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以荀卿的身份?”花解語怎麽覺得淩謹遇在刁難他呢?
他一出來就接這麽多高難度任務,這是暴君要弄殘他的節奏啊!
“你不是說,要讓荀卿做幾件增進好感的事?這麽好的機會别錯過了。”淩謹遇瞄了他一眼,“順便,讓娘娘解除懷疑,一舉多得。”
“但這……也太快了……”花解語發現自己太天真了,淩謹遇這哪裏是想弄殘他啊,明顯是想弄死他!
“花侯神通廣大,必有良策。”淩謹遇冷着臉,聲音卻帶着溫柔,說道。
“娘娘又回來了。”花解語突然豎起耳朵,聽到很遠處細碎的腳步聲。
淩謹遇不再說話。
淩天清是又回來了。
身後還多了一個書生。
葉城這一次依舊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,隻是沒有一起上樓。
淩天清剛要去赴宴,卻見到了一個臉熟的人--淩躍黃!
與淩謹遇南巡時,她曾斷言,這個書生若來應試,定能高中三甲。
如今,他果然來王城應試了!
隻是這個傻秀才沒有認出淩天清。
事隔一年,淩天清雖服了朱顔丹,可氣質已天翻地覆的改變,加上稍作喬裝,淩躍黃怎麽都想不到,這個女扮男裝的小公子,就是當年買他書畫贈他詩句的奇人。
至今,那兩句話他還珍藏在家中--莫愁前路無知己,天下誰人不識君。
他相信,有一天,自己定會功成名就,天下皆知。
隻可惜……秀才還是那麽窮。
好不容易趕到帝都,但帝都趕考學子和前來觀看花魁大賽的人已擠滿了大小客棧,可憐的秀才沒處投宿,想在客棧的柴房裏将就一個月,等科舉結束。
現在是冬末,夜晚的天氣很冷,這個秀才萬一考試的時候發個燒感個冒,發揮失個常,幾年的辛苦又白費了……
淩天清豈能讓未來的狀元郎錯失良機?
淩天清友情幫助淩躍黃應試,住宿吃飯不收費,每天讓他給自己畫一幅畫,寫幾個字,等揭皇榜時高中狀元,她可拿出這些字畫,高價賣出……
淩謹遇聽着外面的腳步聲,眼底浮起一絲嫉妒。
竟然又帶了一個男人上樓!
她能應承過來嗎?
而且聽腳步聲,還是個年輕文弱的男人。
敢情這繡樓成了她的後宮,裏面各色帥哥應有盡有,任她享樂……
想到這裏,淩謹遇不覺捏了捏手指。
而站在樓下的葉城,忽而眼神銳利的看向胖爺爺的房間,寶劍已悄然無聲的滑開兩分。
隻見荀卿推開房門,木頭樁子一樣看着淩天清,讷讷道:“小雨,我悶得慌,跟你出去走走吧。”
“我今日很忙,讓小四帶你去遊京吧。”淩天清沖荀卿微微一笑,完全沒從外表上發現荀卿有什麽不對勁。
葉城見是荀卿,劍無聲無息的入鞘。
是他太敏感,總覺得張玉泉會暗中對淩天清不利。
“小黃,這邊來。”淩天清趕時間,匆匆帶着淩躍黃來到自己的工作室的房間裏,說道,“外面實在沒地方住了,你就在這裏委屈下,晚上不要到處跑,因爲這裏住着很多未婚的繡娘,嗯,除非你看上誰準備結婚……”
花解語被無視的厲害,完全感覺不到淩謹遇口中所說的“騷擾”啊。
他真想扒開自己的衣服,對淩天清伸出白花花的大腿,嬌媚的說:快來騷擾我!
但是他不敢!
真正的閻王爺在屋子裏監視着呢。
“多謝恩公。”淩躍黃看着眼前清秀靈俏的小少年,深深鞠躬。
他的祖上一定是燒了高香,所以遇到這麽好的小公子。
“别客氣,有什麽事就找這裏二當家的,平日她管理雜事。”淩天清笑眯眯的說完,轉身就走。
荀卿站在走廊邊,見淩天清出來,急忙亦步亦趨的跟上:“小雨,你去哪,帶我一起吧?”
“啊……對了,昨晚我還沒摸你的腰吧?”淩天清停下腳步,突然問道。
剛才小四說,胖爺爺去江邊漁船上喝酒去了,淩天清晚點再找他問清楚。
先摸了再說。
花解語的臉色一僵,暗道不好。
小妖女剛才還冷冷淡淡,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了?
他要怎麽應對?
給摸,淩謹遇會爆了他。
不給摸,淩謹遇說了昨晚準備讓她“下手”……
“你還說,摸哪裏都可以。”見荀卿愣愣的站在一邊不吭聲了,淩天清補充說道。
“呃……”花解語想哭。
他能不玩了嗎?
