往前一步,對花開說道。
花開的臉色越發難看。
他遇到了史上最輕浮的女人。
比蓮露還饑渴!
“去酒吧喝一杯?”淩天清見他臉色繃緊,就像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,終于笑出聲來,“讓我謝謝你的不殺之恩。”
花開抿緊唇,這是要灌醉了好辦事嗎?
他果然上了賊船!
淩天清不容他發表意見,一伸手,撈住他的胳膊,強行将他扯去就“酒吧”。
月色當空,露水越來越大,那株隻剩下枝幹的天清樹,被露水滋養着,似乎泛出碧綠的色澤,仿佛在說:
不必裝孤獨,也别說悲傷,去看看山河,從來都是那樣……
蓮露被禁足,葉城聽聞這件事,也沒法再淡定的卧床休息,第二天一早就去找淩天清。
因爲他同時聽到的消息是--淩天清與花開嗨了一整夜。
在酒吧兩人喝的爛醉如泥,稱兄道妹,頗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味道。
這種發展進度不對頭!
花開明明是陰謀奪船的人設,爲什麽會被同化成伯樂鍾子期?
而且,怎麽都想象不出六根清淨的花開,會陪淩天清喝高了。
“葉大哥,我建議你别去打攪少主。”小四見葉城蒼白着臉色在走廊走着,機靈的跟上去,說道。
“她現在人在哪?”
這艘船爲什麽弄的像迷宮一樣,想找個人都得問半天。
“她在睡覺。”小四把後面兩個字咬得很重,意味深長的說道,“和那位花島主。”
葉城聽到後半句,猛然停下腳步。
什麽意思?
小四這種機靈鬼最會看人眼色,絕不會弄錯事情……
“嗯,就是兩個人喝多了,相互扶着回房,然後花島主就沒出來過。”小四一臉天真的說道,“所以,我想兩人大概在睡覺,你說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