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怕的巨大的煞氣,籠罩着整個宮殿,四個宮人抖抖索索的退了下去,隻留下衣服穿一半就草草用錦被蓋住的昏迷少女。
某種微妙的情緒,如同蛛絲,密密匝匝的爬滿淩謹遇的心髒。
冷冷的看着那張已經洗得幹幹淨淨的小臉,淩謹遇生出一種他自己無法理解的感情--似乎是想撕開胸腔,将那顆爬滿蛛絲的心髒取出來,無情的毀掉。
讨厭任何會令他煩躁不安的事情,淩謹遇伸手捏住那張明淨的臉,那雙極爲靈秀的雙眸緊閉着,安靜的沒有一絲生機。
天青宮,靜谧的隻剩下外面偶爾劃過的鳥鳴聲。
四個宮人在外殿跪着,忐忑不安的等着吩咐。
大殿外,站着綠影和白衣,風從天清樹中走過,帶走一陣陣花香,拂進殿堂内,滿室清香。
淩謹遇閉上泛着暗紅的雙眸,天清花的香味素來有安神鎮定的作用,讓他的煩躁和陰戾慢慢的退去幾絲。
手指在淩天清柔嫩的臉上劃過,來到她蒼白的唇上,輕輕的撫摸。
她竟然是鳳凰所選之人,可是這身體……已經不潔了吧?
猛然睜開眼睛,若是真的命格爲後,那麽得到她的人,絕不能留。
比如淩雪。
手指慢慢的往下滑去,挑開錦被,半/裸的身子在他面前呈現出來。
做了一點點改動的珊瑚色抹胸,明豔豔的襯托着她潔白的肌膚,擋住了胸前誘人的風景。
再往下,被改良後的窄小亵褲,緊緊的貼在小腹下,如他那日所見,她的裏衣,穿的極爲怪異,卻透着說不出的撩/人。
淩天清隻是不喜歡古代的松垮的内衣,所以手動改成了現代的胸衣和内/褲而已,這樣有利于身體塑形和發育。
修長的手指沿着她的胸口下滑,慢慢的來到她的貼身亵褲上,那雙極爲燦亮的雙眸,閃着明暗不定的光芒。
雪侯和這丫頭,他心裏分得極爲清楚,誰該留,誰不該留。
如果無法對淩雪下狠手,那麽隻有毀掉這個所謂的鳳身。
她若死了,又會産生新的王後……
淩天清一直處于半昏厥狀态,模模糊糊中,身體,也似乎在被人撥弄着。
一種令她很不舒服的氣場,讓她在無盡的黑暗中非常不爽,仿佛是有股高氣壓圍繞在身邊,小眉頭微微皺起,開始發出低低的抗議呢喃。
朱顔丹發作,極爲傷身。
雖然她已經在最短的時間控制自己想死的念頭,可依舊像是被折磨了三天三夜,耗盡了所有的力氣。
如今知道有人在身邊擺弄自己,淩天清也沒有掀開眼簾的力氣。
淩謹遇低頭看着她略帶痛苦之色的臉龐,見她皺起小眉頭,想到取她的命,冷血無情的心,竟然有一絲遲疑。
他記得,她怕他懼他又想極力讨好自己,還有那朵小小的天清花,以及沾着淚水的臉……
還有她大笑時潔白刺眼的牙齒,以及那顫抖的想取悅自己的小舌頭……
記得她所有特殊之處,她若死了,天朝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女子……
“綠影,傳清虛上人。”
嗓音依舊淡雅,掩去所有的複雜心思,淩謹遇從不願自己表露太多的感情,他喜歡看似溫和卻冷漠的表達方式。
伸手将錦被蓋住那潔白如玉的身軀,淩謹遇也厭惡被人用過的東西。
宮燈和夜明珠所散發的色彩相得益彰,不知道天青宮的主子從哪裏弄回來幾盆夜光花,也閃着明亮的色澤。
“改命?”清虛上人面有難色。
“她憑什麽命格爲後?憑什麽被神鳥所選?”淩謹遇在清虛上人面前,終于說出了不甘。
天朝自古,尊佛信道,在有修爲的道長和高僧面前,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王,也極少會打诳語。
“可是,天意難違,王上……”
“本王,才是天。”淩謹遇深吸了口氣,清銳的目光看向清虛上人,一個字一個字的糾正他。
“王上,有些命,不是臣等可以改的。”清虛上人無奈,臉色恭敬的回答。
“若是無法改命,那麽,”淩謹遇頓了頓,似是下定了決心,金口玉言,“讓她去祭天台。”
“王的意思……”清虛上人臉色微微一變,随即躬身道,“萬萬不可,既是鳳身之命,怎能随意予奪,萬一氣數有變,那天朝江山……”
“與她親密之人并非本王,若是她真的命格爲後,要置本王于何地?”淩謹遇捏緊了手,淡淡問道。
與她相親相愛的人,是淩雪,他怎會讓淩雪成爲王位的隐患?
