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事繁忙,淩謹遇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練武。
但是,淩謹遇自幼跟着奇人學習武功,又吃許多珍奇寶貝,還有個靈泉也是增長功力的地方,看他抱着淩天清一掠即上百丈高峰,就能窺見他的内力有多強。
雖然這次剿平海賊是個極好的機會,但是溫寒一向也謹慎,不敢亂了整盤計劃。
如果淩謹遇對淩天清的感情日漸深刻,他再出手的成功率,會比現在高很多。
島上已屍橫遍野。
而淩天清也已上船,準備離開。
“這些女子真可憐。”淩天清在船上看着寨子裏的那些形容枯槁的婦女,喃喃說道。
危害一方的海賊一共不過一千人,隻是因爲熟知水路,所以才越發的猖獗。
而這裏面被擄來的女子,就有近千人。
她們平日不但要滿足海賊的獸欲,還要耕種,海賊稍有不滿,就會折磨她們,甚至緻死。
許多女子被虐死,或者不從自殺,全都被扔進海裏喂了魚。
淩天清看見有很多年紀很小,與她相仿的少女也被擄來,其中一個,似乎是剛被海賊抓來的少女,穿着漁民的衣服,滿臉駭然的看着他們這行人。
淩天清看見她們,不覺想到自己,雖然她錦衣玉食,可是和這群可憐的沒有自由的女人有什麽區别呢?
她們甚至比自己還要幸福,因爲……有些大膽的漁船,跟着官兵,來尋自己的女兒或妻子。
她們,還有親人會來尋找。
而她呢……
恐怕,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家人了。
“今日你立了大功,想要什麽隻管開口。”淩謹遇站在船邊,看着漸漸小去的島嶼,說道。
雖然他一開始并不願意讓淩天清帶路,怕海上險惡,出了什麽意外。
沒想到那群海賊上了岸,如此不堪一擊,僅用了半天的時間,就将他們的老巢搗毀,這才下午,就已經先行回來。
藍逸和紅纓領着官兵在善後,将那些被囚禁的婦女解救出去,順便再搜查一次小島,以免有漏網之魚。
“真的要什麽給什麽?”淩天清對此不抱太大的希望,她想對他說,吃顆朱顔丹怎麽樣?
淩謹遇微微眯起雙眸,突然伸手,曲指彈向她的腦門:“要什麽都可以。”
他口上雖然這樣說着,可語氣中充滿了威迫,提醒着她不要亂要東西。
比如……不要恩寵……
“我想要……王上以後對我好一些,不要再無緣無故的發火。”淩天清看着瓦藍瓦藍的天空下,碧藍碧藍的海水,“我已經很努力的在改變自己的習慣,雖然做得不夠好,但……也請看到我的努力。”
咱能做對模範夫妻先嗎?
淩謹遇微微一愣,随即,心中像是有股暖流注入,竟有些不适應。
她居然這麽感性的說出這段話,果然朱顔丹發作多了,腦子也燒壞了。
但是……他很高興。
是的,很高興。
“本王……也沒有整天對你發火。”淩謹遇調整了一下表情,伸手将她拽到自己懷中,哼了一聲,“但以後你要是還穿成這樣,就自己去領罰。”
“求不要體罰。”淩天清臉上挂起淺淺的笑意,但是眼裏,卻有一絲愁悶。
原本以爲今天溫寒會帶她走,可居然什麽都沒有發生。
所有的官兵被下了禁言令,不準提到溫侯船上的神秘年輕男子。
但是大家心裏都清楚,能讓溫侯恭敬相待的人,隻怕隻有--王上。
而那個模樣清絕的少女,一定是當今的王後娘娘,否則……王上怎會露出那種罕見的溫柔之色?
淩天清沒有想到,景州府之行這麽快就結束了。
原本以爲在這裏,至少溫寒會對她說幾句話,或者發生些什麽事,讓溫寒把自己帶走,誰料,淩謹遇破了海賊之後,第二日便要動身。
這就意味着,淩天清又無法看見溫寒。
淩謹遇讓溫寒善後,将景州府安頓好,他們則繼續南下。
淩天清在景州府的最後一夜,忐忑不安的在床上盤腿坐着,不知道會不會床下再裂開個洞,讓她消失。
可是,什麽奇迹都沒有發生,溫寒給她下了最後一道指令之後,一直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。
他僞裝的真好。
一點都看不出破綻,像是兩個陌生人一樣。
不,就像是臣和君,他把一切都拿捏的剛剛好,卻不知,她已經撐不下去了。
一行人,從景州府再次出發,馬車後,塵土飛揚,溫寒站在城樓上,靜靜的看着一行馬隊消失。
轉過身,一直冷漠自制的臉上,浮現出了疲憊之色。
這些天,他把自己繃的太緊,如今,終于能稍稍放松一些。
隻要不見那丫頭,自己的心,就會靜下很多。
也會冷下很多。
淩天清懶懶的趴在馬車裏,昨天晚上又逃過一劫,淩謹遇和溫寒談了一夜,沒有回房來。
現在暴君似乎困了,坐在馬車裏,閉目養神,并未抓她過去蹂躏。
到底怎麽才能讓暴君死心塌地的愛上自己呢?
