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謹遇聽到這句話,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。
小王後這麽主動的要求陪着一個認識不過二十來天的男人……這不是奸情是什麽?
“你不想讓我陪嗎?”淩天清見淩謹遇卡在那裏一口氣上不來,眨着眼睛很失望的問道。
淩謹遇看着她萌萌的語氣和嬌軟的眼神,差點就伸手摸摸她的頭,把她抱過來了。
随即,他想到,這是小王後在對别的男人暗送秋波,就冷靜下來,搖頭:“這些日子承蒙照顧,不敢再耽誤你的事,我自己走走就好。”
說完,淩謹遇毅然轉身,咬牙切齒的準備回宮找花狐狸算賬。
“荀兄!”淩天清見他要走,立刻加快腳步想追上去,“你在這裏人生地不熟,萬一走丢了怎麽辦?還是找個人陪着吧!”
“我就在院子裏走走。”淩謹遇頭也不回的說道。
“但是……啊……”淩天清還想說什麽,眼見淩謹遇走到樓梯拐角,腳一滑,摔了下去。
淩謹遇雖滿腹怒火想着心事,但手腳麻利,聽到身後的聲音,已自動做出反應,一把摟住了往他後背摔來的小王後。
但就在手快碰到她的肩膀時,淩謹遇猛然想起自己的動作太過迅捷了,和不會武功的荀卿未免有些不相符合……
“啊!”淩天清還沒叫完,就覺得腰被扶住了,停下了往下沖的慣性。
“少爺,請小心。”一個年輕的男子穿着深藍色的衣袍,眉眼疏冷,語氣淡漠的說道。
淩謹遇眼裏的殺意一閃而過,竟然……讓人當着他的面,與小王後如此親近……
真該剁了他的手。
“出什麽事了?”淩天清看到這個年輕男子出現,就知道沒好事。
葉城很自律,扶穩了淩天清就收回手,語氣始終淡漠的回答:“賭場有人攪局,出了人命,錢老請您過去。”
葉城是賭場的“打手王”和“平安将”,平時絕不會動手,但如果他出面,必會見血……
“走。”淩天清聽到這句話,立刻幹脆利落的丢下淩謹遇,轉頭就跟葉城往外走。
“咳……”淩謹遇突然覺得,一下午讓她陪着也不錯。
至少……比她跟這個摸腰男在一起好!
可是……他被無視了,淩天清頭也沒回。
淩謹遇緊緊攥着欄杆,又不敢用力,生怕自己克制不住,将整個樓梯給卸了。
賭場究竟出什麽事了?他也派人盯着淩天清名下的所有場子,爲什麽沒聽到報告?
賭場裏每天是有幾個淩謹遇的人轉悠,畢竟這裏很亂,而淩天清大手筆的吞掉這個地下賭場時,淩謹遇曾想過暗中阻攔。
他一直認爲,小王後年輕任性,又太天真純善,阻止一幫婦女搞搞繡樓還可以,但要和賭場交涉,未免太嫩了點。
誰知道,淩天清居然把賭場老闆給忽悠的五體投地,心甘情願的讓她插上一腳,讓賭場往另一種……奇怪的方向發展。
自古賭場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,但最近賭場變得有點……像娛樂會所了。
而且,引進了許多新奇玩法,讓大家漸漸習慣性來此消費,以籌碼做銀子,又省心利落,而且每日消費有上限,也不必擔心一夜破産……
最重要的是,這裏面居然還有漂亮的姑娘們端茶送水,發牌搖骰,溫言軟語,服務周到,讓人都不好意思不提高自己的素質……
但即使這樣,還是有惡名昭彰的賭徒來此搗亂。
“喂,你們還有沒有人出來說句話啊?要是不敢賭,我可要摘了這塊金字招牌,往上面尿尿了啊。”一個滿臉無賴樣的中年人,說着就作勢要去摘萬勝賭場的招牌。
而裝修的金碧輝煌的大廳裏一片狼藉,分成兩派對峙着。
一群打手傷的傷死的死,躺在地上血流成河,隻剩下一些膽大的客人聚集在二樓看熱鬧。
還有那些姑娘服務生們,也躲在樓上竊竊私語。
“尿!現在就尿給我看。”蓦然,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,如黃莺出谷,倒是十分動聽。
人群分開,錢老看到來的個子纖瘦的年輕人,頓時滿面喜色,急忙迎上來,低低喊道:“少爺。”
淩天清隻是對錢老微微一點頭,走到那個無賴的中年人面前:“要不要替你脫褲子?”
章育愣了愣,沒想到當年威震一方的錢老居然請了個小年輕來主持局面。
而淩天清身後還跟着幾個老醫生,帶着藥童,已飛快的上前去查看那些哼哼唧唧斷手斷腳的“保安”們。
“做人要言而有信,怎麽不脫了?”
