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每次去,都看見花狐狸在蹂躏溫寒,見狐狸那股狐騷樣,他就覺得人生很不好。
“是。”
“還有,将王後娘娘身邊的人都查清楚。”淩謹遇想到那個扶腰男,就更覺得,要找花狐狸洩洩火氣。
“是。”青玉覺得很奇怪,王後娘娘身邊的人,他們查過無數次了啊!
爲什麽王上又突然要重新摸底?
賭坊後的一間貴客休息室裏,淩天清脫下被噴濺上幾點鮮血的素白外袍,取來一件紅色的外套披上,淡淡道:“早知有血,就穿紅衣了。”
葉城抱劍站在屏風外守着,一言不發。
“我不喜歡血。”淩天清換好了衣服,從屏風後走出來,看了眼葉城,“你也換套衣服吧。”
這是花解語以前的休息間,裏面極盡奢華,因爲花解語常帶小倌花魁前來作樂,所以準備了各式各樣各種大小的衣服,以防他興緻上來上演撕衣戲碼……
淩天清從衣櫃中找出一件衣服,對着葉城比劃了一下,丢了過去:“要不要洗個澡?”
花解語的房間内,還引入了溫泉活水,方便他沐浴嘻戲。
如果淩天清知道此刻花解語和溫寒關在一起,每日騷擾溫寒,一定會讓葉城去剁了那狐狸的子孫根……
葉城搖搖頭,接過衣服,轉入屏風後。
淩天清讓他貼身相陪前來換衣,隻是因爲防止張玉泉惱怒之下,立刻派人前來暗殺。
她的命,可不能這麽糊裏糊塗的丢了。
“葉城,你不怕死嗎?”淩天清坐在軟榻邊,撥弄着香爐裏的香料,想将那股血腥味沖淡一些。
葉城沒有回答。
“爲什麽要用兩敗俱傷的方式?”淩天清似乎知道他的尿性,也不等他的回答,又問道。
葉城的實力明明高于那刀鬼幾分,隻要慢慢尋找破綻就可擊敗對方,何必冒險以命搏命?
“我隻想結束的快一點。”葉城摸了摸貼身穿的那件薄軟輕柔泛着金屬光芒的衣服,上面的刀痕尚在。
這種不知用什麽金屬編織而成的衣服,竟能扛得住刀鬼狠辣的一刀……
“我以前的也喜歡速戰速決。”淩天清繼續撥弄着小香爐,抱在懷中把自己熏個夠,“但後來發現,很多時候,欲速則不達。”
尤其是感情……
她越想靠近,就越被傷害。
葉城又沉默了。
他不太喜歡說話,更不擅長聊天。
“以後跟着我,不準輕視自己的性命。”淩天清見葉城換了一身紫衣走出來,笑着打量着他,說道。
葉城二十出頭,有些瘦削,不苟言笑,唇角和眼底,有着令人忌憚的冷酷。
很有萬勝“打手王”的逼格。
“是。”葉城終于又說道。
“唔,不管給誰賣命,首先要做的,就是珍惜自己的生命。”淩天清對葉城勾勾手,示意他湊過來一點,“等你死了,就知道……這個世上,真正愛惜你的人,隻有自己。”
葉城眼底微有波動,走到淩天清面前。
這個小公子……年輕的讓人懷疑他尚未涉世。
可她卻經常說出連飽經滄桑的老人,都說不出的話來。
而她做的事,更非常人能做出來的……
這麽年輕的少年,到底……經曆過什麽?
淩天清放下香爐,将葉城的腰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,忽而笑了起來:“生活是很殘忍無趣,不過既然活着,就要活得漂亮一點,别那麽急着把自己的命送走。”
珍惜自己的生命,淩天清如今深切懂得活着的意義。
活着……就是祭奠,就是埋葬,就是綻放和凋謝。
就是……希望。
“葉城,别辜負了自己。”淩天清順便拍拍他的腹肌,啧,習武之人的體格真是強健,好羨慕啊。
葉城被她最後親昵的動作弄得眉頭微微一皺,終于……還是沒有說話。
胖老頭今天走到門口,就覺得氣味有點不對。
果然推開門,看見桌子邊坐着一個高大的男人。
“喲,你今天怎麽有空陪爺爺了?”胖老頭喝的七八分醉意,打着酒嗝問道。
還是孫女好啊,又聰明又有本事,開了家酒樓在旁邊,讓他每天在酒窖裏喝的天昏地暗。
“大師父,少喝點。”淩謹遇依舊帶着蠟黃的人皮面具,淡淡說道,“我一會就走。”
他隻是回來早了,淩天清還沒與回來,所以才來此等爺爺。
“咦,今天怎沒跟着我那乖孫女了?”胖老頭打着酒嗝,抱着葫蘆就想上床。
“她有事去了。”淩謹遇掩住一臉被抛棄的酸味,依舊淡淡說道,“大師父,可知葉城是何人?”