淩天清已經想了很久這個問題。
從……她殺人開始,她就發現,不能和男人同謀。
她要自己走。
無論前面是什麽,她都要自己走過去。
雖然……雖然很舍不得溫寒。
但是景州之行,讓淩天清更清晰的看到自己腳下是怎樣一條路。
或許,這是懵懂感情的初始,她願意爲了溫寒,放棄自己的所有,而溫寒如果執意江山,她也留在這裏也沒有更多的意義。
隻是被當做工具的話,她會堅定不移的離開。
她不是這個世界的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的女人,她是新世紀的女人,她要走海闊天空的路,而不是成爲男人權力之下的犧牲品。
拿起疊放在一邊的薄毯,淩天清小心翼翼的移到淩謹遇的身邊,将毯子,輕輕搭在他的身上。
淩謹遇隻是在靜坐養神,察覺到那個丫頭悉悉索索的在拿毯子,以爲她想睡覺,沒想到自己身上一暖,這女娃竟然給他披上毯子……
淩謹遇的心中,閃過一絲說不出的驚喜。
緊接着是淡淡的暖意蔓延在心房,暖的他幾乎想将這女娃揉進自己的身體内,兩人的骨血融化在一起,此生……也不會再分離。
依舊閉着眼睛,淩謹遇不動聲色,按下所有的喜悅,繼續養神。
因爲他突然想到,這個少女鬼精鬼精的,說不準讨好他是有目的。
可是等了許久,也不見她開口說話,聽着動靜,她又趴在窗邊看着外面的景色。
淩謹遇微微睜開眼睛,看見她一身鮮嫩的黃衫,正跪坐在窗邊,看着外面的風景,烏黑的發絲因爲她趴着的姿勢,散在腳邊,被風輕輕的吹拂着。
那張娃娃臉,依舊帶着幾絲稚氣,那雙極爲清亮有神的雙眸,正專注的凝視着外面--今天出門太早,她一早還在睡覺,就被嫣語和曉寒伺候起來,沒來得及扮成男裝,鵝黃色的衣衫襯的她格外嬌憨。
淩天清欣賞着外面的風景,突然感覺到身後的視線,她回過頭,看見淩謹遇已經睜開攝人的鳳眸,正凝視着自己。
“王……大哥,你醒了?”
這條官道很多車馬,淩天清倒是喊得很謹慎,她知道這裏有武功的人,聽力都特别好,萬一被别人聽到自己喊王上,招惹麻煩就不妙了。
“外面的太陽好好。”淩天清見他不說話,繼續看着自己,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,說道。
“想去海邊?”淩謹遇很突兀的問道。
“嗯?”淩天清微微一愣,他們不是要趕路嗎?
“墨陽,看看哪一處離海邊較近。”淩謹遇對着外面說道。
昨日事情太多,但是淩謹遇記得這丫頭随口說的話--真想去海裏遊泳。
回來後,她還在對曉寒抱怨,說自己穿了泳衣,卻沒機會下海。
隻是那時人太多,還有很多事情不方便,今日耽誤兩個時辰,給她補上。
反正已經趕了半天的馬車,也讓他們休息片刻,夜裏快馬加鞭追回這兩個時辰的路程便是。
淩天清沒有想到,淩謹遇居然準許她去海邊,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看見碧藍的天空下,碧藍的大海,白色的細沙,白色的浪花……
毫無工業化學和垃圾的污染一切,讓淩天清雀躍起來。
她知道是自己态度轉變帶來的作用,隻要暴君吃這一套,她一定要堅定不移的繼續讨好暴君……
嗯,隻要把他當成那些孤寡老人,流浪孩子就行了。
看見他冷了,給他添件衣服,看見他渴了,給他端上水,看見他不高興,唱兩支小曲說兩個冷笑話哄哄他就成了!
淩天清開開心心的在礁石後換上自己的比基尼,這片海域綠影和墨陽已經檢查過,沒有人,隻有海洋生物。
不過她是鳳身,加上真龍天子就在一邊,不怕遇到什麽怪東西。
淩謹遇站在在礁石上,就讓衆人分散在海灘周圍歇息,順便把守這一塊沙灘,不要讓人誤闖了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