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上,你帳篷裏鑽進貓了。”聞人莫笑也坐在一邊,可以清楚的看見帳篷的一角動了動,并非因爲風吹的緣故。
“胡說,王氣所到之處,方圓十丈猛獸退避,哪有貓。”花解語笑眯眯的說道。
“奇怪,難道我眼花了?”聞人莫笑困惑的再看向帳篷,喃喃自語。
“你今天一直疑神疑鬼,出去狩獵時,風吹草動也膽戰心驚,準保又是眼花了?”花解語搖搖頭,伸手取過宮釀絲雨露,優雅了抿了口。
“那是我第一次來這裏……有些害怕,明天就會好多了。”聞人莫笑讪讪的啃着羊腿,今天他兩手空空,什麽都沒有獵到,隻掏了一窩野兔還又把它們放了回去,不忍獵捕。
淩謹遇一直都未說話,甚至眼皮都沒動,繼續和淩雪談着全國各處的悍匪。
大災之後,雖然朝廷撥銀安撫,可疆土太大,很多地方都顧不上,許多無家可歸的人,集結在一起,乘亂燒殺搶掠,占山爲王。
反正那些人的家園被毀,親人失散,而朝廷根本顧不上那些偏僻之所,甚至很多閉塞的地方,朝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災難,所以這群人紛紛投靠一些悍匪,謀求生存。
淩天清真想溜出去偷羊腿鹿肉回來大快朵頤,但是她怕淩謹遇把她給烤了,所以轉悠了半天,歎氣的坐在地毯上。
溫寒也在外面,可惜她不能再堂而皇之的去見冰棍大叔,隻能隔着帳篷想想大叔的冰冷模樣。
原本的夜明珠被黑布蒙上,因爲怕裏面的人影被外面人看到。
在昏暗的帳篷裏,淩天清躺在毛毯上翻來覆去,直到聽到外面的人聲漸漸小了,她才累了,迷迷糊糊的睡着。
厚厚的帳門拉開,一個人影閃了進來。
淩謹遇站在帳篷裏,看着抱着一半毛毯睡着的少女,唇邊竟浮起一絲笑容來。
他的天外鳳凰,又飛回自己身邊,這樣的夜感覺一點都不孤單。
不過看上去她已經沒以前那麽怕冷了,許是餐風露宿太久,皮也厚了。
淩謹遇解開自己的衣袍,俯下身,将毯子掀開,把衣袍蓋在嬌小的女娃身上,然後将她摟入懷中,竟什麽都沒做。
知道她沒破身,不管她對自己說真話還是假話,淩謹遇的心底都很欣慰。
至少表示,她沒真的給自己戴綠帽子。
所以,回去就挑選良辰吉日立後,光明正大的把她吃掉,這比較符合王後應有的尊嚴。
淩天清在他的懷裏睜開一點點眼睛,他竟然改性了,沒要自己伺候他?
哦,可能是如今百官全回來了,都在周圍紮營露宿,他怕被别人聽到什麽動靜。
她跟久了溫寒,習慣了寒冷的氣息,淩謹遇滾燙的身體,讓她有些不适應的想躲開。
但是淩天清不敢亂動,因爲怕撩他不高興,懲罰她。
男人的腿纏在她的腰間,又重又沉,壓的淩天清很難受,而且頭被他捂在胸口,出氣很困難。
淩天清這一夜睡的萬分不爽,渾身酸疼,好在一大早醒來發現淩謹遇不見了。
咦咦,暴君真的轉性了,對女人沒多少興趣了啊!
太好了,她就說嘛,後宮佳麗三千人,鐵棒也能磨成針。
他肯定是不行了,心有餘而力不足。
隻是害她昨天白白準備了防禦道具,沒有派上用場。
淩謹遇掀簾而入,看見娃娃臉的少女正坐在毯子上,似乎剛醒,正揉着亮晶晶的眼睛,宛若嬰兒。
他一早起來布置百官狩獵,見她睡的正熟,也沒折騰她,反而怕她被吵醒,伸手點了她的昏睡穴才出去,不過他下手很輕,隻能保證她睡半個時辰。
淩天清一擡眼,看見暴君手中拿着的木棍上,串着還冒着油的鹿肉,當即眼放亮光,睡意一掃而光。
“我……我的早餐嗎?”淩天清立刻就坐直了身體,滿是期待的問道。
淩謹遇見她眼裏隻有肉,突然就生氣了。
他一個君王,居然比不上一塊鹿肉。
“王上早啊……王上萬歲!”淩天清很敏銳的發覺俊美男人的眼底沉了一分,立刻順勢跪拜,不等他說話,就自己爬了起來,“王上早上吃過了嗎?”