讓淩雪去平北疆,立戰功,就是爲了從新一批臣子中,挑出棟梁之才,将那些老朽之人剔除。
但如果淩雪得到鳳身,自己所做一切,豈不是白費?
“王上,可以立後,隻要她……”
清虛上人沉吟片刻,終于說道:“隻要……命格爲後的女子,爲天朝誕下龍子,子改母命,母随子……”
“那樣污濁之人,想讓本王立她爲後,還妄想誕下龍子?休想!”淩謹遇冷聲說道,他絕不會容納别人用過的女人。
更何況,這個丫頭對自己隻有畏懼,沒有半點喜歡,怎會爲他誕下龍子?
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,這個丫頭身心都在他人身上,他怎會讓這樣的人做王後?
改命,本想留住淩天清一條性命。
隻要她不是鳳身,等淩雪大獲全勝歸來,要封賞時,他就順水推舟,将這女娃賞賜給雪侯。
衆臣如今對将軍府的人已有恻隐之心,蘇筱筱的作用也發揮到了極緻,可以結束她這悲慘的生活。
再等段時間,太後大壽,他就大赦天下,順勢将蘇齊歡赦免。
過幾年,将軍的事查明,就可以重新任用蘇齊歡。
而蘇筱筱到時或許已爲淩雪開枝散葉,将軍府也算依傍着雪侯的勢力,不會太勢單力薄,可以牽制住花侯和溫寒,讓四侯一将平衡相處……
一切的一切,淩謹遇心中都有謀劃,沒想到被突然來的“鳳身”打亂。
他不能允許有任何脫離他控制的事情發生!
蘇筱筱不可以是鳳身!
“微臣知道王上不舍雪侯和将軍府,可如果蘇筱筱真是鳳凰之身,理當順應天命。”清虛上人并不意外。
他早就看出遲暮宮有居壓後宮之氣。
“該死!”淩謹遇深吸了口氣,緩下神态,“無論如何,替她改命。”
淩謹遇已經準備好讓淩雪凱旋回來,将淩天清送給他,一來成人之美,二來,也是穩住淩雪的心。
事實上,讓淩雪出征,是有預謀的事情。
雪侯爲将軍府求情,王上發怒,那都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。
淩謹遇早就想給朝廷換血,他希望有更多的年輕官員,來肩負起江山社稷的大業。
如果隻依靠那些老将軍老丞相,新法得不到強有力的推行,天朝如何更加富強,威懾四方?
尤其是西邊幾個蠻國虎視眈眈,北邊又騷亂連連,急需年輕有爲的新一代将軍去鎮守,讓毫無實戰經驗的淩雪出征,雖然十分冒險,但是淩謹遇還是願意走一步險招。
蘇筱筱對淩雪而言既是珍寶,那便是一枚極好棋子,淩雪清楚,若是不能全勝而歸,蘇筱筱便會受盡屈辱折磨。
将雪侯逼到絕處,方能激出所有潛能。
果不其然,後面捷報連連。
淩雪不負龍恩,兵家之法運籌胸間,不愧是與王一起長大的四侯之一,也沒有辱沒淩姓。
誰知道,這個不起眼的清秀丫頭,居然是鳳身!
淩謹遇伸手揉了揉眉心,他對淩雪的感情,極爲複雜。
自小,父王便看重雪侯,一度讓其他三侯心有微詞。
而他,面對父王對淩雪的偏愛,卻不能有任何一絲不滿。
因爲,花解語他們是侯,而他,是未來的王。
所以,才讓雪侯出征,也是爲了立下功勞,讓其他幾個侯爺閉嘴。
他的心裏,不能有任何的多餘的感情,他是掌控江山的人,也是被江山所掌控的人。
淩雪有治世之才,淩謹遇要利用他的才華,來治理這個疆土遼闊的大國。
但是,淩謹遇不能容忍,有丁點篡位之心的人。
隻要淩雪安分守己的爲天朝貢獻才能,他自然不會虧待。
蘇筱筱不過是個小丫頭。
天下的女人多的是,淩雪想要的獎賞是女人,他就會把天朝最美的女人都送到雪侯的府上。
甚至是隋天香。
淩謹遇的心裏,隻有江山。
美人對他而言,隻是附屬品。
但是床上那個丫頭,是鳳身!
送她,就是送江山!
原以爲隻是個瘋癫的妖孽,卻被鳳凰所選,甚至扔到他懷裏……天意如此,他要怎麽面對淩雪?
除非,把她從天朝徹底抹去;
或者,囚禁在無人知曉的地方,一生所能見到的人,隻有自己;
又或者,讓她隻想當王後,親口拒絕淩雪……
不,他絕不會讓這種女人當天朝的王後!
這種妖孽般的女子……還是抹殺!
淩天清渾身散了架的醒過來,微微一動,身體裏就像是裝滿了硫酸,灼熱的焚燒感讓她不舒服的皺起眉頭。
好難受……
怎麽後遺症這麽嚴重?