“你又不想讓我摸了?”淩天清倒是很自然,見荀卿的囧樣,歎了口氣,“我走了。”
說完,她真的不摸了,也不多做糾纏,說走就走,幹脆利落的下樓,和葉城又雙雙離開。
留下花狐狸繼續風中淩亂。
果然,淩謹遇說小王後變得很難搞,是真的……很難搞……
因爲完全摸不到她的心思啊!
張玉泉在張家一處别院恭候多時。
這是當年先帝賞賜給張一元的地,蓋了幾間小院,因爲地處偏僻,平日張家人都在原先的張府生活,極少來此地。
張玉泉不想在人多眼雜的地方處理此事。
“張玉泉已做了萬全準備,少爺您準備隻身赴會?”眼看快到了别院,葉城終于開口說話。
“你不是人?”淩天清反問。
“……”她說的好有道理,葉城竟無言以對。
“你的劍很快,沒什麽可擔心的。”淩天清見他又習慣性的沉默,哈哈大笑道。
“我劍雖快,但若他請了厲害人物……”
“你不是說自己打架從未輸過嗎?”淩天清打斷葉城的話,依舊笑眯眯的說道,“我不會讓你輸的。”
“……”既然這位小少爺如此信心滿滿,那葉城也沒什麽可說的了。
他是沒輸過,但并不代表,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會輸……
“山反背,水奔走,三陰之地,水不歸堂,先帝賜的這塊地,風水真差。”淩天清遠遠看見那座掩映在高樹裏的宅子,突然說道。
好在這裏偏僻,幾乎沒有行人,也沒人在意淩天清的不敬之言。
而葉城,沒有任何反應,牽着馬慢慢往樹林裏走去。
“我家少爺等您很久了。”一個管家帶着兩個書童,遠遠迎來,笑着說道。
張玉泉是等很久了。
他看到昨天那個眼神淡定的小公子,隻帶着葉城進來時,心裏冷笑一聲,還真是狂妄啊!
她把這裏也當成賭坊了嗎?
“張公子,久等了。”淩天清一走進屋内,看到滿桌美食,但知道這絕不是請自己吃的。
葉城一言不發的上前,将一份見面禮放到桌上。
“閣下才客氣,還帶什麽禮物。”張玉泉坐在上位,一動不動的說道。
“不習慣空手拜訪。”淩天清見張玉泉也不碰那禮物,不以爲意的笑了笑,看了眼葉城。
葉城從懷中拿出那張契約,舉到空中。
“閣下,究竟是什麽人?”張玉泉也不請他們坐下,也不奉茶,依舊坐在椅子上,問道。
“生意人。”淩天清又看了眼葉城。
葉城一聲不吭的将契約丢到張玉泉的面前。
張玉泉拿到那張契約,哈哈笑了起來:“生意人……就該知道,這王城,三分之一的生意,都是我張家的,與我張家作對,可沒什麽好處。”
說着,他信手就将契約給撕了。
“閣下若是識趣,便将那賭場賣給我,昨日的事,咱們一筆勾銷。”張玉泉勾勾手,管家帶人擡了個箱子走出來,裏面黃澄澄的全是真金白銀,“這三十萬兩黃金歸你,那賭場……”
“這是官府的黃金,我一介草民,怎拿的走?”淩天清隻瞄了一眼箱内的黃金,就笑了起來,這張玉泉當她是冤大頭,讓她洗黑錢呢。
官府内部的黃金,會在底部打上官府标志,進入國庫,平常百姓摸不得官家的東西。
而這三十萬兩黃金,全是當年張一元在位時,小官們賄賂的。
張一元謹慎,不敢大量使用官銀,這些年,偷偷融了許多,還剩下不少,被張玉泉弄過來了。
“閣下究竟是什麽人?”張玉泉沒想到她一眼就認出了官銀,心下一咯噔,莫非這位公子其實是某個官宦之子?
他本想用官銀來置這個魯莽小子于死地,不必自己動手,隻要她擡着官銀出門,立刻入獄等死,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。
可她竟然沒有心動,冷靜敏銳的讓他有些擔憂。
“看來,張公子并未準備好還債。”淩天清歎了口氣,“好在我複印了一份契約,送去了張府。”
複印?
什麽鬼東西?
張玉泉看了眼被撕成片片的契約,頓時扭頭沖着管家吼道:“速回張府。”
“現在回去已經來不及了,想必令尊已付清全款。”淩天清微笑的說道,“我隻是前來通知一聲,不謝,再見。”
她來此地,轉移了張玉泉的警惕和視線,所以他根本想不到,她已經派人去張府讨債。
張玉泉隻覺得血氣攻心,竟被這少年耍了!
難怪她笑眯眯的送了見面禮……
“來人!”張玉泉見她說完就要走,怒聲喊道。
他何時被這麽一次次耍過!
現在隻有殺了她才能解心頭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