已有人端來一把太師椅,淩天清坐下來,淡淡道。
明明年紀那麽小,可她一出現,整個賭樓的氣氛都變了,原本氣勢低弱的錢老,都挺起了胸脯,站在她身邊,親手遞過一杯茶。
“葉城,幫他脫。”淩天清端過茶,眼都不擡的說道。
她的神色淡定,雖然瘦弱,面色有些發黃,看似營養不良,可但身上卻有有一種能控制全場的強大氣場。
尤其是那專注看着茶葉浮沉的眼神,貴氣逼人,蘊藏着别人看不懂的力量。
葉城動手了。
隻見劍光一閃,那個流氓的褲子就唰的掉到了地上。
而章育沒有想到真的有人敢動手--他可是張一元的家丁啊!
這也是爲什麽錢老死死忍耐,不敢妄自動手的原因。
張一元--是三朝元老,雖然已很少露面,但他的兒子張勳在三十年前私下開了京城第一的萬盛賭場,誰人不知?
萬勝賭場是後開的--是花解語膽大包天,故意抵着萬盛的招牌,開了同名不同字的賭場。
而且,花解語還特意選在張家賭場對面,擺明了搶生意!
原本就有積怨,如今,萬盛打聽到萬勝居然易主,生意越來月紅火,觀察了數百天之後,終于決定出手試探。
果然,曾經強勢的錢老,沒了花解語這個靠山,妥妥的被打壓。
隻是,突然冒出了這個年輕人,居然上來就……脫褲子動手,太不懂時局了吧?
花侯如今怎樣,誰也不知,但既然萬勝賭場已和他無關,就不怕他插手此事,張勳有親爹撐腰,再加上朝廷錯綜複雜的關系,誰敢動這位官二代?
“你……你竟敢……”章育臉色煞白,覺得臀間一涼,饒是他流氓,也經不住大姑娘老爺們觀看,老臉一紅,就要發作。
“有尿快尿,沒尿就把剛才說的話吃回去,殺人的償命,傷人的将醫藥費和安家費給付清滾蛋。”淩天清似有些不耐煩,也不看章育一眼,抿了口茶說道。
要是淩謹遇知道小王後剛摸完胸,又跑去脫人家褲子,看人家尿尿,一定想撞死在金銮殿上。
“你可知我是誰?”章育臉色青紅交加,在京城他是橫着走,還未被如此羞辱過。
“錢老,今日還有多少損失?”淩天清根本不理章育,轉頭問道。
“今日客人流失八成,這桌椅都是您花重金購入,也盡數毀傷,還有……”
“閣下,請問如何稱呼?”一個聲音打斷了錢老的話,略帶禮貌的問道。
“你是縱容手下行兇的主子?”淩天清看到一直坐在一邊看好戲的正主終于出場,唇邊終于露出一絲微笑。
章育不過是他下面的一條狗,所以剛才打狗給主人看。
不過這個人,還沒有資格知道自己的名字。
“少爺,大概損失了一萬兩千金子,不包括安家費。”錢老算完了,說道。
“還要安家費?是你們這裏的人不懂規矩,攪了我家少爺興緻,該死!”章育提起褲子,呸了一聲,說道。
而且這裏的保安都是些孤兒乞丐,哪有什麽家?
死了也活該!
“我們賭場的規矩,籌碼赢滿三千兩封頂,若想再賭,明日再來,是你們有意刁難……”錢老身邊的管家立刻叫屈。
“關門。”淩天清突然對葉城說道。
章育頓時覺得有些不妙。
看上去這個年輕人一點規矩都不懂,她關門幹什麽?
放狗嗎?
“賭場不讓人盡興而歸,卻定了這麽多奇怪的規矩,還開什麽開?早點關門大吉得了!”對方另一人冷哼着說道。
“既然踏入了我的地盤,自然得聽我的規矩,否則,請去對面萬盛賭場,包你赢個夠。”淩天清輕笑着說道。
“我們初來乍到,不懂規矩,也不該動手攆人。”另一人又說道。
“是啊是啊,輸不起就攆人,這算什麽破規矩?”章育立刻附和。
“你還不尿嗎?”淩天清突然無厘頭的問了一句。
對方又全部愣住。
這個少年……爲什麽不按章出牌?
思維好古怪的感覺……
“你……這麽想看男人尿尿,莫不是變态吧?”章育本來提上了褲子,見她又一臉認真的問道,頓時惱羞成怒,準備掏家夥尿她身上。
“章育。”張玉泉悠悠發話了。
“說出的話,潑出去的尿,都是收不回去的。”淩天清放下茶杯,又春風和煦的笑了,“既然是我們的過失在先,請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