淩謹遇聽她最後一句話問的是吃的,更加的不悅:“先去洗漱。”
他已經将百官都趕了去狩獵,外面不遠的地方就是一處溪流,不怕她被别人看到。
“先吃好嗎?”淩天清有點等不及了,她昨晚夢了一夜烤肉。
淩謹遇看着她渴盼的神情,輕哼了一聲,坐在椅子上,拿出一柄鋒利的刀來,割下一小塊鹿肉放在精緻的小碟子裏。
淩天清立刻讒着臉湊了過來,也不管這是不是給她的,先謝了再說:“謝主隆恩。”
淩謹遇也沒阻止,看着她吃的滿嘴是油,原本不悅的黑眸不覺染上了一絲溫柔。
這個丫頭昨夜模模糊糊的夢呓,流着口水要肉吃,他估摸是很久沒開葷,昨夜群臣烤肉,她饞死了。
不過倒是聽話不少,讓她别鬧出動靜來,真的忍住了饞,沒從帳篷裏溜出來偷肉吃。
一塊塊割着鹿肉,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一臉滿足,淩謹遇忍不住說道:“看看你吃的模樣,和虎狼有什麽區别?”
這個少女,一點都沒有王後的威嚴和尊貴,讓他有些頭疼。
畢竟回到後宮,她就是主子,這樣下去,誰在心裏會把她當成王後看待?
那群美人的心眼多着,肯定會讓她吃虧。
不過不吃點虧,她也不知道自保。
淩謹遇決定了,爲了讓她早點勝任王後的身份,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,他都不管不問,讓她自己去解決。
“吃飽了。”淩天清舔了舔手指,心滿意足的感歎。
“你……以後不準有這樣有失身份的舉動。”淩謹遇看着她毫無形象的舔着手指,粉色的小舌頭靈活之極,喉嚨一緊,面色卻沉了下去。
“哦,不好意思,我和鳥兒呆的太久,它們就是用嘴梳羽毛嘛。”
“快去洗漱。”淩謹遇已經等不及了,站起身,拎着她的後領衣服,将她拽出去。
淩天清赫然發現他居然帶了牙刷和牙膏粉--她以前做的,被沒收的。
隻是牙刷似乎讓人仿造了一支,看上去很新,而牙膏粉隻剩下一點點,快用完了。
淩謹遇也讓綠影仿造過牙膏粉,但是綠影雖然分辨的出成分,卻無法制出這樣帶着泡沫效果的粉末。
淩天清在溪邊卷起衣袍,将長長的下擺也塞進腰帶了,赤着腳站在水中漱口洗臉。
淩謹遇站在岸邊,盯着她一舉一動,黑眸中跳躍着陽光的倒影。
“噗!”噴出一口水來,淩天清苦着臉望向岸邊的高大男人:“牙膏粉過期了……”
淩謹遇斂起了英挺的眉,開始收緊了手指,他又忍不住想掐死這個丫頭,怎麽辦?
淩天清看見他渾身冒着殺氣,立刻轉過頭,不刷牙了,隻洗着臉。
哼,别以爲她不知道,這個禽獸想讓她刷幹淨,然後趁機欺負她。
剛才吃鹿肉的時候,就看他不停的盯着自己的嘴巴,要是洗幹淨了,一定會獸性大發把她的嘴給吃了。
做夢去吧!她不刷牙不洗澡,髒死他的床。
君臣狩獵,提前結束。
隻因爲兩天裏,失蹤了數十個官員,王上震驚,不再多留,立刻打道回宮,以免百官遭受猛獸襲擊。
大多數的文武百官早就不想在孤絕山提心吊膽的狩獵,一聽提前回去,立刻高呼王上聖明,巴不得早點回去。
而淩天清,重新回到天青宮。
天青宮的宮女,隻有碧瑤和碧雲,那幾個笨宮人,早被淩謹遇換走,免得她們笨嘴笨舌,說出什麽笨話來。
碧瑤和碧雲看見了小主子,饒是老練機靈,也半晌沒有回過神。
三十多個月沒見,淩天清和蘇筱筱從神态到眉目,已經大相徑庭。
眼前的少女,雖然纖弱嬌小,卻像是一塊靈透了的美玉,色澤清透,質感溫潤,完全不像之前所見的人。
這是狩獵時,鳳凰丢下來的鳳身。
淩謹遇知道現在多了個周芳衣讨太後喜歡,無論他将淩天清的出身安排的多周至,太後如果有心,一定會查出來蹊跷,反而弄巧成拙。
索性就不安排她的身份,直接對太後說,此乃天賜之女。
在這個世界上,沒有任何的親人和朋友,沒有出生背景,不是大臣富賈之女,她什麽都沒有……
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鳳身。
淩謹遇一向都直接的近乎兇殘,就像進孤絕山殺某些官員一樣,簡直不需要任何理由,隻要他認定的,沒人敢非議。
除了太後。
太後聽說他從孤絕山撿了個王後娘娘回來,震怒不已。
再聽他說,要準備立後之時,更是一口否決。
周芳衣能入龍樓,生辰八字也極爲陰柔,已是後宮中内定的王後,隻等吉日冊封爲後……
而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少女,沒名沒姓沒有家人,天朝怎麽能讓這樣的人做王後?
啊,忘了,淩謹遇倒是“賜”了自家的姓給她--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