“什麽葉城?”胖老頭一臉迷糊的問道。
“萬勝賭坊的平安将,葉城,據說在下九流中小有名氣,您沒聽說過?”淩謹遇又問道。
“你是說我和下九流的人混的比較熟?”胖老頭不高興了,他可是皇親國戚啊,誰知道那些下九流的事?
不過葉城……他還真聽說過。
據說是冷面修羅,出劍必傷。
“他與小清兒走的那麽近,大師父就不擔心嗎?”
“我擔心什麽?小清兒财大氣粗,身邊保镖護衛數不甚數,我有什麽擔心的?”胖老頭笑嘻嘻的看着淩謹遇,“明明是你在擔心吧?”
“還有那個雞鳴狗盜之徒洪七,這種人……大師父怎放心讓小清兒接觸?”淩謹遇忍了忍,又問道。
俨然将怪爺爺當監護人了。
“我很放心啊……乖孫女那麽會賺錢,養幾個小白臉又沒什麽……反正不用我出錢……”胖老頭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。
“啪”!
淩謹遇狠狠一掌拍在桌上,真的怒了。
他最怕最怕的就是淩天清給他戴綠帽子……
要知道,以前那小妮子就經常不怕死的說,要給他戴一萬頂綠帽子,把江山搞亂……
“喂,你不高興就對她說,沖我發脾氣算什麽好漢?”胖老頭才不怕他呢,瞪着眼睛就把酒壺扔了過去。
“您是長輩……不能說說她嗎?”淩謹遇拂袖避過酒壺,忍耐着問道。
現在……他的身份不好說啊。
而且也不敢恢複原本的身份……怕将淩天清再逼入絕境。
“來來來,你告訴我,我應該怎麽說?”胖老頭見孫子真的要怒了,冷笑一聲,問道。
“男女授受不親,女兒家家要矜持點,與男子同處一室還關門密談太有傷風化!誰知道他們在裏面做了什麽?”淩謹遇越想越生氣。
“唔,給我兩瓶宮廷秘制的清尊酒。”老頭子想了想,伸手說道。
“墨陽,命人送酒。”淩謹遇立刻對外低低說道。
“好吧,我會把你的話轉達給她聽,不過……有沒有效果,我可不管。”老頭子很不負責任的說道。
“多謝大師父。”
“娘娘回來了,去了倚翠樓。”有人傳音入密,低聲禀告。
淩謹遇立刻起身,身邊被他拍碎的桌子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,他也不看一眼:“大師父,今夜就要說。”
“瞧你急得……快走快走,别妨礙我喝酒。”老頭子恨不得快點把他攆走。
屋外,小四看到胖老頭的房門打開,一個面色蠟黃的年輕人走了出來,立刻笑着打招呼:“荀公子,睡了一下午,舒服點了嗎?”
他一直盯着這個病容滿面的公子,淩天清走後,這位公子就回房休息了,到老頭子回來,才被“熏”出來。
“嗯……”淩謹遇伸了個懶腰,看了眼小四,禮貌的問道,“小雨公子在哪?”
“啊,她在倚翠樓。”小四一臉機靈的笑,“我帶公子過去吧。”
這繡樓與青樓中間隔了一條約莫十米寬的河,若是繞行,得走很遠才到。
而淩天清爲了方便,中間建了個空中花園,可從後門直接走過去。
“鮮衣怒馬少年郎,不醉千秋醉千帳,紅塵似血繪青衫……”
“剛才那個音又錯了。”淩天清突然出聲打斷輕吟淺唱,“再來一次。”
“鮮衣怒馬少年郎……”荷風低下頭,指尖微微顫抖,怎麽都勾不起那個弦。
“算了,下一場,讓蓮露爲你彈琴吧。”淩天清一直托腮看着外面的夕陽,不知在想什麽心事。
“奴家……沒事的。”荷風急忙說道。
“下一場,來個組合賽也不錯。”淩天清就這麽毫不在乎的改規則。
“組合?”蓮露很感興趣的看着臨窗而坐的小公子。
這個小小的身體裏,有着無數令人驚詫的想法。
“嗯,組合。”淩天清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。
“公子,你有心事嗎?”蓮露很會察言觀色,立刻起身走過來,纖手大膽的搭上那瘦削的肩頭,柔聲問道。
“明天晚上……我可能不在現場。”淩天清歎了口氣,“又不能錄下來,錯過這麽精彩的表演,真是讨厭。”
小公子又說讓人聽不懂的話了。
“爲什麽……不在現場?”蓮露挑着能懂的問。
“因爲……得要債。”淩天清知道,張公子是不會等到後天乖乖交錢的,所以,明天一定會上門“拜訪”。
“小雨,你下午去哪了?”
蓦然,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,某個面容普通身材高大的公子哥,正彬彬有禮的站在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