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這是第幾次對本王下藥?”淩謹遇并不是生氣她的小小惡作劇,他的不悅,來自于前幾次下藥的不愉快記憶。
最開始的下藥,是爲了躲避自己的寵幸,然後是寒毒……
淩天清閉上嘴,她也不高興,雖然今天早上強打精神和宮女玩,可那隻是爲了打發寂寞的時間,爲了不讓自己想昨天夜裏的事情。
“本王最近是不是太寵你了?”淩謹遇想起寒毒,就想到在船上她跑去溫寒身邊的那一幕,不覺語氣都冷了下來。
淩天清還是不說話,咬着嘴唇,最近是太寵了。
寵過頭了,讓她忘了他是王上,以爲兩個人和地球上所有相親相愛的伴侶一樣……
“怎麽不說話?”見她低着頭,剛才還活潑的眼神,隐約帶着一絲悲傷,淩謹遇的心中一堵,問道。
“你……以後别寵我,這樣我也不會給你使壞……”淩天清想想還是不甘心,她低着頭說道,“以後也可以不來這裏,反正現在有兩個鳳身,你去哪裏都一樣……待在西宮娘娘那裏,不必回來看我……”
說這番話,淩天清覺得心就像被擠入喉嚨裏一樣,酸疼酸疼,說到最後,聲音小的不見了。
淩謹遇原本就是爲了收網折磨她,但是見她這麽可憐的模樣,又說這種沒心沒肺的話來,心裏更加堵:“你這麽想本王去西宮娘娘那裏的話,本王自然會滿足你的要求。”
還沒開始下重手,這女娃就受不了了!
淩謹遇原本以爲她會像“打不死的小強”,被他折磨個千百次,還能屹立不倒呢。
淩謹遇說着,就站了起來,果真往外走去。
“等一下……你昨天晚上爲什麽沒回來?”淩天清看見他走到門口,終于問道。
聽到她這句話,淩謹遇停下腳步,聲音很清淡無謂:“哦,本王昨夜太累,忘了。”
“我等你一夜。”淩天清沒想到一夜過後,淩謹遇的态度會發生這麽大的轉變,難道男人都是這樣善變嗎?
“以後不必等了。”淩謹遇說完,走出門外,從台階下去,沒一會就消失了身影。
淩天清坐到椅子上,她早就聞到淩謹遇身上的胭脂味。
一夜之間,他就變的這麽涼薄無情,前天晚上,還對她溫柔款款……
淩天清怎麽都想不明白,一夜的時間,爲什麽會變成這樣。
難道是因爲今天她的惡作劇,所以淩謹遇才生氣的?
地球上的情侶夫妻,絕不會因爲這點小事鬧大矛盾吧?
看着滿桌子的菜,淩天清眼裏全是不解和失望。
她坐了很久,一點胃口都沒有,正要起身回房,碧雲從外面走進來,對她說道:“王後,周娘娘前來請安。”
“不見。”淩天清心情正一團糟,在腦中調着各種愛情理論,想弄清自己和淩謹遇之間到底怎麽了。
“那奴婢就說王後娘娘已經休息……”
“不,讓她進來吧。”淩天清想看一看周芳衣到底用什麽手段,留住了淩謹遇。
周芳衣來到後院的大廳,看見淩天清随意紮着頭發,穿的也很随意,坐在椅子上,似乎很悠閑的表情。
“臣妾拜見王後娘娘。”周芳衣福了福身,并不跪拜,說道。
如今有兩個娘娘,東宮娘娘,也就是正宮王後,爲了區别,通常都會尊稱爲王後娘娘,而西宮,如果王上沒有賜号,則随了娘家的姓,就喊她爲周娘娘。
“不必客氣,周美人找我有事嗎?”淩天清依舊喊她“周美人”,仿佛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。
“王後娘娘最近玉/體欠安,臣妾心中十分擔憂,所以……”周芳衣表面上依舊很恭謹。
但是她清楚,小王後已經不是當初想着逃走的小王後了。
所以,周芳衣對淩天清的态度也有着微妙的變化。
從當初的“同黨”,變成了敵人。
不,也許……一直都是敵人。
這個看似天真的小王後,心底未必将她當成了真正的夥伴。
“我已經好了,多謝挂念。”淩天清打斷她的話,說道。
“那臣妾就安心了。”周芳衣一副釋然的表情,緊接着又說道,“近來後宮許多美人身體都不适,昨日隋美人也生了病,暈倒了呢。”
周芳衣昨夜對隋天香恨之入骨。
但是并不想用自己的手去解決掉隋美人,而是想挑撥這個看上去對人情世故并不精煉的小王後,借她的手,除掉隋天香。
這樣,她可以隔岸觀火,坐山觀虎鬥。
“隋美人身體一向不好,讓她平日跑跑跑步,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。”淩天清在觀察着這個女人的臉色。
她在天青宮,不怕周芳衣會有什麽異動,因爲曉寒和嫣語都在一邊站着,周芳衣不敢對她不利。
周芳衣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,胭脂也掩蓋不住她眼神的疲憊。
淩天清以爲這是淩謹遇昨夜寵幸的緣故,并不知道周芳衣是被靈泉傷了元氣。
正在淩天清心中恨罵着淩謹遇的時候,周芳衣又說道:“不過隋美人暈的可真好,讓王上心疼了一夜,在天香宮陪着她……”
“昨天晚上,淩謹遇不在你那裏?”淩天清臉上閃過一絲訝異,再次打斷她問道。
周芳衣看着淩天清的臉色,以爲她中了自己的離間計,臉上立刻帶着一絲淡淡的無奈,開始誇隋天香的容貌:“隋美人身子若是好點,面如桃花,國色天香,容貌真真是舉世無雙,王上心疼她,也是常情。”
淩天清雖然她對愛情還很懵懂,但是對這種勾心鬥角的話,一下就聽出了言外之意。
說什麽隋天香的容貌舉世無雙,意思是她們都比不上隋美人花容月貌。
這句話,無論放在哪個朝代的後宮,隻要說給王後聽,隻怕都會給那個人招來殺身之禍。
寬厚仁慈如同長孫皇後的人可不多。
女人的嫉妒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力量,能夠摧毀很多東西。
“王上昨夜丢下你,去了天香宮?”淩天清記下了她挑撥的話語,再次問道。
“是,王上和臣妾回到尋芳宮之後,還沒坐下,就惦念着隋美人,趕了過去。”周芳衣輕輕歎了聲,有些擔憂的蹙着娥眉,“聽說現在隋美人也沒能起床,昨夜本就病了,加上承恩一夜,隻怕兩三天都下不來床,王後娘娘要不要去見一見……”
“哈……”淩天清突然樂了,笑了出來,“哈哈……”
“王後娘娘,您笑什麽?”周芳衣見她笑得一臉燦爛,突然覺得這個小妞兒,也是個奇怪的生物,看上去很單純,可有時候比淩謹遇還要讓人摸不着頭腦。
“笑……笑你啊……”淩天清勉強止住笑,看着她,陽光燦爛的說道。
“臣妾不明白王後娘娘的意思。”周芳衣眼裏閃爍着單純的光芒,說道。
“你不用明白。”淩天清揉着肚子,笑眯眯的對她說,“周美人回去吧,我要午睡了。”
“可是王後娘娘……”
“碧雲,送周美人……哦,應該是周娘娘出門。”淩天清下了逐客令,站起身往寝卧走去,伸着懶腰,喃喃的說道,“好困……”
周芳衣就這麽滿頭霧水的被攆走了,她根本不知道淩天清爲什麽笑。
自己今天做了丢人的事?
她穿着的規規矩矩,細節處還格外的打扮,無論從容貌還是言行,都沒有出任何的差錯,爲什麽會被嘲笑?
周芳衣的心情變得格外的陰郁。
昨天的冊立西宮,讓她在天堂和地獄中來回徘徊,靈泉之水更像是地獄之火,讓她元氣大傷,如今加上心情沉郁,竟然有種病了的感覺。
而淩天清躺在床上,看着床頂的帷幔,臉上沒有一點笑容。
她有什麽開心的?
當周芳衣說出那些含着暗箭的話,她隻是覺得很可笑,後宮女人的悲哀,整日隻會算計争寵。
淩謹遇昨夜沒有在周芳衣那裏,去了隋天香的天香宮,還不是一樣沒回“家”?
隻不過隋天香聰明小心,對她沒有明顯的敵意,也沒有下過毒手罷了。
淩天清第一次真實的意識到,不能聽淩謹遇說的那些話。
如果自己真想待在這後宮裏,和淩謹遇做一對比翼鳥,就必須将後宮的那些美人解散。
如果她不能容忍一夫多妻制,如果淩謹遇又不解散後宮,偶爾出去和那些美人厮磨,她隻能離開。
無法改變現狀,又不能委屈自己去适應男人三妻四妾,淩天清隻有……再次離開。
不過現在淩天清舍不得,她終于能理解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涵義,尤其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,怎麽都不願意輕易的分開。
她要休息好,和淩謹遇談判。
和一個帝王談判,尤其是談判感情,是一件非常幼稚的事情,因爲毫無勝算。
但淩天清不管,她沒有将淩謹遇當成帝王看待,在她心裏,淩謹遇隻是一個男人而已。
一覺睡到用晚膳的時間,淩天清的精神好多了,她等着淩謹遇回來吃晚飯,仿佛忘記了中午兩個人還鬧矛盾。
每當爸爸媽媽吵架時,奶奶說,夫妻之間就是床頭吵架床尾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